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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生态旅游的中国本土化发展综述

2017-07-03李燕琴汲忠娟

商业经济与管理 2017年6期
关键词:生态旅游社区旅游

李燕琴,汲忠娟

(中央民族大学 管理学院,北京 100081)

社区生态旅游的中国本土化发展综述

李燕琴,汲忠娟

(中央民族大学 管理学院,北京 100081)

社区生态旅游(CBET)聚焦于欠发达地区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当地社区权益,在国际社会已形成相对成熟、不断进化的知识领域,是边远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形式。历经20年积淀,厘清CBET发展的中国本土化路径与特征既是对当下扶贫实践需求的呼应,又可为国际CBET研究提供中国经验。中国CBET特征包括:(1)外源性推进。从NGO外部推动向政府内在推进方向发展;(2)多源性发展。从国际流行的近景区-生态富集型CBET向自景区-文化富集型CBET拓展;(3)社区主导型强社区参与模式非主流,政府主导型依然为主流,但政府变革与权利界定已受关注;(4)以土地为代表的社区权益保护是中国CBET发展元问题;(5)CBET扶贫要坚持基于可持续生计的综合面向,并以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建设促进贫困、文化富集型CBET发展。

社区生态旅游;本土化;中国;旅游扶贫;社区参与

李燕琴,汲忠娟.社区生态旅游的中国本土化发展综述[J].商业经济与管理,2017(6):78-86.

一、 引 言

中国拟通过旅游带动全国17%(约1200万)的贫困人口在2020年脱贫,旅游扶贫已成为关系国家战略、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推动力量(冯颖和王洋,2015)[1]。社区生态旅游(community-based ecotourism,CBET)聚焦欠发达地区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可持续发展,与扶贫密切相关,在西方已形成相对成熟、不断进化的知识领域,是边远乡村旅游空间可持续开发的重要形式。CBET发展关乎文化和政治,西方经验未必适合,需在大量案例基础上归纳中国本土化经验,并提升理论以指导欠发达地区旅游实践。

中国学界关注CBET始于1998年,对卧龙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与自然保护、社区发展协调途径予以探讨(周世强,1998)[2],CBET实践要更早些,如今已有约二十年历史。2008年,随着生态旅游在中国发展深入,“生态旅游”与“ecotourism”的差异被关注,中国有着与西方不同的文化,生态旅游本土化发展是必然。受天人合一传统影响,并非西方那种孤立的自然,而是文化与自然融合的景观才是中国人真正的追求(Ye和Xue,2008)[3]。中国“生态旅游”与西方“ecotourism”有三点显著差异,即中国生态旅游更强调健康促进作用、更偏好人类艺术和艺术品融入自然、规模无限制(Buckley等,2008)[4]。重文化可谓是中国生态旅游的重要特征,天人合一思想使CBET在中国发展有着更适宜的土壤。CBET最大限度地维持自然资源的可持续性、防止经济漏损和保护当地传统文化,因此被认为是更接近真正意义的生态旅游(邓冰和吴必虎,2006)[5]。国内外众多生态旅游概念中,“当地社区受益”仅次于“以自然为基础的活动”“对保护的贡献”在中国成为排位第3的核心标准,相比国外第5的排位(卢小丽等,2006)[6],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对“社区”更为重视,这与中国旅游扶贫的迫切需求亦密不可分。

武春友(2004)[7]、邓冰(2006)[5]等分别就CBET进行综述,但当时中国CBET实践刚起步,研究有限,主要还是偏重国外经验述评。如今CBET进入中国已二十余载,又逢旅游扶贫实践之需,对其中国发展进行系统综述以梳理脉络、剖析特点,有三大功用:一是理论上深化中国生态旅游本土化研究;二是实践上为十三五旅游扶贫攻坚提供知识保障;三是为国际CBET发展提供中国经验。

