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之变——省级一类贫困乡镇桐梓县羊磴镇脱贫之路

文丨 王 迪

翻天覆地之变
——省级一类贫困乡镇桐梓县羊磴镇脱贫之路

文丨 王 迪

村民在修路

路啊路

4月6日，仲春的阳光金子般洒在羊磴镇白果村静谧的山间。一大早，贫困户娄方强和娄方龙两弟兄开着三轮车，去地里拉来喂牛的黑麦草，几分钟以后，三轮车沿着干净的水泥路，直接开到牛圈旁把草卸下。“以前根本不敢喂这么多牛，没得路，草全靠人背，割草加背草一趟至少将近2个小时，我一天不歇气地来回背三四趟，还不够喂8头牛。现在好了，一车拉1000斤草，一天25头牛都够喂了。”娄方强一边卸草，一边喜滋滋地说，黑红的脸膛露出由衷的笑容。娄方强的屋外，2米多宽的水泥路弯曲着延伸出去，一直和出村的大路接上，曾经祖祖辈辈肩挑背磨的苦日子，因路通而变成了充满希冀的新生活。

“做梦也没想到路会通到家门口。”娄方强今年54岁，走南闯北在外务工22年，因股骨头坏死返乡。在桐梓县委书记吴高波的倾力帮扶和镇里政策的拉动下开始养牛。今年，看到路通了，交通方便了，娄方强甩开膀子大干，一下子养了25头牛，还和堂弟娄方龙搭伙买了运草的三轮车，提高了效率。

和娄方强一家一样，羊岩村的群众也感受了公路建设的大变化。2016年，木元——高果6公里通村路动工时，群众满怀喜悦自发放起了鞭炮。

羊磴镇是省级一类贫困乡镇，9个村全是贫困村。“两山夹一沟，穷得起灰灰；出门爬坡坡，进屋吃苕堆。”这句充满苦涩的顺口溜曾是世世代代羊磴人的生活写照。连绵的高山阻隔了与外界的联系，落后的基础设施阻挡了羊磴人脱贫的梦想。封闭、贫穷、落后的标签，世世代代如噩梦般笼罩在羊磴人的头上。

“羊磴要脱贫，首先要突破交通瓶颈！不把羊磴的路修好，我就没得资格当这个书记！”2016年8月，羊磴镇交通攻坚誓师大会上，镇党委书记梁正强向全镇群众立下铮铮誓言。一场交通脱贫的硬仗在羊磴镇打响。正习高速穿境而过，长达11.46公里；43公里松狮二级路；13公里高速公路连接线；14.8公里出境通道；21公里景区通道；25条163公里通村油路；60公里进寨水泥路；54公里断头路连接和连户路修建……近300公里公路同步建设，在羊磴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群山回唱、机器轰鸣、号声震天。

在棉地——石林出境公路建设工地上，记者见到了正在砌堡坎的工人们。只见一块块巨型的石块堆在路基下，最重的达300多公斤。由于作业面太窄，挖掘机无法作业，全靠人工抬。领班的赵米说：“施工条件太恼火了，在其它地方，1天1个人可以砌3方多，在这里只能砌1方。”

由于地形复杂，土质松散，羊磴镇的公路建设难度很大。梭山、垮塌现象频繁出现。“脱贫攻坚面前，没有‘不行’这两个字！”镇长曾军坚定地说。全镇大动员、深入发动群众；以村为单位成立攻坚队；每条路明确一个班子成员、1个镇干部、1个村干部全程负责；每条路成立义务议事协调小组；倒排工期，密集调度，镇党委书记、镇长现场坐镇解决问题……公路建设如火如荼推进。

在县、乡两级的奋力推动下，短短8个月时间，羊磴镇交通脱贫初战告捷，高速路、二级路、出境路、通村路、连户路纵横交错，到年底，便捷的交通网络将在羊磴全面形成。路通了，横亘的大山面目不再狰狞；路好了，脱贫的希望在每个人心中点燃。

