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狗武士

姜贻娴

马克斯

拉布拉多犬，个性勇敢而执着，是伙伴们的领袖。

洛基

达克斯猎犬（腊肠犬），机智但有些胆小，深爱伙伴。

居里夫人

拉布拉多犬，马克斯的好朋友，身上暗藏着揭开人类消失谜团的线索。

吉丝

约克夏犬，温柔善良，喜欢帮助别人。

道尔夫

狼群的头目，鼻子旁有三道疤痕，是马克斯的死对头。

十一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脚下的沥青被烤得滚烫，热气从地面蒸腾而上。烈日的炙烤下，两只狗在空旷、安静的街道上行进着。

就这样走在路中央着实有些怪。马克斯的主人老早就训练过他，没有主人带着的时候，绝不可以自己一个人过马路。所以，一开始，马克斯还感到有点儿愧疚——觉得自己应该走在路两旁的石子路上或草地上。但小货车在柏油路上走得特别顺畅，而且，路上也没有别人，所以，没过多久，马克斯就把愧疚感完全抛在脑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了。

马克斯和洛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马克斯发现，洛基只有在舒适的环境下才会有好心情。头顶着大太阳在马路上跋涉，一走就是几个小时，这着实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值得表扬的是，这小家伙竟没有……没有怎么发牢骚。

周圍还是安静得有些奇怪，这让马克斯一阵心慌。即使有鸟儿飞过，那些鸟儿也都像哑了一样。马克斯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和洛基的呼吸声、脚步声，身后小货车车轮的“吱嘎”声，以及昆虫的“嗡嗡”声。从街道两旁空旷的田地和茂密的树林里，只传来树叶和草丛的“沙沙”声。

要不是在电视上看到了人类，马克斯几乎要担心人类是不是都消失不见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在电视上看到的影像是什么时候拍的。

他记得，以前有一次坐在那里看电视，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自己和查理、艾玛一起玩耍的情景——但当时，他俩都坐在屋子里，和自己一起看电视呢！

马克斯感到非常疑惑，直到他看到电视里自己和艾玛一起追小鸡，才想起那周的早些时候，主人的父母曾拿着一个特别小的银色的东西对着他们。马克斯这才明白，那东西一定就是摄像机了，墙上相框里不会动的相片是照相机拍的，而摄像机可以拍动态的影像。所以，电视上放的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电视画面里，街上堵满了汽车，还出现了一些戴着头盔的奇怪的人。如果人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消失的话，那么，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他们又是在躲什么呢？

马克斯正想着，突然感到拉着货车的肩膀上的阻力大了起来。他停了下来，货车不小心碰到了后腿上。马克斯转过头去，发现洛基正躺在狗粮袋上面，头放在爪子上休息着。

洛基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开了一只，发现马克斯正在看自己，赶紧就把眼睛闭上了。

马克斯叹了口气：“洛基，你在干什么？”

小家伙打了声呼噜，转了个身，继续装睡，眼睛还是紧闭着。 “我没法说话，”他含糊地说，“我在睡觉呢。”

马克斯喊了声：“不，你没在睡觉。你刚才不还说话了吗？快点儿，赶紧下来！你在上面，货车就更沉了。”

洛基抬起头，睁大眼睛，说：“别这样，大块头，求求你了！就让我再躺一会儿！我们可以轮流来。等会儿，换我拉你！”

马克斯看了看洛基，又看了看货车。这小家伙拉不了几步路，就非得累趴下不可。

马克斯又叹了口气：“好吧，但你欠我一次。”

听到这话，洛基的小尖尾巴激动地摆了起来，然后，他又把自己的头放回到爪子上，继续休息：“好的，没问题，大块头！”

马克斯大吼一声，把注意力放回到前方的路上。这时，身后的洛基清了清嗓子。

“马克斯，我是说真的，”洛基轻声说道，“谢谢你让我休息。如果后面你需要帮忙，我一定会支持你，好吗？”

马克斯轻轻点了点头：“好。现在好好休息吧。别太折腾就好。”

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马克斯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

这车比他主人开的厢式货车或卡车都小，是铁锈色的。车窗摇了下来，车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周围除了空地就是远处的树林，除此以外，马克斯看不到任何房子或其他建筑的痕迹——所以，车的主人没有理由把车停在这里，离开太长时间的。

马克斯从小马具里钻出来，把货车、狗粮和正在打呼噜的洛基丢在路中央，轻轻地朝那辆车走去。快走到车跟前的时候，马克斯低头嗅了嗅车周围的沥青。路上有深色的印记，车轮周围有一些足迹。这些印记闻起来全是烧焦的橡胶的味道。