二、 研究方法

表1 重要期刊CBET文献分布

注:《生态学报》含2篇来自“Journal of Resources and Ecology”的英文论文。

CBET的“社区”多为风景优美的偏远村寨,相关论文常不以严格的“社区生态旅游”形式出现,具有散在性特点。因此,本文遵循“宽进、严筛、深读、广延”的原则展开研究,即宽松的检索条件以减少相关论文遗漏,科学的筛选确保论文质量,深入的阅读寻找篇章间内在关联,并就重要论题围绕引文和关键词补充文献、延伸阅读。研究核心论文80篇,从2016年2月开始查询,论文主要由三部分构成:(1)在知网(CNKI)以“社区”+“生态旅游”对“篇名”进行“精确”检索,获得251篇论文,其中184篇来自学术期刊,选择引用次数大于20次的高被引文献23篇;(2)在CNKI以“社区”+“生态旅游”对“主题”进行“精确”检索,获得1370篇论文,其中806篇来自学术期刊,选择发表于重要期刊的文献37篇(表1);(3)以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为源,以“主题:(communit*)AND主题:(ecotourism)AND语种:(English)AND国家/地区:(PEOPLES R CHINA)”为条件,在1970-2014年SCI-EXPANDED和SSCI中检索CBET文献,获得21篇,去除1篇关联性不大,共有中国学者为第一作者的18篇,参与写作的2篇,合计20篇。

图1 CBET研究文献数量年度分布图

中国CBET研究有两个高潮(图1):一是2006年左右中文文献为主的大高潮,当年论文15篇,并首次有2篇在国外英文期刊发表;二是2014年左右英文文献占多的小高潮,8篇文献其中6篇发表在国外期刊,研究的国际化趋势明显。

对60篇CNKI文献和20篇WOS文献进行关键词分析,前者中文251个,后者英文120个。表2分别列出频次大于3和2的中、英文关键词,最后一行为生态旅游、中国ecotourism、China这样的一般性词汇。综合看,社区参与(community participation/20次)是CBET的研究焦点,它直接关系到CBET发展成败;可持续发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6次)是CBET的重要目标。在可持发展问题上,首要关注的是自然保护区(nature reserve/13次)的野生动植物资源(4次)和生物多样性保护(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2次),如卧龙自然保护区(Wolong nature reserve/6次)、武夷山自然保护区(3次),卧龙作为中国旗舰物种大熊猫的栖息地,受到最多学者关注;其次是中国西部(Western China/2次)乡村旅游(rural tourism/3次)中当地人(local residents/2次)的扶贫(4次)问题。不同的社区参与方式与开发模式(6次)密切相关,具体而言,会涉及到不同涉益方(stakeholder/2次)的经济利益分配(economic participation/3次),就中国而言,土地等的财产权转移(property right transfer/2次)是影响CBET发展的瓶颈。总的来看,中英文论文因受众不同重要关键词略有差异,但大体相同,关注的核心问题包括:哪里适合发展CBET,如何通过社区参与实现可持续发展,中国CBET发展的本土化问题以及CBET与扶贫的关系等。

表2 CBET文献关键词分析

注:加黑部分为中英文文献同时出现的重要关键词。

三、 CBET的中国发展路径与特征

(一) 时间上的外源推进性发展路径

与西方的内生性不同,CBET中国实践呈现外源性特征,整体发展滞后西方十年左右,大体分为两个阶段:(1)1998-2007年,非政府组织(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NGO)推动的快速发展期;(2)2008-至今,政府推动的本土化发展期。

什么是CBET?如何发展?第一阶段学者和业者学习热情都很高。何艺玲(2002)[8]、张建萍(2003)[9]分别对泰国、肯尼亚的CBET成功经验进行介绍。卧龙专门邀请澳大利亚的琼斯·戴维斯女士协助开展生态旅游监测,并对旅游者和科学工作者进行调查(周世强,1998)[2]。一些研究也得到国际社会的支持(卢小丽和武春友,2006;武春友等,2004;何艺玲,2002;张建萍,2003;蒋高明等,2003)[6][10-12]。国际NGO在实践领域对CBET发展积极探索。2003年11月成都召开“国际NGO中国项目生态旅游座谈会”,旅游发展与扶贫、旅游开发区当地人的权利等成为各方共同关注的问题,社区参与、涉益方关系协调、能力建设成为讨论热点。*资料源自内部资料“国际NGO中国项目生态旅游座谈会会议报告”。2006年4月,保护国际和云南省生物多样性和传统知识研究会共同举办了更大规模、多方参与的西南社区生态旅游交流会。来自青、川、滇15个社区的30多位代表从昆明出发,经大理、丽江到香格里拉,参观了多个CBET示范区。香格里拉讨论会上,CBET促进文化传承和生态保护的功用得到认可,但代表也认为,旅游不应成为农业、畜牧业等传统生计的替代。与会者讨论认定的CBET原则包括:规划和监测、考虑潜在利益保护、考虑生态文化条件、社区参与、高质量的产品、减少对环境的影响、提供培训、与游客和旅行社的合作等。*资料源自内部资料“西南社区生态旅游交流会会议报告(2006年4月3日-8日)”。

