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产权市场在国企深化改革中角色定位的探讨——以四川省为例

◎ 蒋炜（西南联合产权交易所，成都610041）

对产权市场在国企深化改革中角色定位的探讨
——以四川省为例

◎ 蒋炜（西南联合产权交易所，成都610041）

国有企业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经济基础，是壮大国家综合实力、保障人民共同利益的重要力量。在经济新常态趋势下，国企通过深化改革实现瘦身健体、提质增效，对于推动我国经济走向新方位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产权市场伴随国企改革走过了近30年的历程，为探索社会主义市场机制做出了重大历史贡献。如今，产权市场能否成为国企深化改革的助推器？还需对其角色定位进行一些探讨。

1 国企深化改革的经济动因

1978年底，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把全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中国经济发展步入一个前所未有的、长达30年的高速增长周期（如图所示）。

中国1980年至2016年GDP增速图①

由图可知，2012年之前，我国只有三次连续两年GDP增速低于8%的时期，分别是1980-1981年、1989-1990年、1998-1999年，除此之外均位于8%以上的增长区。第一个低于8%的时期属于改革开放的起步期，第二、三个低于8%的时期具有深刻的国际环境影响背景，我国在当时具有显著的后发优势、比较优势等红利，因此可以迅速摆脱低谷，重回高速增长期。

随着世界经济发展走低，我国经济增长速度持续回落，根据去年政府工作报告预测，2017年的GDP增速约6.5%，也就是说将自2012年迄今连续第六年低于8%，且预计在较长时期内都徘徊在6% ～ 8%之间，很难突破。这就是经济新常态在GDP增速上的突出表现形式。

导致我国产生这种局面的原因，一是作为发展中国家所特有的人口红利、成本优势、后发优势、比较优势等经济禀赋逐渐消失，导致货物与服务的净出口对GDP贡献明显下降；二是长期比较依赖投资对GDP的拉动，导致投资形成的产能已经过剩，而且得不到有效消化，投资没有形成合理有效的回报，反过来影响了投资的再投入；三是在当前的财政与货币环境下无法简单地采取直接大规模刺激消费需求的做法②。

“新常态”是一种客观的经济规律，为新的发展创造了难得的机遇，因为只有发展速度适度降下来，才可能做出更有力地调整。国企应当牢牢把握当前的战略机遇期，通过深化改革，使自身从粗放型、数量型、扩张型的发展状态逐步转入集约型、质量型、创新型的发展模式上来。

2 国企深化改革的政策导向

党的十八大召开以后，中央决策层已经敏锐意识到一种崭新的经济形态正在呈现。2014年，国家主席习近平首先提出 “经济新常态”的概念，并在当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做了系统性阐述，确立了今后较长时期内我国经济发展的大逻辑。随后，中央紧锣密鼓地制订了一系列指导、规范当前各类市场主体认识新常态、适应新常态、引领新常态的政策，特别是针对国企深化改革应对经济新常态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第一，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为国企国资改革指明了根本方向：“国有企业总体上已经同市场经济相融合，必须适应市场化、国际化新形势，以规范经营决策、资产保值增值、公平参与竞争、提高企业效率、增强企业活力、承担社会责任为重点，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

第二，中央出台《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中发〔2015〕22号），是对未来较长时期国企改革的方向、目标、方法和路径做了更具体的部署，是国企改革的纲领性文件。

第三，中央部委相继出台资本运营、产权变动、人事管理等有关国企改革的具体实施细则。如去年出台的《企业国有资产交易监督管理办法》（国务院国资委、财政部第32号令）（以下简称 “32号令”）就是对最敏感的产权变动内容做了全面规范的安排规定。

由此可见，中央对国企深化改革的顶层设计思路非常明确：一是在企业治理上要体现市场化和政治化的统一；二是在企业运营上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优化资本布局；三是在企业所有制改革上既要推进产权多元化又要严格防范国有资产流失；四是在企业发展动力上要从以往的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

3 四川省国企基本现状和深化改革难点

四川省地区生产总值增长趋势与全国大体相同，2015年地区生产总值约3万亿元，同比增长7.9%③。截至2015年底，中央在川的国企近400户（含下属子企业），资产总额约2万亿元、净资产约8400亿元、营业收入约7000亿元、利润约160亿元。全省地方国企约4000户（含下属子企业），资产总额约3.6万亿元、净资产1.2万亿元、营业收入约5000亿元、利润约360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4.34%、11.87%、6.06%、12.47%；资产规模和净资产分别比2010年增加近1.6万亿元和0.7万亿元。据统计，2015年，全省国有经济占全省GDP近40%，国有经济从业人数占城镇就业人数约45%，国企投资额占全省投资额超40%，国企上交税费占全省税收收入达45%。

