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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思暮想②

2017-06-30然澈

萤火 2017年4期

然澈

钟夜带我去吃了顿西餐,整个过程他表现得很平静。吃完饭后,他把我送回了学校,然后又云淡风轻地走了。我心想这不对啊,这不符合他的人物设定啊,但我又不至于蠢到主动跑回去找虐,只能带着一肚子疑问去上课了。

上了两节课,祁遇一直没联系我,我又跑去训练馆练了两个小时,正被教练盯着集训,祁遇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傻妹妹,猜猜你英俊的哥哥现在在做什么?”然后根本不等我猜,他就在电话那头叉腰笑道,“哈哈哈!老子不用离职了,老子碰到福星了!”

祁遇说的“福星”,居然还是那个陆总。原来,他在公司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男神,男神在看到他的辞职信后,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事关我哥的工作,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赶紧停下压腿的动作,全神贯注地听。

祁遇又开始哈哈大笑:“他说我不错!哈哈哈!陆总说了,T&G招进来的人是不会不明不白地被辞退的,他让我留下来配合调查,公司一定会还我公道的!”

陆总的一句“不错”,让祁遇整个人灿烂得几乎变成了一朵花,而陆总的一句“公司会还你公道的”,让他当晚疯了一般。

“傻妹妹!”身上已经套了无数件衣服的祁大少爷手里拎着无数件衣服冲进了我的房间,“快看看哥穿哪一件更帅?”

他高兴得简直要冲破天花板上天了。

我看着祁遇进进出出,乐此不疲地玩着个人时装秀,心里有点感慨,又觉得有点好笑。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先是被品行不端的老男人揩油,接着被反咬一口险遭辞退,最后居然又柳暗花明、绝处逢生,这么跌宕起伏的遭遇真是诠释了什么叫“傻人有傻福”。

托“福星”陆寻的福,祁遇一晚上都很激动,跟打了鸡血一样试了大概四十件衣服。脱了又换,换了又脱,他最终敲定了一套浅蓝色西装,然后开始兴致勃勃地展望未来:“等我洗清了冤屈,就跟着陆总好好工作,多赚点钱,咱们的房租就不用愁了。还有,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套银魂的手办吗?哥给你买!”

祁遇之所以会这么高兴有两个原因——第一,工作失而复得,能进T&G上班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第二,穷。我们现在和“穷成狗”只差一个物种的距离了。

什么?我爸不是科学家吗?是,但他是身在大洋彼岸的科学家。我爸自打去了美国就变了,他深受资本主义思想“荼毒”,认为孩子必须独立,所以从我和祁遇满十八岁那一天起,他就让我俩自由生长。

自由生长的好处是我和祁遇有绝对的自由,坏处就是我们只能自力更生,自己赚钱,养家糊口。我要练跆拳道,祁遇要泡妞,而且我们都要上学,再加上祁大少爷臭美且挑剔,坚持不肯住“又脏又乱的宿舍”,这就注定了不管我参加多少场比赛、拿多少个奖项、领多少份奖金,日子永远都过得紧巴巴。

而这也正是祁遇拼命要进入T&G工作的主要原因。

众所周知,T&G是我们A市的龙头企业,牌子响当当,门槛“变态”般高,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薪酬待遇特别好。

祁遇是怎么混进这么“高大上”的公司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曾经这么对他的狐朋狗友说:“虽然我妹妹很能打,‘男友力max还超级帅,但她也很能吃啊!保护动物,人人有责,我不能让她在我手里饿死吧。”

……我要不是怕自己下脚重,早就对他动手了。

夜深人静,祁遇展望完美的未来,又表达了对“真的好帅”的陆总的感恩,才乐呵呵地滚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我坐在床上想了想,好像有什么事忘记告诉祁遇了,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算了,先睡吧。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祁遇是哼着小曲儿起床的。吃完我亲手做的味道很经不起推敲的早饭,换上那套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西装后,祁大少爷跑过来,神采飞扬地朝我笑道:“帅吗?”

