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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爱玛堕落的幻象之窗

2017-07-13韩洁琼山西师范大学现代文理学院041000

大众文艺 2017年12期
关键词:包法利爱玛萨尔

韩洁琼 (山西师范大学现代文理学院 041000)

论爱玛堕落的幻象之窗

韩洁琼 (山西师范大学现代文理学院 041000)

爱玛是《包法利夫人》中的女主角,是福楼拜塑造的典型人物形象。她从纯洁到堕落的转变,其实是目睹了一个幻象窗口。透过这个窗口,她窥见了自己深层的欲望。在这种欲望的诱导下,最终走向毁灭。

爱玛;包法利夫人;幻象;窗口;欲望

《包法利夫人》是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的成名之作,其塑造的爱玛形象在世界文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影响力。作为一个典型人物,爱玛的原型来自现实中真实的乡村医生之妇,她为改变无爱的婚姻而走向堕落。经过作家的深度加工,本着现实主义的美学原则,爱玛以丰满而复杂的形象被呈现出来。本文所要追问的是,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爱玛的堕落,爱玛的堕落到底始于何因。

事实上,爱玛从纯洁到堕落的转变,源自于目睹了一个幻象窗口。透过这个窗口,她窥见了自己深层的欲望。在这种欲望的诱导下,她最终走向毁灭。因为这个窗口给她提供了如何欲望,欲望什么的坐标。作为一个幻象框架(fantastic frame),它使原本被压抑的欲望被释放出来,从而复苏了之前的生活愿景,并觉得这个框架中的图景才是自己应该过的生活。但这种图景与查理的无趣形成了强烈反差,这种平庸而绝望的婚姻,促使他蒙生了拯救自己的念头。但恰恰是这个自以为能给自己带来光明的念头,犹如饮鸩止渴一般,给自己带来了灾难。

爱玛十三岁就进了修道院。长年受贵族式教育的熏陶,她爱上了教堂花卉,迷上了宗教音乐,更恋上了浪漫主义小说。她渴望自己的爱情弥散着浪漫气息;她期待自己的生活涌动着不竭激情;她希冀自己的生命在浪漫与激情的交织里获得一种永恒的勃动力。可她幸福的梦,终究是碎了。被查理的平庸与无趣,碾碎得遍体鳞伤。枯燥的生活,没了波动的涟漪,婚姻便成了无爱的焦灼,残酷地把一双想飞的翅膀击断。

小镇的冷僻与荒寥,裹着爱玛受伤的心,随时光的灰尘存封,一层一层,郁积成厚厚的壁垒。青春萌动的爱情,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也从此绝了望。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查理医好了侯爵的口疮。为答谢查理,他邀请查理夫妇到他的田庄渥毕萨尔去作客。渥毕萨尔之行,使爱玛在绝望的尽头回了首。那一回首,燃起的不仅是希望的焰火,还膨胀了她那贵族生活的奢欲。盛大的舞会,展现了她理想的愿景。眩目的灯光,馥郁的香味,精致的妆扮……她完全陶醉了,仿佛沉浸在天堂的极乐里。才刚进大厅,飘进她耳朵里的声音,就带回了她昔日在教堂里的贵族记忆。侯爵推开客厅门,迎面的各种热气,便触着了她敏锐的官能。她仿佛如鱼得水,重新获得游动的自由与适意。即便是候乐时的紊乱心跳,随着音乐节奏的扬起,也渐次协和起来,左右摇曳着。她似乎进入了幻境,在舞场里所看到的人,尽显风情与温雅,无论老年还是青年,无论命妇还是侯爵。为了不使自己在众人面前相形见绌,她极力用华美的梳妆文饰好自己,极力控制好自己的言行,仿佛生怕别人认出她的不光彩一面。