2006年是第一阶段的巅峰之年,随着发展的深入,NGO行动的局限性、西方理念的水土不服、本土生态旅游者的匮乏及当地居民脱贫致富的迫切性等都使得NGO主导的CBET发展日渐衰落。如2002年曾被美国“户外杂志”(Outside Magazine)列为全球前10的云南文海生态旅馆,由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等主导开发,2005年因经营不佳,改为承包经营,承包者只向文海合作社每年支付一定费用,与生态旅馆建立初衷相偏离(杨金兰,2014)[13]。2006年,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与国外合作伙伴在四川甲居藏寨共同启动“社区生态旅游学校”项目,旨在培养一批具有生态旅游意识和自我发展能力的社区精英,增强社区领导力和参与旅游发展与决策的能力,并积极促成社区与外部的沟通合作,倡导社区旅游经济与自然环境和谐发展。该项目虽多次举办CBET培训会,但由于种种原因,运作时间不长。“绿色环球21”可持续旅游标准体系自2002年在国家环保局等支持下进驻中国,首席代表诸葛仁在中国开展了大量相关培训、示范、推广工作,并于2006年出版有《绿色环球21可持续旅游标准体系》(诸葛仁,2006)[14],但其在中国的工作于2007-2008年逐渐稀少,2010年正式离开。

2008年后的第二阶段,中国政府对包括CBET在内的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建设加速推动。2008年11月发布《全国生态旅游示范区标准》征求意见稿;2012年9月颁布实施《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管理规程》和《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建设与运营规范(GB/T 26362-2010)评分实施细则》。 2013年12月,公布第一批共39家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名单。从目前已入选的上百家示范区来看,保护区型景区居多,临近景区的社区因此会受益而发展CBET,但像文海、甲居藏寨这样环境优美、文化富集的社区还难于独立申报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

2014年出现以英文论文为主的小高潮,代表中国CBET研究前沿,是对国际CBET发展有益补充。从6篇论文(Cao等,2014;Liu等,2014;Sun和Zhang,2014;Zou等,2014;Su等,2014;Zinda等,2014)[15-20]分析,体现两个趋势:(1)4篇为中外学者合璧之作,结合本土经验与国际视野。案例区皆在国内,集中在大城市周边和边疆省份两大生态旅游适宜区,从第一阶段CBET知识输入发展为第二阶段知识输出;(2)4篇为旅游学者之作,亦如CBET在国际社会的发展,从生态学者主导向旅游学者主导过渡,从生物多样性保护转向人本主义关怀,社区发展、居民幸福感受到更多关注。

综合来看,中国CBET第一阶段发展集中于西方经验借鉴,学界起到知识引介和普及之功,亲西方文化的NGO为实践主导,生态旅游资源富集的滇、川是活跃区,因刚刚起步,CBET景区尚少,本土化研究未展开。第二阶段,中国政府接力CBET发展主导角色,生态旅游示范区建设带动了CBET发展的深化和区域拓展,实践累积使得学界本土化呼声渐高。

(二) 空间上的区域多源性发展特征

从空间上看,中国CBET发展具多源性特征,有两种类型:(1)国际社会通行的以“社区+生态旅游”为特征的近景区-生态富集型CBET;(2)更具中国特色的以“社区生态+旅游”为特征的自景区-文化富集型CBET。生态富集型CBET如卧龙、九寨沟的CBET发展,自然保护区为生态旅游景区,社区依托保护区旅游发展提供住宿、餐饮、交通等服务。为保护自然环境,社区通常要迁出保护区,呈现近景区型发展模式。生态富集型CBET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是景区与社区关系,两者和谐共管是理想追求,即通过旅游开发帮助村民致富,并自觉保护生态环境,实现“开发与保护”双赢。但利益分配与理念的错位常常会引致冲突,需创新协调途径。九寨沟探索了一些有益方法,如设立专门机构和利用社区组织管理居民;建立多渠道居民就业和参与管理方式(任啸,2005)[21];以居民合资入股方式组建股份制旅游经营公司;从门票收入划拨专款作为沟内居民搬到沟外的生活保障费;将当地居民培养为管理领导(章小平等,2010)[22]等。