从以上数据可知，四川省国企的经济规模占全省经济规模的比重较大，对于四川经济发展走势起到关键作用。因此，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国资国企改革发展工作，始终将其作为全省深化改革的重头戏来抓。2016年11月，四川省国企党的建设暨国资国企改革工作会议召开，专题部署全省国企党建和改革工作，确定了六大任务和措施④。

当前，四川省国企改革仍处于过程之中，尽管有所成绩，但需要进一步解决的体制、机制、结构、历史等问题仍然很多。这些问题的存在既有自身发展不足的因素，又有深化改革不够的因素；既有宏观经济环境的影响，又有历史遗留问题的影响；既有全国国企存在的普遍性问题，又有四川省的特殊性问题。

一是国企发展总体水平不高。主要体现在企业规模体量较小、国有资本布局不合理、企业盈利能力不强、品牌不响。

二是改革推动力度不够。主要体现在配套制度不够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滞后、市场化选聘力度不够、大企业大集团培育不够。

三是困难和历史遗留问题较多。主要体现在实体经济发展仍然面临多重困难、国企承担政府指令性任务的经济补偿机制还未建立、剥离国企办社会职能和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负担较重。

四是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作用发挥不够。主要体现在“两类”公司⑤的制度体系建设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两类”公司与国资监管机构责权边界划分不清、“两类”公司组建与重组整合等结合不够。

五是国资监管体制机制有待进一步完善。主要体现在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体制需要进一步探索、简政放权力度不够、还未真正建立适应现代企业制度要求和市场竞争需要的有效激励机制、出资人职责和政府公共管理职能的分离还不到位。

以上问题既有制度设计和执行的问题，也有资源配置的问题，解决方式就既要有行政化指令、指导的方式，还应有市场化运作的办法。特别是 “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作用”的理念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得到肯定后，作为国有资产监管者，更应该在国企资源配置上的改革方面重视和引入市场的力量，最大程度地弱化行政指令的手段。产权市场正是为企业国有资产有序流转配套市场机制而诞生的，产权市场理应对其进一步关注。

4 产权市场角色变迁历史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我国首家产权交易机构设立，产权市场的雏形就此形成，当时主要是为国企改制、破产清算等事项提供交易服务。整体来看，还是计划经济时代中行政指令的产物，缺乏市场活跃度，没有主观能动性，也没有合理的商业模式，仅仅是当时国企改制服务的简单探索。

进入90年代，随着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的兴起，产权交易机构纷纷转向，通过 “柜台交易”模式开展了股票（股权证）、投资基金的上市交易，有的产权交易机构为此还自建了自动报价系统。这表明，当时的产权市场在国企改制服务中没有找到合理的角色定位，自发地走向标准化资产交易模式，角色定位于标准化资产交易（主要是 “一级半”市场）的通道。产权市场虽然此时找到了商业模式，但严重扰乱了正常的金融秩序，遭到了中央层面的清理整顿，一度销声匿迹。

21世纪初，随着国务院国资委的成立，产权交易机构正式被确定为从事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的指定交易机构。产权市场有了政策层面的定位，就是企业国有资产“区域专卖”⑥，形成了稳定的商业模式，再次繁荣壮大起来。以服务于四川省、西藏自治区企业国有资产交易的西南联合产权交易所（以下简称 “联交所”）为例，联交所自成立到2016年10月底，在不到六年的时间里累计完成各类国有产权交易项目约2100宗，交易金额约1300亿元，通过增资扩股、产权交易等方式为国企融资582亿元，国有产权交易项目平均竞价率66.3%，竞价项目增值率101%，实现增值近150亿元，为四川省企业国有资产市场化流转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二十余年的发展历程中，产权市场依法普遍开展了企业国有资产交易，并创造性地采用电子竞价等互联网技术手段，交易标的成交率、增值率等指标都得到显著提升，资源配置走向了市场化，证明了产权市场是 “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作用”的重要载体和实现手段之一。