与子爵的回族舞,彻底把她的梦送上了天。她成了风筝,子爵成了放风筝的人。她的痴迷,她的疯狂,随舞步时缓时快,随舞姿旋转与摆动。恍惚里,忘了自己,也忘了别人。那刻,她那炙热的激情,犹如久郁的岩浆,在薄弱的一处,喷薄而出。又似《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在一睹满园盎然春色之后,萌生出爱情的渴望。把往日深埋在潜意识里的爱之种吐出了芽,突破了封建礼教的深壤硬土。

可爱玛却只看到了那批贵族的外在光华:温文尔雅、老成、绅士。却忽视了光华之后的丑陋:暴力、淫荡、贪婪。她仰望他们如朝圣,他们府视她似玩物。两者本来就是悬殊的力量,她却硬要以自身的微小来达成两者的平衡。查理对这奢侈的场景不感兴趣,也许是不敢奢望。他会很快靠门入睡,并感觉腿累,站不直。他只在意爱玛的感受。他会嫌爱玛的裤腰紧了些,他会吻抱爱玛的肩膀,而爱玛呢,她说“你发痴啦!人家会笑话你的,待着好啦”“走开!当心弄脏我的衣裳”。对于查玛的疲乏,她一点都不在意。她仍然陶醉,忘乎所以。在她心里,查理就是围困她浪漫爱情与激情生活的堡垒。因而她对丈夫没好感,甚至是反感。夫妻俩在这次舞会中的表现截然相反,好像是突围与反突围的敌对关系。尽管反突围在查理身上表现得不明显。却在爱玛急切想挣脱的身上呈现得淋漓尽致。

舞会结束之后,她打开窗户,风吹凉着她的记忆,她却尽力挣扎不睡,以继续保持珍贵记忆的热度,以“延长这种豪华生活的境界”。她“巴不得知道他们的生平事迹,渗进去,打成一片”。 渥毕萨尔之行,给她无趣乏味的生活打开了一个幻象之窗。通过这个窗口,她看到了贵族生活的一角,最光采的一角。这一偶然的瞥见,恰似一缕晨曦的漏入,倾刻间,整个黑暗的壁垒便春光明媚。回家的路上,查理捡到一个雪茄匣,又勾起了她对舞伴的怀念。到家后,她向女仆人发脾气。她把雪茄匣藏起来,每当查理不在家时,她把它取出来,开了又开,看了又看,甚至还闻了衬里的味道:一种杂有美女樱和烟草的味道。她“希望死,又希望住到巴黎”。

因而,渥毕萨尔之行是爱玛生活改变的拐点,由纯洁到堕落的质变。此行之后,她会像杜丽娘一样因为“思春”而染病在床。同时,舞会也交待了小说人物的各自命运。罗道耳弗作为达尔杜伯爵的影子,莱昂作为子爵的替身,先后出现在爱玛的爱情故事里,淫荡的生活,使她一步步堕落,直至毁灭。而他们却在热情满足后,“漠不关心,有一种恬适的神情”。因为深受着爱玛,爱玛的突然死去,也导致了查理的悲剧。

渥毕萨尔之行对爱玛来说,既是幸运的又是悲剧的。幸运的是,她有幸参加了一个贵族舞会;但不幸的是,她的欲望由此被打开。因而,这次旅行其实是一场历险,外表看起来很光鲜,其实质却把爱玛一步步拖入毁灭的深渊。而这恰恰符合了幻象的定义,既美好却又不可能,一旦主体接近,便可能走向毁灭。正是这个幻象之窗诱使爱玛不顾一切地去追求美好,但这种美好却是虚假的。对于这一点,爱玛临死前才醒悟过来。亏她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而本质上却是一个瞎子。她没有看清楚美丽幻象之后的凶险。而这一盲视给她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幻象之窗是现实生活中的裂隙,主体透过这个裂隙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不足,并使主体意识到补全这一缺憾的可能性与迫切性。在这种幻象的诱使下,平庸的现实变得难以忍受。主体只胡抓紧了这一幻象,才能维持自己存在的根基。但当主体如爱玛一样去行动的时候,灾难却尾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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