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对你如初见①
2017-06-30狂上加狂
狂上加狂
1、序
成桶的冰块被“哗啦”一声倒入了室内的泳池中。
无数只冰雕琢而成的小冰船载着出至法国木桶山庄和奥比昂山庄的顶级红酒,在人造的蓝色冰河上微微漂浮荡漾。随时会有侍者,从冰船上拿起一瓶价值上万的红酒,把甘醇的酒液毫不怜惜地倒进一排排的酒杯中,晃动的酒液似乎也随着飞扬的音乐蠢蠢欲动。
这是一场由金钱堆砌而成的盛宴,大厅上满是热情洋溢的笑脸,女人精致的妆容有着比酒还诱人的妩媚,男人志得意满的笑容,传递着对酒色的渴望。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被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得愈发光怪陆离。
不过人群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服务生身体僵硬地举着摆放着水晶酒杯的托盘,怪异的表情与这场格调高雅的“爬梯”格格不入。
她行走在衣着华丽的男女之间,尽职地将美酒送给各位贵客。那精致的女仆装,如同第二层皮肤般吸附在肌体上,勾勒出与瘦小的身材不相称的傲人的胸型。可是只有她心里清楚,强装镇定的表象下满揣着忐忑。
“现在,走到玻璃窗这来!”
塞在耳朵里的粉色蓝牙耳机突然传来一阵略显嘶哑的声音。
女孩顿了一下,然后放下托盘,缓步来到巨大的玻璃窗前。特殊的水晶玻璃材质,让她看不清玻璃后面贵宾室里的人影,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清楚楚地将大厅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你的后背冲着玻璃,把托盘放到你面前的桌子上。”女孩握了握拳头,慢慢地挪动脚步,依言照做。
“假装你的鞋带开了,慢慢地蹲下身子,把臀翘得高一些。”听得出下命令的男人很愉悦。
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露脚背的尖头高跟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冷冷地说道:“没有鞋带!”
“蹲下,别让我说第二遍!”她能感觉到耳机里的声音骤然又降低了一个音阶,好似紧贴着自己的耳廓,喷出了灼人的热气。
那一刻的羞愤,如同在火中沸腾的铁水,浇红了她的脸颊,也浇灭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托盘,转身向水晶墙砸了过去:“汪洋远!你这个变态!”
酒会上的水晶杯果然称得上极品,砸碎时的叮当脆响,真叫一个悦耳动听。酒会上的贵宾们都是识货的高雅人士,除了背景音乐外,一秒钟全场寂静,全都诧异地看着砸场子的辣裙小女佣。
这时候带点职业道德的女服务员,应该堆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出,诚惶诚恐地道歉:“不好意思,手滑了,你们继续!”
可惜,小姑奶奶不想伺候这帮装孙子的大爷了。
用手前后压住了齐B小短裙,把脚上35码的高跟鞋用力地甩开,也就片刻的功夫,36码的脚已经被挤得如同露出了红豆馅的粽子。
看来自己还真不是穿“小鞋”的料!
甩完了鞋子,她准备大步离场,来个一走了之。
可惜,她这走调了的人生,根本不是由自己掌控了,很快就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保镖“礼貌”地把她架离了大厅。
被“扔”进贵宾室的那一刻,女孩还不忘调侃了下自己:“许展!你死定了!”
果然,她的后背被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上,两只手想抓住什么,却被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牢牢地握在一起。
精壮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坐在了她的身上,用手勾住了她的下巴:“你又不乖了,说说该怎么惩罚你?”