土地啊土地

4月6日中午，羊磴镇羊岩村中台组贫困户钱志勇正在万牛牧业科技公司的养牛场拉粪、喂牛。他的报酬是每月2400元。万牛牧业公司是镇党委、政府从习水县引进的养殖公司。2016年，镇里用扶贫项目资金支持该公司在羊岩村发展养牛场。政府将46万项目资金投入为公司建牛圈，作为村集体资产和贫困户股金入股，村集体每年可分红4.6万元。每户贫困户每年有10%的回报，至少收入2000元。在羊磴镇党委、政府的“牛经”里，万牛牧业公司是重要一环，主要负责引种、观察饲养、技术指导、与群众签订收购协议。市场价低时，以每头不少于5000元的保底价收购，市场价高时，按市场价收购。喂养母牛的，由镇政府统一向信用社协调贷款，政府贴息一年，公司按每头每月200元预付定金，让群众吃了‘定心丸’，缓解了资金紧张。在镇党委、政府的大力推动和万牛公司的带动下，羊岩村137户农户中，养5头牛以上的达41户，最多的养了63头，其中有11户贫困户养牛。同时，因牛需要大量的草作为饲料，羊磴镇还无偿发放草种，发动贫困户种草，每亩每年可收入4000多元。目前，全镇已种草1000 亩，今年计划种植5000亩。

羊磴镇还与县城的金诚牛肉干厂达成了收购协议，并积极在镇内筹建集中育肥场、肉牛屠宰场、牛肉干加工厂和冻库。“做牛事、念牛经、发牛财、羊磴牛起来!”资金、技术、饲料、销售、加工等环节的难题一一破解，千家万户群众脱贫致富的门路通畅了。在羊岩、白果、棉地等村，记者看到10多户农户在加紧修建牛圈，准备大干一场。

历史以来，羊磴镇是个产煤大镇。加之山高坡陡，90%以上的土地是25度以上的坡耕地。多年的煤矿开采和恶劣的自然条件，导致全镇煤矿地质灾害点和自然灾害点达51处。近年来，有1000多户4000多人易地搬迁。

“羊磴镇生态环境恶劣，退耕还林种草养畜是涵养生态、脱贫致富、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路径。”谈起羊磴农业产业的“逆袭”，梁正强深思熟虑。

4月5日，羊磴镇羊岩村中台组的葛根基地里一片忙碌。整好的土地透着松软，一畦畦、一垄垄，煞是好看。工人们蹲在地头仔细移栽葛根。“像这样，要把整个泥土浇透。”市中药协会副会长郭友毅正在手把手教65岁的贫困户田小初浇定根水。“羊磴的海拔和气候非常适宜种中药材。”得益于帮扶单位市药监局的推荐，2016年，郭友毅从遵义来到羊磴镇领办葛根基地。葛根是药食两用的中药材，具有较高的商品价值。老郭一下种了300亩。由村里流转土地，老郭负责技术指导。按照保底价每斤1.5元收购，每亩可收入5000多元。村里吸收贫困户在基地务工、学种植技术。2016年，每个贫困户收入12000元以上。“看到镇党委、政府这么务实，我信心百倍！”老郭爽朗地说。他说：马上要建加工厂，加工葛根面条、葛根粉。为此，老郭的妻子也从遵义来到基地支持他。

白果村22岁的贫困户周世红指着手机上农产品专业商务平台“一亩田”上最近一周的销售信息兴奋地说：看，这个周我的销售排名在全国排前100，贵州第一。记者拿过手机，只见生意效果页面，周世红1斤以下的鸡苗有149名访客，500克以下的脱温苗有75名访客。他的客商主要来自四川、贵州和湖南。周世红父母均是残疾人，家庭贫困。头脑灵活的他在帮扶干部的帮助下贷款，2015年开始养土鸡，土鸡下蛋后，用土鸡蛋育雏，现在已经通过网上销售了20多万只鸡苗。他说，这几天生意好得很，4月中旬要孵化出的7000多只小鸡已经被重庆的客商预定完。周世红一边说，一边查看鸡苗孵化器的温度湿度，眼里是对未来的无限希冀……