“帅!”

“能迷倒不少人吧?”

“絕对能!”

“太好了!我今天准备去见陆总的!”

我手里正在洗的碗一滑,险些砸了,心想这是一个什么逻辑啊?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不对,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祁遇已经挎起包出门了。

……算了。我摇摇头继续刷碗,并默默地对自己说:那个陆总听起来人似乎还不错,有他在的话,祁遇应该不会再被李董刁难了吧。

怀揣着对祁遇的美好祝福,我做完了家务,背上书包去学校上课。我没有想到,会在校园里碰到昨晚梦里的主角。

“no one”今天依然很帅,但是座驾换了,这一次他开的是一辆纯黑色的凌志。我为什么会看到他?因为他没在车里,他在问路。

我从看到他的那一秒就化身一台超感应雷达接收器,一边往他的身边悄无声息地靠近,一边偷听他说话。

他要去艺术学院。

可是真不巧,他问到的是一个路痴。

“路痴”性别男,识路能力差,语言表达能力更差,眼瞅着他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我一个箭步蹿过去,眼睛里“天助我也”的笑怎么藏都藏不住:“我知道!”

“no one”转过头,看到我,漂亮的眉毛下意识地扬了扬:“是你?”

是我!是我!他果然还记得我!

我高兴得像是捡了二百块钱,“no one”的表情却是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你也在T大?”

也?还有谁在吗?脑子里挂了一个问号,我愣愣地答道:“对……对啊。”

“no one”沉默了一秒,再次抬头,神色有一点奇怪:“你……学什么专业?”

哎呀,妈妈,这是什么节奏?他是在打听我吗?我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怕自己自作多情,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克制,克制,再克制:“新闻。”

男人愣了愣,然后神色莫名地点点头,话题结束。

我一脸茫然:这就完了?!

他不再问了,我的脑子里却开始高速运转:怎么回事?难道他要打听的不是我,而是别人?那个人,学的不是新闻?endprint

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演脑内剧场,“男友力”再强也一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又脑补了一场“他的梦中情人居然在T大”的戏,整个人像是从山巅跌到了谷底,突然无比沮丧。

“no one”侧着身,漆黑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专注且认真。

“所以,”他开口,态度谦和,唇边是客套而又礼貌的笑,“艺术学院怎么走?”

我:“……”

不是吧,真的有情敌啊?!

你知道艺术学院怎么走吗?我太知道了。为什么?因为我家“二货”哥哥就在那儿上课。

踩着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小路往艺术学院走,我一路上都在脑补:“no one”为什么会拒绝艾琳?因为他喜欢别人。“no one”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因为他要去艺术学院。等等!这么说起来的话,我之所以会再度碰到他,完全不是因为……我们有缘?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少女,我是极其迷信缘分的,再说了,以我跟他初次见面的场景的狗血程度来看,我们不可能没缘啊!我对这冷漠的现实感到不服,于是我顿住脚,猛地回头,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no one”一直跟在我身后,和我隔了大概两三步的距离,我突然一顿,他没防备,两个人差一点就面对面撞上了。

四目相对间,两个人的眼睛都本能地瞪大,我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哈哈!”他猝不及防的样子挺可爱的。

他:“……”

微风拂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有一点怪,还有点傻。他看了我一眼,再正常不过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刻跟上去,紧追不放,步伐和视线一起跟着他。

他:“……”

两个人离得近,近到我足以看到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好像还有一点棕色。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引得我没办法思考,一句话脱口而出:“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说完我才意识到——艾琳的那句他不肯给女孩子手机号码,已然成为我的执念了。

男人被我毫无预兆的话弄得怔了一下,下一秒,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我没等他拒绝,仰着头,红着脸,一鼓作气地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带你去艺术学院!”