我国边疆辽阔,文化丰富,少数民族聚居其上(李燕琴和束晟,2015)[23],是文化富集型CBET发展的坚实基础。文化富集型CBET社区虽不依托某一具体保护区,但大多坐落于风景壮美之地,如黔、川等省;且相比于生态富集型CBET社区,文化更为丰富独特,民居、饮食、节庆、习俗等丰富多彩,往往自身就是极具观览价值的景区。但同一个地点,既是当地人居住之所,又是游客观览之地,管理和协调更具难度,冲突也更易发生。文化富集型CBET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是地方政府与社区的关系,当以企业主导模式发展旅游时,就进而演变为政府、社区与企业三者的关系。其成功关键是如何合理界定三者权力边界,以及政府提供怎样的制度安排与公共产品(陈志永等,2011)[24]。

(三) CBET的社区参与模式

当地社区受益是CBET有别于其它旅游形式的核心内涵之一(刘静艳等,2008)[25],虽有研究发现九寨沟社区在旅游决策过程中参与度较低,但村民却仍能从旅游发展中获取充分利益(Li,2006)[26],但从整体看,社区参与仍是CBET成败的关键。从社区参与角度划分,中国CBET发展包括政府主导型、企业主导型、社区主导型、NGO主导型和多元主导型,主导者不同带来社区参与模式差异,进而影响利益分配格局。政府、企业主导是主流-弱社区型参与模式,社区、NGO主导是补充-强社区型参与模式,多元主导是理想-平衡型社区参与模式。强社区参与模式非主流原因为:(1)西部少数民族社区落后的基础设施决定了地方政府参与旅游开发的必然性(陈志永等,2011)[24];(2)中国乡土社会对接西方民主社会的“社区参与”,需调整时间与过渡性模式。以家族、血缘、长老统治(费孝通,2012)[27]为基础的中国村寨,个人习惯依附于家族或社区,“社区参与”的自我发展能力较薄弱。

1. 政府主导型。贵州西江苗寨是典型的政府主导发展模式。早在90年代,西江就开始搞旅游,但成效不大,直到2008年政府主导的“一会一展一节”在西江召开,才使其知名度、美誉度、影响力大为提升(费广玉和陈志永,2009)[28]。变化还包括:旅游基础设施大幅改善;旅游人次“井喷式”增长;传统文化被挖掘、开发和利用;社区居民参与旅游、保护传统文化和自然环境的积极性提高(陈志永,2009)[29]。中国CBET发展中社区参与意识与能力培养,即社区增权尤为重要。西江心理增权感知最强,社会、经济增权次之,政治增权最薄弱,需引起关注(陈志永,2009)[29],增权失衡会成为冲突导火索。政府主导型CBET发展,初期政府作用显著,但进一步推进,政府角色多不能随之变化为更适宜的有限主导,即逐渐让渡或剥离乡村旅游经营权给企业,从微观事务管理转向宏观战略定位与公共服务。政府角色调整是社会民主化与经济市场化的要求,也是利益相关者良性互动之保证(陈志永等,2011)[24],这是政府主导型CBET发展的关键。

2. 企业主导型。广东南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企业主导型CBET的范本。2004年保护区将景区50年经营权转让给香港中恒伟业集团,并成立“南岭中恒生态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公司进驻后,积极申请“绿色环球21”可持续旅游认证,并将“可持续社区标准”落到细节,如企业最大化雇佣当地员工、尊重社区文化、老建筑改造注重生态兼容性、公司资助当地退休职工开办农家餐馆等。此外,还通过艺术节、环保教育、技能培训等让人们在自省中增强社区主人翁意识(刘静艳等,2008)[30]。南岭成功有其独特性:(1)中恒公司的母公司来自香港,环境保护和社区参与意识都更强;(2)保护区本身位于经济相对发达的广东,社区居民的经济基础更好,受教育水平更高,参与意识更强。因此南岭经验难以复制到全国。企业主导型CBET发展中政府作用仍不容小觑,经营权转让须谨慎,特别是社区经营权的直接转让,居民被剥夺感强烈,需更多参与和增权工作来弥补和缓冲,这既取决于企业自觉,更需要政府监管。

