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无政府主义思想的产生及早期无政府主义运动

周亚飞

摘 要：俄国的无政府主义思想家和活动家们积极探索俄国解放的道路，同沙皇的专制统治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以巴枯宁与克鲁泡特金为代表的俄国先进贵族深切地关怀俄罗斯各民族的命运，孜孜不倦地进行无政府主义理论研究，并积极领导无政府主义运动，努力将其理论转化为实践。还有一批身份卑微、来自社会底层的平民知识青年怀着对广大俄国人民的极大同情，积极从事无政府主义的组织与活动，力求推翻专制制度、解放受压迫受剥削的人民。

关键词：无政府主义；觉醒；民粹主义

别尔嘉耶夫在《俄罗斯思想》中谈到：“无政府主义主要是俄罗斯人的创造，有趣的是，无政府主义思想体系主要是俄罗斯贵族的最上层创造的。这就是最重要的的并且最极端的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克鲁泡特金公爵和宗教无政府主义者托尔斯泰伯爵。”在这里，别尔嘉耶夫谈到了19世纪俄国无政府主义运动中的两个最重要的代表人物，其一被称为俄国无政府主义鼻祖的巴枯宁，其二是克鲁泡特金，他们的无政府主义思想与活动影响了俄国一批批无政府主义信徒，是无政府主义的旗帜性人物。在他们的思想指引下，十九世纪下半叶俄国的“到民间去”的民粹派运动中开始出现无政府主义的身影，这可以看作是20世纪初俄国爆发的无政府主义运动的发端。

一、巴枯宁的集体无政府主义

巴枯宁的无政府主义思想萌芽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这一时期的俄国正处于社会大变动时期，新与旧的冲突十分激烈。 工业革命开始之后，俄国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社会结构发生变动，新的阶级关系逐渐形成。这种情况不可避免地在思想领域得到反映，尤其是在接受了西方思想的知识分子中，形成了关于俄国落后的概念，以及试图立即改变这种落后面貌的愿望和关于未来俄国社会的理想。这一局面使俄国进步知识分子认识到欲推动社会进步，就必须采取先破坏后重建的战略方针，使之放弃循序渐进的、改良主义的改革模式而选择跳跃超前的、激进主义的革命方式。巴枯宁无政府主义思想的形成，正是处于这样一个资本主义迅速发展，资本主义的各种矛盾充分暴露，各种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思想体系不断涌现的年代。

巴枯宁无政府主义观点主要体现在《革命问答》（1869年）、《上帝与国家》（1870-1871年）和《国家制度和无政府状态》（1873年）等著作中。巴枯宁的无政府主义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宣扬个人绝对自由，主张建立各阶级完全平等的无政府状态的社会。巴枯宁把自由等同于无政府状态，认为这种无政府状态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目标。巴枯宁既反对资本主义，也反对共产主义，认为两者都缺少自由，只有他主张的集体无政府状态的社会才是理想的。

第二，通过暴力手段立即废除一切国家。巴枯宁认为国家是“主要祸害”，国家创造了资本，资本家只是由于国家的恩赐才拥有自己的资本。因此，既然国家是主要祸害，那就必须首先废除国家，所以巴枯宁主张“在24小时内废除国家”。

第三，反对一切权威。巴枯宁说，我们反对一切权威，无论这个权威是叫做教会、君主国、立宪国、资产阶级共和国或者甚至是革命专政，都不重要。只有不要权威，才能“使个人利益与人类利益、集体至上与个人至上达到空前的一致”。

二、克鲁泡特金的无政府共产主义思想

克鲁泡特金是巴枯宁以后最伟大的无政府主义理论家，也是无政府主义史上最后一个具有国际意义和影响的领袖人物。他被称作是“无政府主义思想之集大成者”。

克鲁泡特金在1872年初到瑞士旅行，先后到了苏黎世和日内瓦，这些地方是巴枯宁无政府主义者活动的中心，巴枯宁派对国家社会主义的批评，引起了他强烈的共鸣，促使他参加巴枯宁追随者组织的汝拉联合会的活动，接受了无政府主义思想。1874年他因从事地下革命宣传被沙皇政府逮捕，两年后，他越狱逃亡国外。

克鲁泡特金在西欧流亡41年，潜心于无政府主义理论研究，最终形成了一整套独特的无政府共产主义理论。克鲁泡特金的政治理想国是他所理解的共产主义—无政府共产主义。他认为巴枯宁主张的基于集体主义基础之上的无政府主义理想只是革命所经历的一个过程的阶段。克鲁泡特金指出无政府状态和共产主义是人类两个最伟大的理想，前者是政治制度之考虑，后者是经济制度之考虑，二者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出于反对任何国家、排斥一切权威的原则考虑，他认为未来的理想社会应当是没有任何权利支配的各种团体的自由联合，全部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归整个社会所有。

克鲁泡特金的这些论述标志着其无政府共产主义思想的完全形成。此后，俄国无政府主义的发展已主要不在理论方面，而是在组织和策略方面。

三、無政府主义与民粹派运动

近代无政府主义思潮一般地说是西欧资本主义发展的产物，反映了因资本主义的发展而破产的小生产者的愿望。当时俄国的资本主义虽然刚刚有所发展，但由于它本来是小生产占优势的国家，因而无政府主义很容易在这里找到市场。这就使俄国七十年代的民粹主义运动带有浓厚的无政府主义色彩。它的矛头所向，首先和主要是沙皇专制统治，包括其整个压迫和剥削人民的国家机器。

巴枯宁是俄国无政府主义的创始人，他还是民粹派运动的领袖之一。别尔嘉耶夫评价说：“在整个俄罗斯民粹运动中都有无政府因素。”

那么俄国的出路何在呢？巴枯宁认为人民无须任何人教育，不需要宣传，不必发动就可揭竿而起。问题在于，只要把各地分散的力量联合起来，就可以把各地零散的起义组织成一场总暴动。所以，他所代表的民粹主义被称为“暴动派”。从这一估计出发，巴枯宁认为，革命知识分子在革命中具有重要作用，其迫切任务，是“到民间去”，与人民同甘共苦，共患难，一块生活，将分散的个别的农民发动起来，汇聚成一场全俄的人民革命。

巴枯宁主义的信徒克鲁泡特金在1872年加入了当时最大的民粹派组织柴可夫斯基小组以后，很快就成为“到民间去”运动的主要倡导人和组织者之一。无论从思想理论水平，或是实际斗争中所起的作用来说，克鲁泡特金都堪称为七十年代初期民粹派中的佼佼者。

1873年，克鲁泡特金受小组的委托，起草了一份题为《我们是否应该研究未来制度的理想？》，的宣言。这篇宣言可以看出他的“无政府共产主义”的思想雏形，反映在对权威的蔑视，对政治斗争的否定以及对未来社会的设想上。

巴枯宁的民粹主义是无政府主义的民粹主义。把俄国民粹主义和欧洲无政府主义连接起来的是巴枯宁，他把这两种意识形态的诸方面合为一体。克鲁泡特金致力于取消国家和政府的主张，并把这一思想同民粹派分子对俄国民众的道义责任感融合在了“到民间去”运动中。

这样，就正如苏联学者所说：“反对专制制度的斗争就采取了反对整个国家制度的斗争形式，反国家的无政府主义理论在‘到民间去的时候，就具有实际的迫切性。”

参考文献：

[1]别尔嘉耶夫：《俄罗斯思想》，三联书店，1995.

[2]中央马克思主义著作编译局：《M.巴枯宁言论》，三联书店1978年版.

[3]陈之骅：《克鲁泡特金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4]伊藤贝格：《革命民粹主义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