他:“……”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春风习习,卷着杨花柳絮一起在半空中飘荡,我像拦路虎一样挡在路中间,不肯让开,也不肯让他走,别提多像古代地主家仗着自己有点钱就调戏良家女子的傻儿子了。

“你为什么坚持要我的手机号码?”“良家女子”明显是想不通,皱着好看的眉毛问道。

“因为你帅。”“傻儿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答道。

“良家女子”沉默了一秒,艰难地开口:“……谢谢。”

“傻儿子”笑了起来,笑得比春花还明媚。

“良家女子”看着“傻儿子”的那张脸,忍不住说:“你自己长得也不差,何必要——”

“啊啊啊!”话没说完,“傻儿子”就兴奋不已地打断了他,“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吗?我跟你说哦,长得像我这么好看的人有两个!”

“良家女子”:“……”

完全无法沟通,索性放弃沟通,长得比良家女子还温良无害的男人看着我,眼神很无奈,语气比眼神还要无奈:“其实……只是问路而已,我可以拜托别人的。”

我:“……”

他作势要转身,我急了,连忙喊道:“行行行!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恹恹地转过身继续带路。男人跟在我身后,一直安静无声地走着,眼看着就要到艺术学院的白色小楼了,我正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居然不知道绕远路,就听到男人突然说:“还没想好赔偿的办法?”

我愣了愣,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

他抬手指了指我抓在掌心里的手机,右边眉毛若有似无地一挑:“你一直没有联系我。”

哦,他说的是自行车啊……不提自行车我还没那么生气,一提我就郁闷了,天地良心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给别人座机号的?!我撇撇嘴,嘟囔道:“我想好了会找你的!”

“好。”他点头,还是那句,“我等着。”话音刚落,他迈开大长腿就走了。

我在他走了快十步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对我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尾音里,仿佛还……带了一点笑意。

我不淡定了。

“喂,祁遇!你在哪儿呢?”

拨通电话我就开始喊,祁遇刚应了声,我就连珠炮似的说:“快告诉我你们艺术学院长得最漂亮的是谁!有多漂亮!你有她照片吗?有的话发到我的微信上!”

祁遇顿了三秒才骂我:“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但这场相思可是刚得的,他怎么知道?

祁遇摆明了没工夫跟我瞎扯,敷衍地说了句:“别耽误我上班。”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界面,我不甘心,又拨。他接起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和不耐烦:“发发发!”

电话刚挂断,“叮咚”一声,我的微信收到一张照片。

我点开,就看了一眼,整个人都要炸了——谁要看他的自拍啊!

“你发自拍干什么?”

“你不是要照片吗?”

“要你——啊呸!我要的是你们系最漂亮的女生的照片!”

“很抱歉。”祁遇冷冷地说,“我们系最漂亮的就是我。”

我:“……”

用脚指头想“no one”来我们学校也不可能是找他啊,再说了,他一大早来找一个大男人干什么?

于是,我懒得再跟祁大自恋狂废话了,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托“no one”的福,那一上午的课我都上得心不在焉的。临中午放学时,讲台上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新闻学理论,我在思考着中午吃什么的间隙,偶然听到一句“作为新闻工作者,要有挖掘新闻线索的敏锐性和刨根問底的坚持”,忽然就豁然开朗了。endprint

中午,机房里全是啃着面包“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的人。

我也叼着面包,敲着键盘,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搜索栏里清一色的全是如何倒追男神。

我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看了无数篇帖子:《如何花样秀恩爱?》《如何“壁咚”你男朋友?》《如何哄男朋友开心?》方法已经有了,就差个男朋友了。

没有男朋友怎么办?当然要自力更生。古代话本里不都那么写吗?张家小姐丢了块手绢,被李家公子捡到了,李家公子屁颠屁颠地跑去还,就这么你一丢,我一捡,再一还,两人就水到渠成了。

试想一下,张家小姐只是丢了块手绢,我可是丢了一辆自行车啊!含金量足够“no one”以身相许了吧?