3. 社区主导型。云南迪庆州雨崩村基本是社区主导型CBET模式。雨崩村由居民自主开发,基本实现了经济增权、心理增权和部分政治增权。雨崩村村民真正参与到了旅游决策、管理、利益分配各环节,在游客住宿、租马等经营方面实施基于轮流制的相对均衡的利益共享措施,控制外来投资,初步发展为社区自主、自我实现的可持续性旅游社区(保继刚和孙九霞,2008)[31]。综合来看,雨崩村的成功还只是个案,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互助的藏族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社区主导型CBET发展,但从全国看社区主导型还处于非主流、补充地位,怎样在制度层面上确立社区权力,进行制度性增权,真正凸显社区在旅游发展中的主体地位,这是进一步强化社区主导型CBET发展的关键。

4. NGO主导型。国外经验表明,引入NGO在加强第三方监管同时,更因其在资金及教育方面的支持可提升社区获利能力,强化社区主体地位(刘静艳等,2008)[25]。云南文海生态旅馆的辉煌时间不长,但尚可算是NGO推动下较为成功的案例。文海生态旅馆从建设到完善得到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福特基金会等资助。旅馆建筑风格保持当地特色,并完美融入到周围自然环境;生态理念贯穿整个旅馆设计和建设,如清洁能源、可持续用水系统和有机蔬菜大棚等;文海生态旅馆还向游客提供解说服务项目;成立文海合作社,由社区拥有并维护管理(曾艳,2007)[32]。先进的建设和管理理念得益于国际NGO在此过程的主导,然对中国政治、文化的水土不服终使其夭折。

5. 多元主导型。理想模式是作为社区参与主体的涉益方各司其位,互相制衡,即“政府+社区组织+旅游企业+民间组织+法制规范”(保继刚和左冰,2012)[33]。多元主导的关键是建立合理的涉益方参与及利益分配机制,该机制必须在法制框架下展开。公平的机制,能使各利益主体在CBET发展中找到利益平衡点,进而产生“心理平衡”。当地社区最大的资源是其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有效的资源价值评估、合理的生态补偿是多元主导CBET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适度的补偿可以激发社区发展旅游的积极性,自觉放弃砍伐、打猎、放牧等传统的土地利用方式,减少对外来企业的敌意和不信任感,与其它主体合作共同开发生态旅游市场(刘静艳等,2008)[25]。

综合来看,中国CBET的社区参与仍处低级阶段,象征性参与多,实质性参与少,低端参与多,具决策意义的高端参与少。不同CBET发展模式都有相对成功的范例,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总体而言,越是文化独特、相对闭塞的社区,接纳外来力量主导时越要谨慎,以确保有足够的话语权、参与权和财产权。从主流参与模式演变看,经历了从政府主导到企业主导再到“政府主导+企业配合”模式的转变(陈钢华和保继刚,2013)[34]。

学界已关注到政府是CBET成败的关键,因此其自身变革势在必行。左冰和保继刚(2012)将中国社区参与旅游发展失败原因归纳为权利失败、机会缺失与能力匮乏,特别是权利失败[35],其关键原因是现行土地制度缺陷,使其参与资格被剥夺,参与自由被侵犯(保继刚和左冰,2012)[36]。Cheng和Wang(2010)[37]通过动态博弈分析表明,当下中央政府将生态旅游资源交由地方政府管理,而地方政府进而将30-50年经营权转让给企业的做法不妥,今后政策安排建议加强中央政府对生态旅游资源的统一管理。最近中央颁布“关于完善农村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分置”*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完善农村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分置办法的意见》,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6-10/30/c_1119815168.htm,2016-10-30.的文件,强调“要充分认识‘三权分置’的重要意义,妥善处理‘三权’的相互关系,正确运用‘三权分置’理论指导改革实践,不断探索和丰富‘三权分置’的具体实现形式”恰是对上述实践制约的呼应,而学界应继续沿此方向进行积极的前期探索。