许展如同实验室中等待着开膛破肚的青蛙一般,被男人毒蛇一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唯一能做的,只是一笑:“老天让我认识了你,已经对我最大的惩罚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大学时代,告诉那时的自己,一定要避开眼前这个混蛋到了极致的男人,如果三年前……
可惜三年前的自己,是那么的自信满满地走进了大学的校园。那时的苦恼,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第一章
还记得刚进学校那会儿,进寝室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的大学四年要与妖魔鬼怪斗智斗勇了。
作为小县城里的女孩子,考上这个省级的师范院校还是让人羡慕的。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顺顺当当地读下来,再进中学当个文科老师,平顺的人生简直是指日可待。
可是整个中文系为什么只有她一个女生被分配到了艺术系的宿舍里来?
整个寝室有四个床位,期中三个已经被占了,只剩下靠门的上铺还是空着的。
“小師妹,中文系新生的寝室不够了,正好大三的艺术系有个空床位,你也是运气好,能跟这群师姐好好熏陶熏陶,感受一下时尚与艺术的气息。”舍务部长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满身泛着土气的女孩,大言不惭地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许展背着炸弹似的背包,拎着标签还没有撕的硬塑行李箱子,尴尬地冲寝室里的三位学姐打了下招呼:“你……你们好,我叫许展。”
结果,大家都忙得很,没人看她。
三位学姐,一个正站在阳台上,堵着耳机,□是豪迈的贴身小黑内,上身穿着一件露胸露肚脐眼的缩水背心,摇头晃脑的听歌,腰扭得跟面条似的,染得火红的头发甩来甩去,隐约能听到对面传来吹口哨声。
还有一个梳着平顺梨花头的女孩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白净的脸蛋上画着宜人的淡妆,拿着手机,不断地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自拍,一会努力瞪圆了双眼,用小拳头抵着自己的嘟嘟脸;一会四十五度角露出羞涩的微笑,一会拉低了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努力挤出一道沟,双眼湿润无辜的入镜。
看起最正常的那位,梳着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件粉红的睡衣正坐在电脑桌旁,咯咯带笑地跟人视频聊天呢。
许展尴尬地收起笑容,将皮箱放到了床下,又放下背包,便一个人默默地下楼去,瘦弱的身体夹在一群彪悍的新生家长中,如同恶浪中的一尾小鱼,拼命挣扎着往前挤着,领取被褥和洗漱用品。
本来她不会如此形单影只,妈妈和弟弟为了要陪自己到大学报到,欢天喜地的研究了好几天。可是“他”回家了,醉醺醺地将十岁的弟弟打了一顿,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许展气得不行,要不是妈妈拦着,她也许早就晃着细瘦的胳膊拎着空酒瓶子砸在那半秃的脑袋上了。endprint
“展展,不行,他是你爸爸。”
我爸爸早死了!这话到底是没吐出来。妈妈望着自己的那双哭红的眼睛——在一片褶皱中泛着黄浊的光。四十岁的女人,却被生活折磨出了八十岁的沧桑,哪里还有当年校花的半点风采?
如果不是为了生活,为了养活自己,深爱着爸爸的妈妈宁可守寡,也不会改嫁给这个嗜酒成性,矮粗猥琐的矿场工人。
“姐,疼……”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同母异父的弟弟钻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满脸泪花地伸出了红肿一片的胳膊。
许展拿出药酒,给弟弟细细挼搓着,等弟弟终于睡着了,又翻身拿出了自己的小账本。暗暗决定,不让妈妈和弟弟送行了,剩下的车票钱正好给弟弟买个复读机,弟弟嘟囔了好久,自己买来给他当礼物,相信他会很开心……到底是孩子,快乐还是很容易买到的。
妈妈生了弟弟后,一直体弱多病,全家人都是靠继父的工资过活。继父在没用执照的矿区工作,每个月都有四千块进账。这在他们县城里是了不起的数字,也是他打老婆骂孩子的资本。可是要供养一个在省城念书的大学生,就略显捉襟见肘了。
许展很早熟,早在上初中的时候,妈妈就跟她讨论过将来能不能念大学的问题。妈妈虽然隐晦地暗示了她,因为有弟弟,将来可能没有办法供她上大学了。可是许展却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要上大学!”
