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客运人力车需求、供给与城市扶贫——以福建漳州为例

彭伟

（闽南师范大学，福建 漳州 363000）

城市客运人力车需求、供给与城市扶贫
——以福建漳州为例

彭伟

（闽南师范大学，福建 漳州 363000）

本文试图通过对漳州市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现状的调查，并结合全国典型城市客运人力车管制的案例分析漳州市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失衡的原因，就此提出相应的对策.文章指出了城市扶贫在客运人力车发挥自身市场调节机制中的辅助作用.短期内，通过减少供给来缓解总需求萎缩只是权宜之计；长期来看，政府应采取系统化、多元化的组织性脱贫政策为客运人力车市场创造好的运营环境，再运用市场化机制达到市场均衡，从而促进该行业的帕累托改进.

客运人力车；需求；供给；城市扶贫

1 引言

城市化是经济发展的标志性成果.当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城市化水平超过40%时，其迅速提高将导致产业结构调整，传统产业将萎缩，城市贫困人群在产业结构调整中因无法适应变革会更加贫困.

客运人力车市场化以来，其作为交通工具性质的需求日益萎缩.政府管制部门为了平衡市场，一般采取控制车辆数量的方式减少供给.我们认为，这种短期见效的管制措施破坏了客运人力车市场长期的自我调节机制，使得供需更加失衡，导致该行业资源低效配置.对车主而言，客运人力车市场是他们的生存保障，对消费者而言，激发新的市场需求以及增强车主职业选择能力更为重要.

2 典型案例与文献回顾

2.1 典型案例分析-以武汉市禁麻为例①

“土麻木”是武汉人对客运人力三轮车的统称. 1980年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国有企业下岗工人数量的激增以及农民工进城，武汉市三轮车数量呈几何级数增加.2003年全市中心城区在册人力三轮车数量8781辆，无证人力三轮车数量达1.6万多辆.土麻木数量的激增及其带来的一系列隐患迫使武汉市政府从1997年开始进行了长达十余年之久的整治工作.1997年，武汉市开始“百日交通秩序整治行动”活动，这次活动采取强制行政管理方式(如全天候没收车辆或者罚款).持续三年的活动不但没有遏制麻木数量的增加，反而刺激了车主大规模示威游行和上访，该行业的非法经营乘虚而入.2003年5月，武汉市政府投入1.5亿元的资金进行麻木专项整治活动.这次活动采取了“依法整治、有情操作、回收车辆、帮助择业、覆盖低保”的方式.活动开展85天后，武汉市政府宣布告别麻木时代.2009年3月，武汉市再次麻木转土重来.从1997年开始，武汉市就着手整治麻木，但一直处于“整治－反弹－再整治－再反弹”的怪圈中，未取得实质性突破.

2.2 文献回顾

研究我国客运人力车的文献较少，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阐述：公共交通发展与城市化角度（虞同文，2012）；客运人力车车主群体生存状态（郑忠和汪洋，2012）；政府管制部门政策措施（谭小春，2012）.

邱国盛（2004）和杜希英（2011）认为，人力车的轻便快捷,对公共交通硬件设施要求低以及价钱便宜等特征使得它成为特定历史时期大众重要交通工具之一.人力车在中国近代城市中的兴起和发展,以及在城市公共交通方面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

汪洋（2012、2013）、郑忠（2013）、于景莲（2009）查阅大量民国时期人力车夫资料后认为，伴随着中国早期的城市化进程，大量的离村劳动力大军和城市社会阶层分化的失业者，在激烈的生存竞争中无处安家立命，选择人力车行业作为他们谋生的救命稻草.人力车夫群体的异常膨胀与人力车业的畸形繁荣相伴而生.汪洋（2012、2013）和郑忠（2013）考察民国时期南京人力车夫群体基本生存状态.于景莲（2009）考察民国时期济南人力车夫群体的数量及经济状况.

谭小春（2012）从处置敏感民生问题措施的角度探讨解决客运人力车行业存在诸多矛盾的对策.

3 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状况

2012年7月，笔者对3位漳州市客运人力车车主进行了一次访谈.根据访谈内容大致了解客运人力车车主生活状态.

访谈者林伯，73岁，有一儿一女均已工作.林伯从事客运人力车行业已30余年，上世纪90年代一天挣3元钱养活全家；现在由于单双号限行每月工作15天，工作日收入白天约80元，晚上约50元.由于老伴无收入，每月除上缴交通运输公司的165元管理费以及基本生活支出外有少量存储.林伯接待的客户中，外地游客占1/3，本地客占2/3；老年人、小孩、年轻人各占总量的1/3.老年人和小孩主要是短途接送，年轻人和游客以长途观光为主，晚上生意比白天好但风险系数高.现在年轻人都爱坐摩托车和出租车，这些工具方便快捷，而客运人力车慢，形象差，一般短途就是老人和小孩乘坐，长途就是观光.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干这行，苦和累不说，还没尊严.

访谈者吴伯，66岁，有一女，妻子离异.吴伯为了照顾瘫痪在床母亲只能晚上出来拉车，一般一晚上可收入80元左右，每月上缴90元管理费.做过厨师、裁缝、保安等，政府曾经帮我介绍过几份工作，白天没办法工作，这个行业比较适合，时间上比较自由，报酬也还过得去.希望政府减少一点收费，还有提高一点低保.

访谈者陈伯，59岁，一儿一女，儿子结婚生子，女儿还在读书，妻子在家务农，做这一行之前干过瓦匠，建筑工人等.干这行都是年龄大并且生活状态不好的人.

