叫一声大哥
2017-07-14王震生
王震生
王健生 (1936-2016)河南浚县人 教师
大哥与疾病抗争了四个年头。2013年,因老年性慢支等病,他开始多次光顾市里各家医院。
2014年春,因前列腺增生做了切除手术后,他发现膀胱有占位,又及时做了根除手术。手术很成功。主刀大夫说,“出院后要坚持治疗,及时复查。以后的情况,要看你的造化了。”介入手术后,哥的情况基本稳定,半年、一年复查都没问题。
2015年春节,北京亲友回到开封。大哥与我们一起到饭店欢聚,二十来口济济一堂,他谈笑风生,给我们留下极深印象。不料,早春的一天,准备起床的他,突然感到腰部剧烈疼痛,几乎不能忍受。当我赶去时,他下半身已挪到床边。他对我说,快让我躺在地上吧,也许这样会好些。我叫上救护车用担架将他从住所抬下,再次入院住进骨科,经检查发现有转移。又一次的骨水泥介入手术治疗后,他症状减轻,转入对症病区。在主任及管床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大哥病情大为好转。
哥出院后恢复很好,除了每月固定打一次抗疼痛药外,他能自己下楼,护工还推他到龙亭、铁塔公园等他熟悉的地方觀看。他心情舒畅,体力在恢复。
挨到8月末,我正在新西兰探亲旅游,传来哥在家中行走、重心不稳摔倒的恶讯,他的左腿股骨颈骨折。等我从国外赶回,哥已住进离家最近那间医院的骨科病房。其间多有波折。曾从普通病房转入心电监护室,后来出院回家静养,我们是用轮椅一台一阶把他抬进家的。至此,哥卧床失去自理能力,生活质量大大降低。他没少与医院打交道,原本健壮的身体,被病魔一步一步地咬噬着。
哥大学毕业于开封前营门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攻读历史专业。1955年,由于社会主义建设急需人才,哥提前毕业,分至豫北某镇一所中学任教。参加工作后,他每月仅留下8元伙食钱,剩余三十余元全部寄回家中作为弟妹的生活补贴。
1958年,哥被运动扫尾打入另册、赶下讲坛劳动改造,原因是在交心时重复了中学地理历史课本上的一句话:“二战结束期间,苏联红军撤离东北时拆走了许多机器。”当年的实话被怪罪成反语而获罪。
哥曾拉车运砖,也曾打井抗旱。他冒着严寒在冰冷河水中救出老乡,落下关节痛至老。
后来,他调回开封工作。不论在机关还是基层,他秉承了父亲一老本等的敬业精神。上世纪70年代末,他们大兴土木搞古建筑翻修。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他,到曲阜拉回翻建古殿堂的建筑砖瓦;参与核心大殿不落梁架整体提升1.67米工程(获国家级奖项);再上北京请来专门搞古建修缮的房建二公司搞彩绘。诸如去北京拉回故宫拨来的太湖石,顶酷暑到广西采购白糖,举办灯会、花鸟鱼展、圆明园造型等大型文化、文物展览,都有他走过的印迹和付出的心血。去曲阜时,我也同去,两人利用对方装车的一个小时,走马观花参观了“三孔”。提前验完货,马不停蹄连夜赶回,为的是保证工期使用。去广西,订好货办完事,回程路费都没了,打电报让单位火速汇款才得以返程。
哥卧床的八个月,是我和小妹去他家最勤的八个月。每月中,我都要到医院开好药,再请来护士帮忙输药。止痛药、睡眠药,每周都要去医院开上一次。起初这半年,他精神、身手、饮食还正常,只是卧床后,生活质量明显降低,大小便皆在床上,骨折疼痛有加,只能保守治疗了。
他的筋骨力、精气神一天天在衰退。原本爱清洁、每天都自己刮胡子的他,也不想动了。后来,他食欲明显降低,喂不进饭食。最后时段,简直是抵制进食。妻打的营养糊,我打的菠萝加甜瓜心汁、火龙果汁,他勉强还能喝下去。
2016年五一前夕,完成工作后,我匆匆赶到他床前,那时他已昏迷,怎么叫都不应声。看着他出于本能的呼吸,我不敢惊扰、中断他的最后之梦。七小时后,他慢慢停止了呼吸。
王剑生(1936-2016)
河南浚县人,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