马克斯悄悄地朝车子靠近，心“怦怦”地跳着。他希望车里有人，有善良的人，可以让洛基和他坐在后座上，开车带他们去找自己的主人。也许，这辆车的主人只是藏在车的另一边了呢；也许，他们只是稍微离开一下，去树林里了，马上就会回来呢。

但很显然，这车早就空了很多天了。车被遗弃了，不管之前开车的是谁，他们的味道早已消散，难以辨认了。他们就这样从车里消失了，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像马克斯的主人一样，就那么消失了。而马克斯还一个人迷茫地站在这里。

马克斯低吼着从车旁绕过来，跑回到路中央。他不顾浑身肌肉酸痛、口干舌燥，快速地穿上小马具，拉动“吱吱”作响的货车，想要赶紧远离这辆可怕的空车。

“哇哦，”洛基在身后叫着，“哇哦，慢点儿，伙计！哇哦，哦，哦！”

前方路两旁都是路标，白色的字母“X”旁边是不断闪烁的红灯。马克斯一开始没注意到路上的铁轨，等看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自己倒是还好，但车轮卡在了铁轨上，货车朝一边翻了过去，狗粮和洛基都翻到了地上。小马具上的皮带把马克斯的脖子和胸勒得太紧了，马克斯不得不停了下来。

洛基吐了吐嘴里的土，跳起来，叫道：“我的狗粮！”然后，他赶紧跑去检查狗粮袋子。还好，狗粮没事，洛基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臀部着地，坐了下来：“哦，还好，还好没事。”

马克斯喘着气从小马具里爬出来，跃过铁轨，来到洛基身边： “对不起，我刚才没看到铁轨。你还好吧？”

洛基闻了闻自己的腿和后背，摇着尾巴，说：“我想应该没事，大块头。不过，你真应该看着点儿路。急什么呀？”

马克斯又想起了那辆被遗弃的车，想起了梦境中那无尽的黑暗。

“没什么，”马克斯选择撒谎，“可能是马上就要到镇上了，所以，我有点儿迫不及待。来，帮我把货车推过铁轨。”

马克斯是对的：城镇就在不远处了。暮色降临的时候，马克斯发现，路两旁的树越来越密，越来越靠近马路。空气开始变得清凉，他感到有些冷了。他们又经过了一些路标——上面有白字的大红标识，还有一些不断闪烁的黄灯。透过树丛，马克斯可以隐约看到一所所房子。以前坐主人的车路过时，他把头探出来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有好多店铺的城镇。

洛基在马克斯身边激动得跳来跳去：“看来，你带对路了，伙计！我估计，人类就在附近了。哇哦，从早上到现在，我们可走了不少路，大块头，但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累呢！”

马克斯真想提醒这小家伙——这一天，洛基基本上都在睡觉。但他喉咙冒火，所以，也懒得说话了。吃的东西是够了——马克斯需要马上喝到水。

“你知道的，我想，房子或店铺里一定有软床让我们睡觉。” 洛基说着，跑到了马克斯和货车的前面，“要是每晚都能找到一个新家，这旅途也不算辛苦！我以前到过的每一家都在某个地方藏了至少一袋狗粮。事实上——”

洛基突然停了下来，整个身体——从尖鼻子到短尾巴，都僵在了那里。小家伙的耳朵抽搐起来。

马克斯放慢脚步，来到洛基身边。“怎么了？”马克斯轻声问道。

洛基还没来得及回答，路两旁的矮树丛就开始“沙沙”作响，然后，树丛中出现了两只大狗。

这两只狗都比马克斯高出至少30厘米，身子也更长。他们纤细苗条，但不是狼那种瘦弱或病态的感觉——他们皮毛锃亮，肌肉紧实，长着一双大长腿，一看就知道是奔跑的好手。

左边那只狗是浅棕色的，只有宽大的鼻子和耷拉的耳朵是黑色的。另一只狗是灰白色的，背部有黑色的大斑点，鼻子又窄又尖。两只狗都很大，但他们是不同的品种，那只黑白相间的狗一看就比那只棕狗年纪大不少。

但他们有一样是一致的：他们都怒吼着，凶狠地龇出了牙。

两只狗正缓慢地、有目的地径直走向马克斯和洛基。

十二

马克斯压低身子，皱紧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背部顶在了红色小货车上。前面的洛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在一步步向他们靠近的两只狗之间扫来扫去。

这时，那只年轻的棕狗张大下颚，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哈！”棕狗朝他俩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那只年老的狗停止了咆哮，向自己的同伴投去一瞥。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哈？好吧，这也许是一个可以吸引他们注意的方法。但你觉得他们是谁呢？”