倒追男神,时不我待,说做就做。我关了电脑,小跑着去了洗手间,从手机里翻出那个让我每一次想起都郁闷的座机号。吸气,呼气,再吸气,做了足足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后,我一咬牙,拨了号。

“嘟——嘟——嘟——”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五秒钟后,一个声音甜美的女人把电话接了起来:“您好,T&G,欢迎来电。”

我蒙了:女的?

女人又道:“您好?”

电光石火间,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人要么是T&G的前台,要么就是个助理,但问题是——我应该怎么描述我要找的人?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啊!

“您好?”女人微笑着重复道,声音依然很甜美,很礼貌,但明显已经有些困惑了。

“我……我找——”想到“no one”那天开的车是一辆保时捷,我猜他应该是个领导,便道,“找你们……老大!”

对方愣了愣,笑得没有之前那么甜了:“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来找他要自行车的啊!”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然后说了句很客套、很公式化的一句“很抱歉,您打错了”,“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我无语凝噎,我没有打错,我也没病,以及我很正常并且我不是范伟啊!

T&G行政人员的素质就是高,我再打过去人家已经拒接了,眼瞅着男神没能联系上还被人家列入了黑名单,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祁遇居然已经回来了。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墙上的钟,五点半,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别提了……”祁大少爷蔫蔫地往沙发上一趴,整个人软成了一根面条,并用我从来没听过的失落语气说,“陆总今天又没去公司。”

我:“……”

好好的一个哥哥,说疯就疯了,他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陆总,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祁遇趴在沙发上唏嘘叹息,我没心情搭理他,扔下书包,垂头丧气地回自己房间了。

“哎,妹妹。”祁遇从沙发上支起脑袋,不可思议地问,“你不给哥哥做饭了?”

我现在郁闷得能吃下一头牛,但是我没胃口,更不想做饭,就隔着老远朝祁遇扔过去一张外卖单:“自己解决。”

“不是吧?”祁遇从沙发上爬起来,戏很足地哀号着,“外面的饭哪有你做得匠心独运、对我胃口啊!”

我没心情深究这个“匠心独运”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祁遇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特别不见外地挨着我往床上一躺,语气里的八卦程度几乎爆表:“怎么了?怎么了?快跟哥說说!”

我一开始确实是想跟他说的,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上一个男的,结果几次要号码人家都不肯给我,最郁闷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这让我怎么有脸跟一向自诩自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他的妹妹是第二有魅力的祁遇说?

毒舌男主播钟夜曾经这么评价过祁遇,就三个字:蠢、美、作。

是的,你没有看错。祁遇很蠢,用当下时兴的话来说,就是个“二货”,更要命的是,这个“二货”还很自恋,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以及他妹妹的一切(尤其是脸)表达非议,如果让他知道有个人完全无视我……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想了几秒钟,我果断决定暂时瞒着他:“没什么。”

“真的?”祁遇单手支着后脑勺,半信半疑地瞅着我,“没事儿会让你这个超级大吃货懒得做饭?”

我:“……”

算了算了,我去做。

进了厨房,一眼就看到墙角堆着的一大堆青色物体,我都蒙了:“这是?”

“芦笋呀。”祁遇一只手撑着门框,一只手对着厨房的玻璃窗臭美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我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吃这个。”

我:“……”

我的哥哥每天花样百出地“作死”,次次都不带重样儿的,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他这回又在玩什么。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祁遇大步流星地走进厨房,郑重其事地拿起一根芦笋,一脸憧憬与向往的表情,“幸运物知道吗?只要吃了这个,我很快就能见到陆总了!”

我强忍着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的冲动,问道:“吃芦笋和见陆总有什么关系?”

“关系紧密着呢!陆总的名字是陆寻啊!”

我:“……”

神啊!如果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亲哥,如果我不是知道他曾经泡过多少妞,我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

晚饭我做了三个菜,清炒芦笋、芦笋肉丝,还有一个芦笋百合炒白果。

“卖相不错啊!”祁遇乐呵呵地抄起筷子刚准备开吃,门铃响了,他跑过去通过猫眼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开始上蹿下跳。

“怎么办怎么办?是夜哥!”

