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著名音乐人格伦·米勒尔的失踪传奇

李有观

格伦·米勒尔是20世纪40年代美国的著名音乐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他参军以后，组建了美国陆军航空兵（美国空军的前身）乐团，为鼓舞军队的斗志做出了很大贡献。但是在1944年12月15日，他乘坐的飞机神秘失踪，成为20世纪不解之谜之一。美国《空军杂志》刊登约翰·科雷尔的一篇文章，讲述了格伦·米勒尔的传奇故事以及他失踪的经过。

1944年12月15日，英国的贝德福德一直在下着小雨，定期飞往法国的军用飞机因为天气原因而被取消。美国陆军航空兵的著名音乐人格伦·米勒尔少校不耐烦地等待着，他渴望前往法国巴黎为他的陆军航空兵乐团安排圣诞节演出。

当有人邀请格伦·米勒尔乘坐一架小型单引擎飞机飞越英吉利海峡时，他欣然同意了。这是一架UC-64飞机。当时格伦·米勒尔没有完全了解他所面临的风险，他也不知道该机飞行员违反了只能在本地飞行的许可。

下午1点55分，这架飞机从伦敦北部的机场起飞，随后永远消失在雾蒙蒙的天空中。

有一段时间，人们希望這架飞机会降落在某个地点，但是这一情况始终没有出现。美军第8航空队正式宣布飞机失踪，并在圣诞节前夜发布了公告。

当时格伦·米勒尔是一位著名的音乐人。他于1942年参军之前，曾是美国最受欢迎乐队的指挥和编曲家。仅仅是1940年，他的唱片销售量就达到近300万张，有31首单曲曾经进入十大金曲排行榜。

格伦·米勒尔的陆军航空兵乐团成立于1943年，这是一个全明星团体。格伦·米勒尔在陆军中选择了一些顶级的音乐家，加上自己原来乐队的几位成员，组成了这支乐团。

格伦·米勒尔的音乐不仅在“二战”期间，而且在20世纪整个40年代都颇受欢迎。70年后，新一代的听众对于格伦·米勒尔的一些代表作仍然耳熟能详。人们一直在猜测：格伦·米勒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失踪成为20世纪的不解之谜之一。

1904年，格伦·米勒尔出生于美国爱荷华州克拉林达。10岁时他开始学习演奏长号，17岁时他在一个乐队中找到了第一份工作，从科罗拉多大学退学后，成为一名全职的音乐家。

格伦·米勒尔正好赶上了一种席卷全美国的文化潮流： “大乐队”演奏一种新的音乐——“摇摆乐”。这种乐队一般由15至20名音乐家组成，主要使用铜管乐器和木管乐器演奏，很少使用弦乐器。

大乐队都非常受欢迎。本尼·古德曼以组建第一支大乐队而成名，主要演奏充满激情的热辣风格曲子，更接近原始的爵士乐。格伦·米勒尔的音乐则是甜美风格的典范，使用较为舒缓的节奏，严格遵守管弦乐编制法。

格伦·米勒尔从事编曲工作，并且作为长号手与许多乐队进行过合作。格伦·米勒尔是一名杰出的音乐家，当他组建了自己的乐队以后，其实力主要体现在筹划、组织和协调方面。他对于演出业务和吸引观众很有方法，而且善于挑选乐手和歌手。经典的格伦·米勒尔乐队共有17名成员：4名长号手加上格伦·米勒尔本人，4名小号手，5名单簧管和萨克斯管乐手，1名鼓手，1名键盘手和1名低音乐器演奏员。

格伦·米勒尔的第一支乐队于1937年失败并解散。1938年3月，他组建了自己的第二支乐队。该乐队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杰出的编曲，使格伦·米勒尔乐队与其他乐队相比具有独特的风格。单簧管领奏旋律，次中音萨克斯演奏相同的音符，其余3支萨克斯演奏和声。模仿者难以复制格伦·米勒尔的风格和水平。

1939年格伦·米勒尔乐队取得了巨大成功，在纽约州一家大型赌场的演出爆满，在东海岸各城市演出屡创票房记录。1939年，格伦·米勒尔乐队共有17首作品曾经入选十大金曲，包括他的主打作品《月光小夜曲》。