棕狗的毛都竖了起来。他鼻孔朝天坐了下来，一只爪子放在胸前：“先生，我可是只看门狗。给主人看门时，我就明白，一见到入侵者就对着他们‘哈，这就是看门狗的职责。”

“可你那是什么声音啊？”年老的狗嘀咕了两句，也坐了下来，“人类是那么叫的吗？”

年轻的狗张了张嘴，像是要回答，然后便斜着脑袋陷入了沉思。“你知道，我其实也不十分确定。但人类的话，谁能搞明白呢？”

洛基回头看了马克斯一眼，用表情无声地问：“这两个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马克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毫無头绪。虽然已经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但马克斯还是不知道该拿这两只狗怎么办才好。

那只老一些的狗又抱怨说：“现在，这两只狗不怕我们了。你的那个‘哈声实在是没有任何威慑力。”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哦，这事儿，我又能记好久了。”

“快别提你那些老掉牙的笑话了吧！”年轻的棕狗边说边摇头。很显然，这两只狗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马克斯站直身子，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说道：“无意打扰你们的谈话，但请问你们是谁呢？”

棕狗立刻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哈！我是丹麦大狗，他是灰狗。你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圣域的境内！”

洛基踱着步子，走到马克斯身边，看了看灰狗，开口说道： “你们就叫这名字不成？在我看来，这怎么听起来就是品种名呢？这就好比我到处跟别人说‘我是达克斯腊肠狗，或者管马克斯叫‘拉布拉多犬是一个道理。要我说，这也有点儿太没人情味了吧。”

这时，灰狗也站了起来，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小家伙，在圣域里，狗的名字可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好吧，你们不必告诉我们你们的名字，”马克斯说，“但我叫马克斯，这位是我朋友洛基。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任何恶意。”

丹麦大狗看了看马克斯，又看了看洛基，不确定地问道： “所以，你们不是狼吗？”

“他们看起来像狼吗？”灰狗问。

“老前辈，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丹麦大狗回答说， “也许，他们是小狼崽儿呢！小心点儿总没错。我的意思是，没见到那些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西服、罩着头罩的人之前，我还觉得所有的人都长得一样呢。”说到这里，这只大狗抖了一下，像是要抖掉皮毛上的水，虽然他的皮毛上并没有水。

灰狗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别说了。要尽量少说话，你忘了吗？”

“哦，对对！”

洛基在马克斯和货车前慢慢地踱步，眼神在两条大狗之间来回转：“所以，我们并不是狼，关于这点，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吧。而且，我敢打赌，要是我俩想要图谋不轨，你们肯定早就把我们拿下了。所以，请问，现在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丹麦大狗和灰狗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你们只是路过，对吧？”灰狗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最多再留宿一夜，仅此而已。”马克斯赶紧回答道。

听到这里，灰狗又坐了回去，挥了挥爪子，说：“那好吧，前面直走。”

丹麦大狗又插了进来，压低嗓门儿说：“老前辈，他们看起来和我们一样，也像是家养的狗，不是吗？也许，我们应该把他们带回圣域去，然后——”

“别废话！”灰狗朝丹麦大狗吼道。

“圣域是什么？”洛基充满了好奇。

“哦，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小家伙！”丹麦大狗厉声道，“你要过路，我们就让你过了，现在赶紧走吧，趁太阳还没有落山。”

“快走吧，洛基！”马克斯催促道，边说边拖着身后“吱吱”作响的货车，迈开了步伐。

听到车轮“吱吱”的声音，灰狗的全身突然紧绷了起来。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玩意儿。“停一下！”灰狗大吼一声。

有那么一刻，马克斯甚至想不理他们，直接冲出去。他已经能看到远处的一条条街道，街道两旁褐色的楼房林立，道路两旁种满了树，一直通向城镇。但洛基那又短又粗的腿一定跟不上来，身后的货车也会降低他的速度。更糟糕的是，丹麦大狗和灰狗一看就是奔跑的好手，要真跑起来，他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的。如果可以的话，马克斯想尽量不惹麻烦。

所以，马克斯听到喊声，便乖乖地停了下来。

“你这是在干吗？”洛基在旁边耳语，“这些家伙有点儿怪异。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马克斯还来不及回答，棕色丹麦大狗和浑身斑点的灰狗就再次来到了他们身边。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直接跳过了他俩，对着红色小货车上的狗粮贪婪地嗅个不停。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丹麦大狗一边问，一边对着袋子闻了又闻，“嗯，是牛肉味的吗？”

洛基大吼一声，跳到了狗粮袋子上：“让开！这是我们的食物。”

眼看丹麦大狗龇出尖利的牙齿，就要跟洛基打上一架，灰狗在他身后警告了一声，把他制止住了。和丹麦大狗不同，灰狗似乎对这辆小货车更感兴趣。

他绕着马克斯走了几步，然后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搞到这玩意儿的？”