我刚从厨房洗完手出来,没来得及应祁遇的声,就听到门外的钟夜隔着门板冷冷地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祁遇,是男人就把门打开。”

祁遇扯着喉咙喊:“我不是!我就是不开,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

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这两人碰到一起准得掐。我看了一眼抱着自己房间门框如临大敌的祁遇,想着要不要包庇他,忽然听到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翻袋子的响声,以及钟大主播慢条斯理的声音:“哦,那我把KFC扔了——”endprint

“了”字还没说完,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拉开门,右手抢吃的,动作堪比好莱坞团队加了特效的特技。

“祁思!”祁遇被我气得几乎要吐血,“你……你这么爱吃上辈子绝对是只猪吧!”

他是我哥,我是猪他也高贵不到哪儿去。我拿了一只鸡腿出来啃,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对钟夜的投食表示感激:“谢啦!”

钟夜笑笑,但笑容辐射范围只包括我。他转头,用手指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祁遇道:“我们谈谈。”

钟夜和祁遇谈了多久,我就在房间里吭哧吭哧地吃了多久。等我吃饱了,他们还没聊完,于是我光着脚跑过去扒开一条门缝偷听,正好听到钟夜说:“李余在商界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品德。你那一拳头是解了气,但你想没想过后果?你知道他一开口要了多少赔偿金吗?”

一听那个老流氓居然还敢提钱,祁遇整个人都炸了:“我赔他二大爷!他侮辱我们兄妹还敢恶人先告状?!”

钟夜的语气很平静,是那种早料到祁遇会这么说的平静,他没有反驳,只是问:“证据呢?”

“……”祁遇无言以对。

听声音钟夜像是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一点小伤,李余却赖着不肯出院,他的用意很明显。他是T&G的董事,家大业大,在意的绝对不是你能拿出多少赔偿金,而是他身为一个上位者的脸面。”

祁遇哼了一声,对李余这个上位者充满了不屑,不过语气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冲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道歉。”

“不可能!他还调戏祁思!”

钟夜抬手揉了揉额角,显然是对说炸就炸的祁遇很无奈:“我是说,相互道歉。听说T&G的陆总最近一直在查这件事,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已经去你们学校调过你的档案了。”

“陆陆陆……陆总吗?!”“脑残粉”祁遇别的没听到,只听到这两个字了,“你是说陆总调查我?这么说——虽然他一直都没见过我,但他一直在关注我?!”

钟夜:“……”

趴在门上的我:“……”

好好的这儿正训着话呢,结果被训的人整个人莫名其妙就嗨起来了。钟夜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了把祁遇当作正常人来沟通的幻想,他叹了口气,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陆寻调查你,无非是想知道你的人品如何,而他和李余共事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李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职场中生存,最忌讳的就是名誉污点,对李余如此,对你也一样。你是新人,又是个男生,卷入这种风波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还会影响到日后你在公司的发展。T&G正面临新一轮的换届重组,李余又是个有前科的主儿,事情闹大了对他弊大于利,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我们肯给台阶,他一定下。”

“可是……”祁遇犹豫不决,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他的偶像,“陆总说,他会还我公道的啊。”

我:“……”

祁遇对陆总的好感来得太快就像一阵风,这种感觉我好像懂,就像我对那个“no one”一样,但我好像又不是完全懂,祁遇他……他以前对自己以外的任何男人都没有任何兴趣的啊!

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拖,这件事再拖下去我哥恐怕就要走上不归路了,于是我“唰”地一下打开门,看着钟夜道:“去医院是吧?我跟你去!”

原本沉默对峙着的两个男人扭过头,瞪着我,异口同声道:“有你什么事兒!”

我:“……”

我只好默默地滚回去继续啃鸡翅。

未完待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