此后格伦·米勒尔乐队的多张唱片销量突破百万张。调查表明，格伦·米勒尔的乐队在美国最受欢迎，全国有500多个格伦·米勒尔粉丝俱乐部。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以后，格伦·米勒尔已经38岁，对于参军来说已经超龄，但他认为服兵役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他首先想加入海军，但遭到拒绝，原因是不需要他的“特殊技能”。随后他向陆军提出申请，却遇到了好运气：陆军接受了他并且授予上尉军衔。1942年10月7日，即他服役后不久，一位陆军航空兵值日军官在陆军名单上发现了格伦·米勒尔的名字，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于是写了一份将其调往陆军航空兵的报告。报告顺利得到批准。

但是格伦·米勒尔的特长并没有被陆军航空兵马上使用。他被陆军航空兵技术训练司令部任命为乐队训练主管，率领乐队表演列队行进、本地舞蹈和音乐会。直到1943年3月，格伦·米勒尔才组织了美国陆军航空兵训练司令部管弦乐团。这个乐团的规模比格伦·米勒尔的乐队大得多。它包括了弦乐部以及来自陆军其他部队的数十位音乐家。

新乐团很快在美国受到欢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每周播放该乐团的作品，军队广播电台和海外战争新闻处也循环播放。该乐团还经常参加游行，演奏一些知名乐曲，深受人们喜欢。

格伦·米勒尔乐团想去海外为前线的部队演出。一开始美国陆军航空兵不舍得让乐团走，后来盟军最高指挥官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军决定，盟军远征军在欧洲设立一个军用无线广播电台，于是格伦·米勒尔乐团于1944年6月接到了前往英国报到的命令。

格伦·米勒尔乐团包括两名军官——格伦·米勒尔和他的执行官以及62名成员抵达欧洲。62名成员中大约有40名音乐家，其他人员包括编曲、制作人、管理人员和无线电技术员。乐团的标准名称是“空中远征部队美国乐团”，但它通常被称为“陆军航空兵乐团”。大乐团拆分成了几个较小的单位，包括一个舞蹈乐队、一个爵士乐队和一个单独演奏的弦乐合奏乐队。

乐团的总部设在贝德福德，这是英国广播公司的战时中心，公司在这里管理空中远征部队无线电广播网。第一周，格伦·米勒尔乐团的节目在英国广播公司的有关频道以及军队频道播出。

格伦·米勒尔乐团一个星期在广播中演出13次，几乎都是现场直播，这也是英国广播公司的管理者更喜欢即时性和时效性的原因。只要日程允许，乐团就在军营、机场和医院等地演出，有时候进行露天演出。“格伦·米勒尔上尉，你的团体是在欧洲战区最伟大的士气鼓舞者，其作用仅次于家书。”第8航空队司令吉米·杜利特尔中将在一次音乐会以后说道。

格伦·米勒尔于1944年8月晋升为少校。随着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向内陆推进，他要求带领乐团去法国，以便更接近前线部队。但是英国广播公司的负责人拒绝了这个要求，因为他担心该公司广播节目的受欢迎程度会因此受到影响。

后来乐团终于获得了在欧洲进行为期6周巡回演出的授权，但条件是保证英国广播公司有正常演出节目的播出。因此乐团的音乐家们在出发之前，录制了6周的播出节目。欧洲巡演将以在法国巴黎现场直播的一场圣诞节音乐会拉开序幕。

本来乐团的执行官海恩斯应该前往巴黎提前进行安排，但格伦·米勒尔决定自己去。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想与空中远征部队官员会面，并试图说服他们将乐团转移至欧洲大陆。

1944年12月15日，正当格伦·米勒尔因为当天下雨没有航班飞往巴黎而烦恼时，他遇到了熟人诺曼·贝斯塞尔中校。贝斯塞尔是第8航空队司令部的参谋，其总部也位于贝德福德。他说，他当天将飞往巴黎。贝斯塞尔将乘坐的是一架UC-64轻型飞机，要来贝德福德附近的英国皇家空军的特温伍德机场接他。他欢迎格伦·米勒尔搭他的“顺风车”，格伦·米勒尔同意了。

因为这架飞机来自英国奥尔肯伯里，格伦·米勒尔和特温伍德机场控制塔对这架飞机都很陌生。该飞机的飞行员是空军军官约翰·摩根，他没有获得飞往法国的飞行许可。

下午1点45分，UC-64型飞机抵达特温伍德机场，在地面上仅停留了10分钟。显然是贝斯塞尔做出了起飞的决定。这架飞机是他的上司——一名将军的个人交通工具，所以贝斯塞尔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按照科罗拉多大学格伦·米勒尔档案馆馆长艾伦·卡斯的说法，飞机驾驶员摩根很可能是在贝斯塞尔的强迫之下起飞的，所以他让发动机空转，以避免留下到达机场的记录。

