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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东方主义”建构的他者
——西藏

2017-07-13韩青玉青海师范大学外语系西宁810008

名作欣赏 2017年12期
关键词:东方主义萨义德人权

⊙韩青玉[青海师范大学外语系, 西宁 810008]

西方“东方主义”建构的他者

——西藏

⊙韩青玉
[青海师范大学外语系, 西宁 810008]

西藏是西方长期东方主义知识建构的一套话语表意体系。西方对西藏的建构不但不真实,而且知识建构的动机也非单纯。西方虽积极为西藏代言,但并非为了西藏的利益,而是为了其自身的利好。

西藏 西方 东方主义 他者

长期以来,一些西方媒体根据自身的需要,不断演绎“西藏问题”,歪曲西藏历史,无视西藏进步,建构了一套涉藏负面舆论话语模式。这种特定的话语模式反向促成并进一步固化了西方世界涉藏的错误意识形态,这给中国的内政外交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中西之间就涉藏问题种种,长期围绕“真实”与“谎言”进行争辩,结果往往是“真实”与“谎言”之间谁也不相信谁,谁也说服不了谁,双方纠结在“真实”与“谎言”之间的争辩之中,始终无法达成和解。爱德华·萨义德(Edward·W·Said)的“东方学”理论无疑高屋建瓴,为揭开西方的西藏形象之谜提供了一个可供参考的范式。

一、东方主义

在后殖民主义的奠基之作《东方学》一书中,萨义德对“东方学”一词赋予了三重含义:1.作为研究东方的一门学科;2.作为“西方”看待协调与“东方”关系的一种思维方式;3.作为“西方”言说“东方”的一种权利话语方式。

萨义德认为,长期以来西方对东方社会文化、语言及人文的研究传统往往将“东方”置于“西方”的知识、经验框架中,将“东方”建构为一个与西方相对立的、异质的、分裂的“他者”。东方在西方的形象是西方建构的产物,东方既不是西方纯粹的虚构或奇想,也不是一种自然的存在,而是一种被人为创造出来的理论和实践体系。东方是西方物质文明和文化的内在组成部分,是欧洲自我得以建立的他者。西方建构东方的目的在于试图给西方文明自身找到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可以映射西方文化的优越性。正如杨松芳所言:“东方主义的核心是西方对东方的权利,其宗旨并不是构建一个有关东方的真理性的知识系统,而是试图通过关于东方的话语体系,以所谓真理的形式去塑造和定义一种有利于西方的东西方关系。”

东方主义的本质是西方中心主义,西方对东方的观照总是以西方价值理念为标准,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审视东方并将东方塑造成与西方先进、文明、科学相对的落后、野蛮、愚昧的形象,以此勾勒了西方观念中的世界图式,确立了西方在世界场域中的优越性。通过长期的构建,“先进与落后”“文明与野蛮”“科学与愚昧”等二元对立模式成了西方言说东方、处理协调与东方关系的方式。这一组二元对立模式也成为一个滤网,凡是能通过这过滤的话语就会被视为是真实可信的、正常的,反之则会被认为是虚假不可靠的、不正常的。

二、“东方主义”魅影下的西藏

西方对东方的言说往往有着固定的套路。要么对东方进行敌视的描写,将东方描写为“专制”“不自由”“没有人权”等的典范;要么对东方进行异域化描写,将东方与色情、猎艳、探险、寻宝、巫术、神秘宗教等联系起来。

今天美国媒体对西藏的言说基本也没有跳出这个套路,他们同时将“西藏”和“中国”视为了他者,分别沿着两条路径构建了两组二元对立模式。在第一组二元对立模式中,西方是先进、文明、科学的典范,而西藏是落后、野蛮、愚昧的表征。但西方并没有因为西藏的落后、野蛮、愚昧而去教化、改造,甚至是占有对方。在西方人心目中“落后、野蛮、愚昧”之于西藏似乎并不具备太多的负面意义,倒是在一种简单质朴中蕴含着一种超自然的力量,这里有“会飞的喇嘛,呼风唤雨的神人,预测未来的巫师,隐居在喜马拉雅山深处的半人半神的雪人”。这里甚至是世界末日来临时人类的终极避难所。而在第二组二元对立模式中,西方是民主、自由、捍卫人权的榜样,而中国却成了专制、不自由、不民主的典型。于是,美国就拿起了“民主、自由、人权”的显微镜,试图在西藏找到中国不民主、不自由、侵害藏人人权的证据。

总之,西方世界中的西藏形象并不是西藏的一种自然存在,而是被人为构建出来的一套话语表意体系。不但这种知识并非真实,而且知识建构的动机也非单纯,或者源自集体“无意识领域”的他者建构,或者源自“意识领域”的他者建构。不管如何,一切都是永远有利于西方,或是满足心理上的抚慰,或是服务于文化上的渗透,或是得到经济上的利益,抑或是赢得政治上的制衡。因此,一个神秘的“香格里拉”与“问题”的西藏便应运而生。