万头牛、万亩方竹、万亩猕猴桃、万亩草、晚熟李子、核桃，曾经贫瘠的土地正焕发生机，曾经光秃秃的山头正披上绿装，羊磴产业逆袭之路，正在这个春天奋勇进发。

人啊人

在羊岩村的葛根基地，60岁的钱世荣正乐呵呵地松土。而在一年前，钱世荣却是坚决不同意流转土地种植葛根的人。”苞谷砍了不划算。”内心里，却是对党委、政府的怀疑。“原来说搞这样那样，都没搞成，我不相信。”结果第二天，镇党委书记、镇长说干就干，一家一家开群众会，一户一户讲栽种葛根的收益、好处，规划拿来大家看，中药协会的技术人员也来了。钱世荣信了，同意将家里2亩多地流传出来，还主动到基地务工。

羊岩村中台组的贫困户钱世钟，原来等靠要思想严重，啥都不愿干。挂帮干部曾繁华天天上门给他讲政策、鼓干劲，又帮助他贷款，养了8头猪。曾繁华现在成了组里的义务宣传员，只要党委、政府有号召，他都主动去群众中宣传，完全变了样。

曾经的羊磴镇，部分群众思想封闭保守，对公益事业不关心也不支持。近年来，交通大会战、产业大发展、脱贫攻坚大战役，几乎让羊磴镇翻了个底朝天。是什么，让群众从反对到怀疑，从怀疑到接受？从政府要我干变成我要自己干？

冒着灼热的太阳，记者在翻山越岭中寻找答案。在羊岩村中台组，怀有5个月身孕的副镇长令狐燕挺着肚子，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来到养殖户李逵家中，和他商量扩大养殖规模的事。记者了解到，令狐燕前一天晚上和镇村的开会商量脱贫攻坚的事到凌晨两点才休息。第二天一早就下村，晚上接着开群众会，连续转了整整十多个小时。娇小的令狐燕擦着额头的汗水，手有些浮肿，却一直没有来得及休息一分钟。而这，只是她无数个工作日的常态。

在养殖大户周刚均家，记者碰到正给周刚均做工作的镇党委书记梁正强。他耐心给周刚均分析从外地买饲料和带动贫困户种草给他供应饲料的区别，和他一笔一笔算账。“草最多时，你买一台打包机，真空包装了，冬天缺草时喂牛。” 听了梁正强的建议，周刚均兴奋地说，晚上就找附近的贫困户摆谈，请他们种草。

“石头和石头中间不要挨倒。大家要加紧干咯！”在棉地到石林的公路建设工地上，镇长曾军正在查看公路建设情况。看到贫困户姚世敏在工地上做工，曾军详细询问姚世敏家庭的近况，鼓励姚世敏再苦再累也要供孩子把书读出来……

真情、真心是羊磴镇干部走进群众心坎的“法宝”，一户一户地走访，一个院坝一个院坝地开群众会，真正把群众的事放在心上，认真对待、实实在在地解决，群众越来越愿意对干部掏心窝，越来越信任干部。

镇干部曾繁华，婚假应休半个月，却只休了一周就返回工作岗位。何永生，小腿肌腱断裂，却坚持奋战在脱贫攻坚一线。李江，腿摔伤，依然拄着拐棍坚持上班。原田坪村支书文德书，因脊椎病倒在工作岗位上，卧病在床期间都常惦记村里的工作……从去年6月到现在，镇村干部一直没有放假。脱贫攻坚以来，农村的环境越来越好了，上访的事越来越少了，一门心思找脱贫路子的群众越来越多了。从阻工扯皮，到主动无偿拿出土地修公路，从事不关己到主动参与公益事业，从输血式扶贫到群众迸发出强大的内生动力，羊磴镇真正用干部的辛苦指数，换取了群众的幸福指数。

市、县挂帮部门，也倾注几多心血。市药监局、市妇联等市直部门把帮扶的村当自己的村，把帮扶的贫困户当自己的兄弟姐妹，帮助贫困户修路、治病、发展产业。桐梓县委书记吴高波数十次来到羊磴，彻夜与镇班子找致贫原因，寻发展方向，对贫困户嘘寒问暖，和贫困户深入交流，从精神、政策等多种方面鼓励、扶持他们摆脱贫困。

贫穷的山乡，因人的改变而迸发出巨大的活力。2016年，羊磴镇6个贫困村出列。“告别贫困，羊磴镇不会拖后腿。”干部和群众对如期脱贫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