貝斯塞尔和格伦·米勒尔登上了飞机。特温伍德机场控制塔没有怀疑摩根的飞行许可，摩根于下午1点55分驾驶飞机在雾中起飞，空中交通管制跟踪这架飞机到英国海岸线为止。随后飞机没有重新出现在海峡对岸的管制空域，也没有对无线电询问做出回应。

12月18日，乐团其他人员飞抵巴黎，他们对于格伦·米勒尔先期是否平安抵达巴黎没有任何理由产生怀疑，只是对格伦·米勒尔没有前来机场接他们感到惊讶。12月20日，UC-64型飞机仍然杳无音信，美国陆军第8航空队正式宣布飞机失踪。美国陆军航空兵指挥官亨利·阿诺德将军亲自打电话将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了格伦·米勒尔的妻子海伦。几天以后，在巴黎现场直播的圣诞节音乐会上向公众宣布了这一消息。

该乐团顺利完成了在欧洲的巡演任务后，继续在广播电台演出并举办音乐会，直到“二战”以后被解散。

1945年2月，格伦·米勒尔被军队授予铜星勋章，以表彰他在鼓舞盟军士气方面所做的贡献，他的妻子海伦代表他接受了这一荣誉。

关于格伦·米勒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存在各种各样的猜测。其中大多数故事因为过于荒谬可以弃之不理。

2006年，在当时82岁的前英国列兵克拉伦斯·沃尔夫自费出版的一本书中，他声称自己的高射炮于9月9日在福克斯通附近击落了格伦·米勒尔乘坐的飞机。但是他没有对在之后的三个月内格伦·米勒尔的多次公开露面做出解释。

最极端的故事来自2009年出版的《格伦·米勒尔的阴谋》一书，作者是亨顿·唐斯。书中说，格伦·米勒尔是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的一名特工人员，效力于战略情报局（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前身）。格伦·米勒尔携带情报参与了德国将领反对希特勒的阴谋活动，在法国被纳粹情报人员抓获，遭受严刑拷打没有屈服，后来被杀害。

另一个被广泛报道的故事具有一定的可信度，虽然有些地方存在疑点：UC-64型飞机被英国轰炸机机组人员意外地在空中击落。1984年，英国皇家空军兰开斯特轰炸机前导航员弗雷德·肖说，1944年12月15日，他的飞机中止战斗任务后返航，并根据指令在英吉利海峡抛弃用于本次任务的燃烧弹。他看见一架低空飞行的飞机被炸弹爆炸的烟雾所包围。弗雷德·肖说，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把这件事情与格伦·米勒尔的失踪联系起来。他的这个说法得到了飞行员和飞行工程师的确认。

格伦·米勒尔档案馆馆长艾伦·卡斯认为，与1945年官方调查的结果相比，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很小。官方得出的结论是：由于飞行员迷失方向，飞机失去控制落入英吉利海峡；还有一个导致失事的原因可能是飞机的化油器或机翼结冰，因为UC-64型飞机很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故。

格伦·米勒尔遗留下来的美国陆军航空兵乐团被作为美国空军乐团继续存在，取名为“空军之声”。1950年，一个19名成员组成的爵士乐团继承了这一传统。从那以后，该乐团定期举行演出，其演出的服装都是模仿“二战”时期的粉红色和绿色军服。

1994年，为了纪念美国陆军航空兵乐团成立50周年，美国空军乐团重新组建了一个完整的美国陆军航空队乐团。全国巡演地点包括纽约的卡内基音乐厅以及格伦·米勒尔的出生地——爱荷华州克拉林达。

美国国家唱片艺术与科学学会（格莱美奖的颁发机构）将格伦·米勒尔的三张具有历史意义的唱片陈列在名人纪念堂。

1992年，美国人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阿灵顿国家公墓为格伦·米勒尔建立了一座纪念碑。在俄亥俄州代顿市的美国空军国家博物馆举办了格伦·米勒尔的展览，展品包括格伦·米勒尔使用过的长号，他的夏季制服、帽子、备用眼镜、乐谱以及格伦·米勒尔乐团使用的乐谱架，照片、信件和其他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