(一)源自“无意识领域”的他者建构

据拉康(Jacques Lacan)的精神分析理论,“他者”是无意识领域与“自我”相对立并确认“自我”的一种象征秩序或象征性地点,它以“话语”的形式表现出来,其中映射了主体失去的“缺憾”和求得的“渴望”。西方以中心地位而居,将异质的西藏文化视为边缘的他者,纳入其话语体系,设置关于西藏的议程,进行想象,不断言说,其动力源自“欲望”,“欲望”来自于一种“缺憾”,这种“缺憾”一方面是由于“失去”而导致的缺憾;另一方面是由于“未曾拥有”而引发的缺憾。

一个几近于原生态的西藏,是西方人梦中的香格里拉。一方面,这样一个西藏是西方在其前工业时期一度拥有但又在工业化过程中不幸失落的精神乐园。西藏是西方抚慰工业社会遗留综合症的精神疗养院,是西方对逝去纯真童年的美好追忆;另一方面,在西方文化的集体无意识中,西藏早已和其现实的地域无关,更多是他们精神上的西藏。西藏就好似一张白纸,西方可以在上面肆意书写自己不曾实现过的欲望。

西藏就是西方的精神后花园,一个莫须有的香格里拉,只出现在西方想象的地图上。正如李娅菲所言:“想象是一个民族书写关于自身命运与憧憬、生长与裂变最为真切的方式,它意味着飞翔于理性光芒上的欲望正在燃烧,意味着与现实的断裂。”西方对于西藏的想象正是对这一观点的最好注释。西方对西藏的异域想象是西方对自身文化的集体无意识反思,是西方自我精神批判的镜子,镜中映射着西方所有未曾实现的欲望和对过往逝去的美好回忆。

(二)源自“意识领域”的他者建构

在文化研究的视域中,“他者”概念主要来自福柯和萨义德的理论,指一种文化通过建构与自身相对立的文化影像,来确认自己的优势地位,并构建以自身为中心的价值与权力秩序。不难看出,西方虽然建构了一个想象中落后、野蛮、愚昧与其先进、文明、科学相对的西藏,但它并没有因此而去教化、改造甚至是攻击对方,反而对这样一个西藏充满了留恋,西方似乎更愿意和这样一个西藏保持一种暧昧关系。他们这样做其实另有用意,其目的在于在世界权力秩序的场域内,西方以中心自居,为西藏代言,遏制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他者——“中国”。中国的不民主、不自由、没有人权等等才是与其民主、自由、人权等相对的,需要去教化、改造、甚至是攻击的对象。所以西藏在“意识领域”内作为西方的一个他者,只是制衡另一个更具影响力的他者——中国的棋子。西方希望西藏成为一个“问题”之地,这样他就可以成为裁定是非的裁判官,前往事发地找寻违背民主、自由、人权的证据,然后攻击、制衡中国,从而确立自身高高在上的中心地位。“西方就是这样,拼命索取中国所能‘提供’的负面质素,从而大刀阔斧般地把自己转换到中心的地位,从一个希冀者、向往者变成了一个批判者、拯救者,西方开始为自己自豪,并且固执地认为,其他的异域文化应该同一于西方文化。”

三、结语

西藏是西方长期东方主义知识建构并沉淀的某种虚构为“真实”的想象。西方世界中的西藏形象并不是西藏的真实自然存在,而是一套被人为构建出来的话语表意体系。不仅这种知识本身并非真实,而且知识建构的动机也非单纯。在“无意为之”和“有意而为”的共同建构下,西藏在西方的形象变得复杂,充满张力,一面是“天堂般梦幻的西藏”,而另一面却是“地狱般黑暗的西藏”。但不管如何,西方对西藏的想象是为了将西藏纳入西方的话语体系,然后任由其想象、论说。西方积极为西藏代言,并非为了西藏的利益,而是为了其自身的利好,或是精神上的慰藉,或是现实的利益诉求。希望国人能够对西方涉藏报道有一个更加深刻、理性的认识,不必过于激愤,在西藏的国际传播中,积极面对,主动发声,告诉世人一个“人间真实的西藏”。

① [美]爱德华·W·萨义德:《东方学》,王宇根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版,绪论第3页。

② 杨松芳:《美国媒体中的中国文化形象建构》,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97页。

③ 杜永彬:《〈虚拟的西藏——从喜马拉雅山到好莱坞寻找香格里拉〉评介》,《西藏大学学报》2009年第1期,第83页。

④⑥ 周宁:《龙的幻想(上)》,学苑出版社2004年版,第32页,第32页。

⑤⑦ 李娅菲:《镜头定格的“真实幻像”——跨文化语境下的“中国形象”构造》,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3页,第17页。

作 者:韩青玉,硕士,青海师范大学外语系讲师,北京外国语大学访问学者,研究方向:话语分析、跨文化传播。

编 辑:魏思思 E-mail:sisi123_0@163.com

本文系2011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美国媒体对西藏的误读及其成因和对策研究》(编号:11CXW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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