这不是苦菜花矫情绝望的奋斗理想,也不是故意给妈妈出难题。许展是个现实的女孩,她就是想自己牢牢地掌控自己的命运,然后改变妈妈与弟弟的命运。
所以小学毕业后,每个假期,许展都会拼命地打工赚钱,从刚开始在小酒店洗盘子,到后来在县城的邮政局门口买电话卡,其打工的灵活性与多样发展性足可以写成一本供所有穷酸学生敬仰的“打工圣经”。
最起码高中寄读那会,许展可是有挤兑黄校门口两家卖店的辉煌战绩。翻开许展的床下,瓜子、饮料、香烟到各种言情武侠小说应有尽有,而且是一个电话,随时送货上门。多买多送,免费包邮,绝对微笑服务哦,亲!
后来她被眼红的商业竞争对手恶意举报,要知道小卖店的老板,跟学校的主任可是九曲十八弯的远房亲戚!大家都以为许展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的是,许展进了校长的办公室后,过了许久,红着眼圈的女校长亲自把许展送了出来。从那以后,居然连校长也没事跟许展买一包瓜子打打牙祭什么的。
高考的那会,别人都是估算着自己的分数报考志愿,只有许展是翻开账本存折,掂量了一番存款的盈余,各个分数线高校的学费,乃至各个城市的生活水平线后,郑重其事地报考了省里的师范学院。
要知道师范学院什么多?女生多!什么生物是最喜欢花钱的?当然还是女生啊!
可惜,许展的铁算盘打得叮当乱响,也有算跑偏的一天。
领完棉被后,许展并没有着急回去,她发现女生公寓楼在整个校区的最深处,隔着公寓,有一道铁栅栏,将一块大大的操场从校园里隔离开来。栅栏那边是一圈圈的跑道,里面停着几辆怪模怪样的车子,一看就应该价格不菲,应该不是教授们的车子吧?
在寝室外转了一圈后,许展抱着棉被正准备回去,突然一眼扫到有两个男生正拖着一个大纸箱艰难地前进,可能是在地上磨得时间太长,撕拉一声,纸箱子露出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电线螺丝,还有许多五金件散落了一地。
那俩个男生一看就慌了手脚,连忙捡起一地的零件,还往衣服上蹭了蹭,一看就是宝贝得不得了。
许展连忙走过去,问道:“需要帮忙吗?”
两男生一看许展自己还抱着被呢,连忙说不用。
许展又往前凑了凑,说:“我是说,你们用不用箱子?”倆男生正发愁这东西怎么运呢,一听说有箱子,顿时眼睛一亮:“美女,你有箱子?太好了!那麻烦你借我们用一下。”
许展略显为难,咬了下嘴唇说:“其实那箱子吧是行李箱,是我替别人买的,她暂时不用,可要是装个五金零件的话,我怕把人家的箱子磨了……要不这样吧,我租给你们,20十块折旧费,到时候算给我同学有个交代,怎么样?”
俩男生显然没想到这么一个淳朴的妹子谈钱这么伤感情的话题,一时间有些发愣。
许展再接再厉:“得了!我做主了,就十块钱一口价,怎么样?”
其中一个瘦子,无奈地看了看彻底报废的箱子,又看了看栅栏那边,说:“行,你快点去拿吧,我们急着把东西送走。
好哩!许展兴匆匆地夹着棉被蹦回寝室,准备来个新校园开门红。她把被往床上一扔,打开行李箱,看起来没几两肉的小细胳膊一举,把箱子里面的衣服一股脑地倒在了上铺。
这下寝室里那三位都停住了,愣愣地看着不到一米6的无敌女金刚拎着空箱子兴匆匆地又跑出去了,可惜妹子身后的床上飘雪花似的往下掉胸罩,还有双粗线袜子调皮地掉在梨花头的脑袋上,激得小清新妹妹一声凄厉的惨叫。
许展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在了极品室友的不归路上。她正一脸真诚地向两位男生展示着自己那还没有撕掉标签的新行李箱,笑眯眯地收了十元折旧费后,许氏售后服务也是体贴到家,准备动手帮两个男生把零件装到箱子里。
可惜,人家冲他一翻白眼,手脚麻利地装好箱子后,就拿着拉着行李杆,走向栅栏旁的一扇小门那里,许展亦步亦趋地也要跟着进去。
却被其中一个男生拦住了:“这是私人会所,你不能进去。”
许展这才发现栅栏上挂着个牌子写着什么跑车俱乐部。
“可我箱子还在你们手里,你们要是给我拿跑了什么办?”