“你说这货车？”马克斯问道，“这是我主人的。我以前会穿上小马具，用它拉小主人们。”马克斯边说，还边用鼻子指了指肩上捆着的皮肩带。

“这挺有趣。”灰狗一边嘀咕着，一边又把货车仔细端详了一番，“你不知道，我们一直都是靠狗把一袋一袋的狗粮从人类的商店往圣域拖的。这样做既辛苦又费时。有了这个，这叫什么来着？货车？对，有了货车，我们就可以不费力气，成车成车地往回运食物了。”

“也许吧，”马克斯回答道，“如果你们知道哪里能找到货车的话。”

灰狗就这样盯着马克斯的眼睛，来到马克斯面前，把鼻子凑到了马克斯的鼻子前：“如果我们知道——你说得没错，小家伙。在我们的大本营里有很多狗，和你还有你的伙伴一样，他们都是被人类抛弃的家养犬，所以，我们当然可以借助外力往回驮食物了。也许，我们可以稍微借用一下你们的货车？看在我们好心放你们过路的分上。况且，我们大家都不想惹麻烦，不是吗？”

这只老狗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沉着淡定。但从他阴森的眼神里，马克斯能够看出这绝不是什么请求。

洛基从货车上跳了下来，站在马克斯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千万不能让他们把我们的货车拿走，没了货车，我们用什么驮粮食啊？”

马克斯的目光从老谋深算的灰狗移向了丹麦大狗——很显然，丹麦大狗年轻一些，奔跑的速度也更快——丹麦大狗此时已经大嘴微张，露出了最上面一排尖利的牙齿。

赶了一整天路，马克斯的腿已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喉咙也在冒火。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谷仓前空地上那头死去的奶牛，还有那辆安静的、被抛弃的汽车。他想，也许这正是个休整的好机会。也许，在这个叫作“圣域”还是什么的地方稍作停留，还能帮到像自己一样找不到主人的同类们。

想到这里，马克斯低下头，悄悄对洛基说：“没事的。”然后，他又对灰狗说：“没问题，我们可以把货车借你们用。”

灰狗往后退了两步，搖了摇他那又长又瘦的尾巴，竖起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算你识相，小家伙。 ”说着，他便转过身来，向一排排树的方向走去：“跟着我走吧。圣域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马克斯发现，在平坦开阔的大路上拉车要容易多了。在树林里走的时候，车轮不时会被卡在灌木丛、树根或石头上。崎岖不平的路面把小货车弄得“吱吱”作响，而他也需要一直拉着小马具的带子，使劲儿拖。

但每当马克斯稍微放松下来，放慢脚步的时候，那两个尽责的卫兵便会在他和洛基后面叫个不停，催促他们快点儿走。

“小心点儿，伙计！”被催烦了的洛基不满地叫嚷着，“我也许体型小了点儿，但我可不是什么小狗，不需要你这么看着我走。”

“你不是小狗吗？”丹麦大狗摇了摇头，表示非常疑惑， “所以说，你是微型犬？那真是遗憾。我们圣域里也有好多你这种微型犬。说实话，我经常怀疑，用那么细小的腿，你们是怎样走路的。”

洛基对此嗤之以鼻：“我不仅行动灵活，还不像你们这些体型过大的笨蛋一样占那么多地方。而且，我可告诉你啊，论锋利，我的牙和爪子绝对不输给任何生长过度的大狗。所以，请不要挑战我的极限，哼！”

丹麦大狗不满地哼了几声，但也不再跟在洛基脚后不停催促了。

“你们守在这条路上很久了吗？”马克斯问灰狗。他试图换个轻松的话题，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灰狗哼哼着回答：“从人类走后，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了。凡是要顺着那条路向南边去的，都得打我们这儿过。”

马克斯咽了一口口水，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样也许太容易了些——她从兽医那里离开之后，往任何一个方向跑都是有可能的……

“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和我一样的拉布拉多犬从这里经过？”马克斯问道，“她年纪可能略长一些，黑色皮毛，白色斑点，脖子上还戴了一个项圈，上面有三个金色的环。”

灰狗点了点头，咕哝着说：“听起来倒是挺熟悉的，不过，我也说不准。在这里守路的可不止我们两个。但真有可能见过。”

“你又在说那个老家伙吗？”洛基对着马克斯耳语。

马克斯点了点头。虽然一路跋涉已经使他精疲力竭，但听到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马克斯还是忍不住开心地摇起了尾巴。“我告诉你吧，洛基，”马克斯说，“夫人什么都懂，只要能找到她，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