四、 CBET中国旅游扶贫实践的面向拓展

CBET发展对中国最大的实践贡献是扶贫,中国适合通过CBET实现扶贫的区域众多。现有1392个5A和4A级景区中,60%以上分布在中西部,70%以上的景区周边集中分布有大量贫困村(陈静,2014)[38];另有相当一部分地处偏远、相对贫困、文化独特的文化富集型CBET适宜区,共同构成中国CBET发展的资源基础。90年代末英国国际发展局(DFID)提出Pro-poor Tourism(PPT)概念,即有利于贫困人口的旅游,旅游扶贫由此成为关注之重点(李会琴,2015)[39]。统计显示,2010-2014年中国通过发展乡村旅游带动了10%以上贫困人口脱贫,脱贫人数达1000万以上。鉴于实践需求的迫切性,中国学界在近15年对旅游扶贫问题也予以高度关注(李会琴,2015;操建华,2002;黄国庆,2013;梁坤,2013;王晓阳和黄萍,2015;梁坤,2013;王晓阳和黄萍,2015;严春艳和王兴水,2009;曾本祥,2006;李佳等,2009)[39-46]。

旅游扶贫首先面向“经济”,作为经济问题被讨论,比如社区参与中的利益分配。快速发展的旅游业脱贫效果突出,但也引发了村寨社会生态巨变:封闭而缓慢发展的社区短时间向开放的旅游社区演进;原本擅长于农牧业劳作的村民要快速成长为旅游从业者;大量游客、外来开发商的涌入打破了千百年邻里守望的传统社会氛围,收入分配不均,贫富差距拉大,民族文化遭受冲击,各种社会矛盾凸显等,都使居民和政府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而压力的疏解不当成为恶性社会冲突的导火索。因此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旅游扶贫不仅是经济问题,还是社会问题。旅游扶贫过程如忽视人力、精神信仰,特别是社会文化资源的作用,其结果将是居民收入虽增加,但人际关系恶化会使人们幸福感不如从前或增幅有限(李燕琴,2015)[47]。因此第二阶段旅游扶贫研究具有面向“社会”的特点,社会资本受到关注。Sun和Zhang(2014)[17],通过访谈和观察发现经济和社会资本在旅游社区互相作用、共同存在,旅游不仅带来巨大经济影响,且可通过当地文化促进地方(社会)资本重组与再生。刘静艳等(2011)发现社会资本可正向调节生态旅游收益与居民环保意识之间的关系[48];李秋成等(2015)[49]证实和谐的人际关系和人地关系可强化居民对旅游发展正面影响感知,弱化负面影响感知,进而提高居民对旅游业支持度。因此CBET在扶贫的同时,应重视社会资本作用,努力建立互相信任、一致认同的规范,在社区居民之间创造良好的社会关系,这种精神上潜移默化的影响,能够从本质上改变居民的价值观和文化观,促进居民环保意识增强与旅游可持续发展。

1999年DFID进一步建立了可持续生计框架,除经济、社会资本外,还包括自然、人力和金融资本。从专注经济资本,到重视社会资本,及至对可持续生计目标的追求,反映出旅游扶贫研究第三阶段的“综合”面向。可持续生计和CBET在关注的效益和核心利益者、参与主体、引导主体及管理方式上存在很大的一致性(王瑾等,2014)[50],因此研究上的结合存在必然性。研究表明:贫困地区生计资本普遍偏低,特别是经济资本,且社区内部居民生计资本分布很不均衡(姚娟等,2012;贺爱琳等,2014)[51-52];生计资本不足会限制旅游发展的参与(王瑾等,2014)[50],那些资本存量、流量不足及转换、流动能力薄弱的非旅游户极易在乡村旅游发展中陷入贫困(易俊卿等,2015)[53],从而加大社区贫富差距;而如果措施得当,在政府帮扶之下旅游发展也可有利于农户生计资本的增加(贺爱琳等,2014)[52],因此CBET发展对政府治理能力和水平有较高要求。

五、 评述与展望

如何填补“西方理论”与“中国现实”的鸿沟,使源于西方知识领域的CBET和社区参与在中国土壤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基于本土的变革和探索已在路上。通过对CBET中国本土化实践与研究的系统综述,可见:

(1)旅游吸引物权的提出虽存质疑,但旅游开发中以土地为代表的社区权益保护问题作为中国CBET发展元问题地位不容撼动。究竟是旅游吸引物权的形式,还是原生态民族文化旅游资源所有权(唐兵和惠红,2014)[54]形式;是通过设立旅游吸引物权,还是在现有法律规定下解决(张琼和张德淼,2013)[55],这些问题只是枝节,可继续论证。但中国农村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土地产权制度变革势在必行(左冰和保继刚,2012)[35],可喜的是《关于完善农村土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分置办法的意见》已在土地制度的改革上迈出关键一步,相应细节的多学科研究需跟进。

(2)文化富集型CBET是中国特色所在,要促进其纳入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建设。目前示范区仅适用于以自然生态系统为主体及与之共生的人文生态系统区域,CBET发展机遇仅存于生态富集型CBET。文化富集型CBET具中国特色,且与扶贫实践联系紧密,相比于一般乡村旅游,CBET有更强烈当地人权益保障、自然环境保护诉求,因此扶贫效果更好。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要在标准和规范建设方面为文化富集型CBET示范发展提供更大可能,学界也应加强对文化富集型CBET发展的中国经验总结与凝练。

(3)以扶贫为目标的CBET发展要坚持基于可持续生计的综合面向。可持续生计研究框架将旅游看作推动社区发展的一条而不是唯一途径,强调旅游与其他生计手段的融合,这样不仅能降低社区生计风险,也能提高社区认同感(苏明明,2014)[56],对于那些贫困或边缘化的社区尤其重要。但可持续生计框架与旅游及CBET结合才四五年时间,仅有零星研究案例,如何在中国科学测量生计成本,并在此基础上摸索一般性规律,还需深入研究。

从CBET在中国发展趋势看,未来应向社区居民主导的内生实践方向推进,从“授人以鱼”转化为“授人以渔”,扶贫亦扶智;而中国作为发展中大国,其经验的理论提升也将促进国际CBET研究的深化,增强其在世界范围内的文化适应性。

生态旅游概念源于西方,在中国历经二十余年实践,当下“加强本土化研究”已成为学界的共识,CBET因与文化有更紧密联系,而中国有着迥然于西方的多元文化,是生态旅游本土化研究之热点所在。对生态旅游中国模式的提炼离不开诸如本文这样对二手文献的系统梳理、总结;同时也需要在代表性社区进行深度的历时跟踪、监测与实验,特别是在居民满意度方面,可通过大数据的方式收集网络舆情,并探索游客满意度与居民满意度之间的相互影响,以进一步总结发展规律与模式,并反哺于中国社区生态旅游与旅游扶贫的实践,同时为世界CBET研究提供中国范式,使中国在生态旅游研究方面拥有更大话语权。

[1]冯颖,王洋.充分发挥乡村旅游在扶贫开发中的战略作用[N].中国旅游报,2015-08-19(01).

[2]周世强.生态旅游与自然保护、社区发展相协调的旅游行为途径[J].旅游学刊,1998(4):33-35;63.

[3]YE WEN, XUE X M. The differences in ecotourism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J].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2008,11(6):567-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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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傅凌燕)

Progress in Localization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based Eco-tourism in China

LI Yan-qin, JI Zhong-juan

(SchoolofManagement,MinzuUniversityofChina,Beijing100081,China)

Focusing on 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underdeveloped regions, community-based eco-tourism (CBET) has formed a relatively mature field of knowledge in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and it is an important form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After 20 years of accumulation, clarifying the localization development of CBET in China is not only demanded by the current poverty alleviation practice, but also provides the international CBET research with China experience. The features of CBET development in China includes: (1)China’s practice of CBET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exogenous propulsion. (2)The development of CBET in China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source. (3)At present strong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model is not the mainstream CBET development modes. (4)The protection of th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the community as the representative of the land is a meta- problem of the CBET development in China. (5)CBET must adhere to the comprehensive oriented poverty alleviation based on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community-based ecotourism; localization; China; pro-poor tourism;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2016-10-1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边疆民族地区旅游发展中居民心理的变迁过程与调节机制研究”(41101133);中央民族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大数据视域下基于Airbnb的京台民宿对比研究”(10301-0160120503)

李燕琴,女,教授,博士生导师,经济学博士,主要从事社区参与、生态旅游、游客管理等方面的研究;汲忠娟,女,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世界遗产旅游研究。

F590.10

A

1000-2154(2017)06-0078-09

10.14134/j.cnki.cn33-1336/f.2017.06.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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