3.1 130名客运人力车车主和100名随机市民的问卷调查

为了获取漳州市客运人力车市场的直接信息，笔者在2013年8月进行了一次社会问卷调查.调查地点是漳州市市区，对象是市区的车主和居民.对车主发放180份调查问卷，收回156份，有效问卷100份；对市民发放200份调查问卷，收回178份，有效问卷130份.

3.2 访谈及问卷调查结果分析

3.2.1 客运人力车供给方面：车主以男性为主，年龄偏大，家庭负担重，文化素质低，就业技能缺乏，属于城市贫困人群中最赤贫阶层.车主以车为生，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收入仅能维持温饱.政府的管制措施与收费推高车费，刺激了投机行为，造成该行业长期恶性循环.

3.2.2 客运人力车需求方面：作为交通工具的传统市场日益萎缩，替代品摩的和出租车不断挤压市场份额.车费的偏高以及一些不文明行为阻碍该行业发展.客运人力车仅在短途出行和新兴的旅游观光上有一定客源，市场新需求点没有开发出来.

4 市场供需矛盾的原因分析及对策

4.1 原因

从前文可以看出漳州市客运人力车市场存在供需失衡的矛盾，而当前国内其它城市也面临着同样的难题，说明客运人力车市场失灵具有普遍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市场失灵？能否找到解决市场失灵的对策.

首先来看一下导致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失衡的原因:

图1 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失衡循环图

从图1可以看出客运人力车市场恶性循环的起点就是总需求减少带来的一系列负面效应(比如空驾驶率增加，人力资本闲置，道路资源浪费，非法经营出现等).面对需求减少带来的压力，政府采取减少车辆供给及迫使人力车缩短营运时间的应对方式，这种管制方式推高了车费.车费的上涨增强了替代运输工具的竞争力以及导致非法经营的出现，市场新需求点受抑制，进一步导致了市场的萎缩.

4.2 对策与建议

客运人力车供需矛盾的关键点在于政府的职能定位.当该行业总需求减少时政府应采取为市场运行减负的措施，而不是直接干预市场的供需.减负措施包括：政府联合部门和企业积极引导该行业富余人员向其他产业转移和分流(比如企业提供的免费职业培训以及就业信息，金融行业提供小额创业基金贷款，工商税务部门提供税收优惠以及管理费用适度减免，交通城管部门提供创业过程中的硬件设施等)；强化和提高已有的社会福利保障制度为从业人员提供基本生存条件用以维持该行业持续稳定健康的人力资源(比如住房，医疗，工伤，养老，教育等)；国家从宏观层面上给予从业人员心理安慰和人格尊严(比如合理的分配制度及消除社会歧视等).

政府在市场新增点上给予扶持帮助.这些扶持措施包括：在市区人流量大的地方(如学校，医院，公园广场，商场，娱乐中心等)设置多个客运人力车载客停留的驻点；加大旅游观光景点配套设施的建设；加大市区内短途道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

5 结束语

长期来看，在政府承担应尽的扶贫工作后，客运人力车市场能否通过发挥自身市场调节机制来解决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失衡状况？如果说，政府在客运人力车市场的一系列管制行为是为了缓解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矛盾而采取的一种简单的行政干预方式的话，那么运用市场自身运行机制来解决供需矛盾则是另一种长期的更高明更复杂的制度性变革.哈耶克在对市场经济的优越性分析中指出：市场经济自我调节作用是一种市场中千万人互相竞争、互相作用的结果，市场经济中的每个人只知道整个社会信息中极少的一部分，在市场机制作用下人们却能充分利用这极少部分的信息，自发达到供需平衡，实现行业市场均衡以及资源高效配置④.从行业长期的发展规律来看，相信市场自身调节机制就是从客运人力车市场内部培植力量，自动调节供需，寻求行业新的需求，为市场供需方提供源动力.根据分析，政府可采取三方面措施来缓解客运人力车市场由于总需求减少所带来的压力(见图2).

图2 改善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失衡图

客运人力车市场的良性发展与城市扶贫都是对城市赤贫人群的救助，前者运用市场力量来帮助城市贫困人群“造血”脱贫，这种方式是城市扶贫的内涵和实质所在，而目前主要是政府主导的“输血”方式.要依托市场力量，充分发挥贫困人群自己的力量来脱贫，为城市扶贫工作的进一步深入提供途径和有效经验.让“造血”和“输血”脱贫两种方式相互促进，是解决客运人力车市场供需失衡的长效措施.

注 释：

①荆楚网，2008-10-16.武汉“麻木”被取缔后5年后死灰复燃.http://news.cnhubei.com/ctjb/ctjbsgk/ctjb03/200810/t465655.shtml.

②田文婷.中国城市贫困原因综述[J].企业导报,2012（07).

③漳州市交通运输局官网2008-5-6.关于加强市区客运人力三轮车经营行为管理的工作方案.http: //www.fjzzjtj.gov.cn/News/20085611141.html.

④杨小凯.我所了解的哈耶克思想 [J].经济前瞻，1995.

〔1〕(英)弗雷德里希·奥古斯特·冯·哈耶克(F.A.von Hayek).The road to serfdom eng[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2〕(英)弗雷德里希·奥古斯特·冯·哈耶克(F.A.von Hayek).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M].北京：新知三联书店,2003.

〔3〕(英)弗雷德里希·奥古斯特·冯·哈耶克(F.A.von Hayek).自由秩序原理[M].北京：新知三联书店, 2003.

〔4〕李彦昌.城市贫困与社会救助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5〕高云虹.中国转型时期城市贫困问题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6〕范明林.城市贫困家庭治理政策研究[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7〕邵德兴.经济发达地区城市扶贫模式初探[J].浙江学刊,1999（04）.

〔8〕韩丰等提案.关于整治市区人力三轮车的建议.扬州政协网,2008-4-2http://www.yzzx.gov.cn/ article.asp?articleid=8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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