目前，产权市场在推动国有资产公开透明交易、国有资本有序进退、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等方面发挥了程序监督、市场发现等重要作用，已经成为国资监管体系中极其重要、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在国企新一轮深化改革之际，产权市场完全有条件再上一个台阶。

5 产权市场在国企新一轮深化改革中的角色定位

如前所述，产权市场通过二十余年的努力，已经成长为企业国有资产等非标准化资产市场化交易的主要通道。

但这个角色定位还有个环节亟待完善。产权市场中为企业国有资产交易提供通道的市场主体，即产权交易机构，还不存在充分的市场竞争。如果产权市场在这个环节上缺乏市场竞争，则很难使所提供的产品与服务具有市场竞争力。

因此，产权市场的角色定位不应止步于此。中央出台《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中发〔2015〕22号），确认了产权市场作为资本市场的组成部分，这既是与资本市场之间关系的理论突破，又为产权市场在国企深化改革中的角色定位奠定了坚实的制度基础。

就国企改革而言，产权市场被赋予资本市场的属性，既是机遇，又是挑战。

从机遇看，对照成熟的证券市场，其已形成了上市保荐、财务顾问、证券承销、证券流通、证券融资、证券经纪、证券登记等全产业链的产品体系，那么产权市场的业务也将不再局限于单一的交易通道业务，而将迎来一次业务品种的大爆发⑦。以四川省为例，面对国企改革中出现的市场化、多元化需求，比如引导国有资本向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等重要领域和关键行业集中、推动各类投资者公开公平公正参与国企改制重组、处置长期亏损、低效无效的企业资产等，产权市场不能仅仅简单、被动地发挥交易通道功能，而是应当抓住机会，围绕这类市场化需求，为国企主动提供尽职调查、项目路演、咨询顾问、融资策划、资金结算、鉴证服务等全方面的、覆盖交易全链条的综合服务。

从挑战看，同样对照证券市场，其对市场主体的监管更加严格，市场主体之间的竞争更加充分。一方面，如果产权市场能够为国企改革提供多元化的服务，那么，产权市场的行业主管部门、国资监管部门都会进一步实施规范的监管，保障服务质量，引导有序竞争。另一方面，从32号令释放的信号来看，一个省级行政区域内不会只允许一家产权交易机构从事企业国有资产交易业务，而是会授权多家机构经营该业务。一旦这种局面出现，那么当前省级区域内相对封闭的产权市场必将迎来激烈竞争，很可能像证券市场一样出现交易佣金收入出现明显下降的趋势，届时，市场就必然更加注重服务内容的丰富和服务质量的提升，以化解传统商业模式消解风险。

综上所述，随着国企新一轮深化改革时代的来临，产权市场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市场化竞争的时代，其中的市场主体，比如产权交易机构由于竞争会出现巨大的分化，甚至优胜劣汰，但产权市场将从单一、传统的交易通道供应商“进化”成服务门类齐全、市场化竞争充分的交易服务供应商，助推国企转入集约型、质量型、创新型的发展模式。

注释：

①数据摘自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的年度数据统计。

②前三个GDP增长低于8%的时期，消费需求对GDP的贡献基本超过70%，个别年份达到90%；而2013年以来，消费需求对GDP的贡献一直没有超过50%。

③十余年来，首次跌破8%，并且连续5年增速下降。预计2016年增速进一步下降到7.5%。数据摘自四川省统计局官方网站年度数据统计。

④一是要坚持把加强党的领导和完善公司治理统一起来，发挥好党组织在国企改革发展中的领导核心和政治核心作用；二是要着力深化企业三项制度改革，更彻底更深入更坚决地推进企业内部机制再造；三是要分类推进产权多元化改革，促进国企经营机制市场化转变；四是要扎实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断优化国有资本布局；五是要坚持党管干部原则，加快建设高素质国企领导人员队伍；六是各级党委要把国企党的建设纳入整体工作部署和党的建设总体规划，党委组织部门要负起牵头抓总的责任，国资监管部门要落实管资本就要管党建的责任，国企党委（党组）要认真履行主体责任，切实做到改革发展和党的建设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⑤国有资本投资公司、国有资本运营公司。

⑥一般省级行政区域内只有1家产权交易机构被允许从事该区域内的企业国有资产交易，少数省级行政区是授权两家。

⑦产权市场在此之前，对单一交易通道之外的业务正在尝试，但还没有系统化、产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