就在这时,传来一张马达的轰鸣声,一辆咖啡色的跑车行驶到角门这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
车门转了45度角,如同鸽子的翅膀一样轻巧地向上展开,里面坐着一位身穿白色休闲西服的男人。许展一愣,心里转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帅哥啊!
真的是帅,而不是娘。这世道敢不留刘海的帅哥不多了,眼前就是一个,细碎的利落短发,前额饱满,浓浓的剑眉是一双微微眯起的,特别有味道的单眼皮,虽然坐在车里,也能看出他的个子很高,身材也够结实。endprint
没等许展yy够,那男人冷冷地开口了,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有点沙哑得不正常:“从传达室拿个箱子也要这么久?快把东西拿到车库里去!“
瘦男生忙不迭说道:“汪总,箱子走在半路上磨坏了,我们管这个小姑娘借的箱子,她不放心,非要跟过来。”
听了这话,那个姓汪的帅哥瞟了许展一眼,突然钉住了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不放。
许展被对方的容颜迷得有点犯花痴,但离白痴还差一截,她自知自己可没那个本事让大帅哥一见钟情,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脸,不是蹭上脏东西了吧?
那男人微微一笑:“你是许展。”
能被帅哥居然叫出名字来,太出人意料了。
许展不由得一愣,只发出一声“啊?”
男人看了她的反应,笑意更深:“原来真的是你!怎么?认不出来我了?”说话间,他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拉低衣领,露出了肩头的一块半圆形的伤疤。
小伤疤很别致,从扩大的疤面来看,年头应该颇为久远。
许展又是一愣,刚想说一见面搞得脱衣服这么火爆,这是怎么个路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嘴里脱口而出:“癞皮狗!”
男人的表情真深沉,微微上挑的单眼皮眯缝着,就这么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许展不说话。
显然这位现在的排场不小,至少手下有两个小罗喽呢,一听小丫头片子管自己的上司叫“癞皮狗”,两个男孩仿佛被疯狗咬了一口,驚恐地望着许展的表情真叫人痛不欲生!
许展也是甚觉尴尬,虽然从久远的记忆里扒拉出了这么一个人,但是他的大名叫什么来着?真是打死也想不出来了。
“你就是那个……那个……”眼看着帅哥也不答腔,到了最后,许展干脆拍着自己脑门傻笑。
眼看着许展笑得两颊坚硬,那位才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来:“我是汪洋远,好久不见。”
对!汪洋远!
耳旁仿佛又想起了乡间地头清脆的童谣声:“汪汪叫,癞皮狗,风一吹,就发抖,没人要,癞皮狗!”
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自己可真欠抽,带头给人起外号不说,居然才华横溢得非要和诗一首!果然是中文系的好苗子!
虽说童言无忌,但是看来这汪先生似乎对往事还耿耿于怀,要不然他为什么一上来就亮出那道伤疤——那道被自己咬出的伤疤……
这边许展纠结得不行,愣是对汪洋远伸出的大手视而不见,只是表情僵硬地盯着汪洋远继续傻乐。
汪洋远倒也从容,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一顿,在她的肩头很自然地捡拾起一根她掉落的头发后,插到裤兜里,淡定地说:“你是这里的学生?读的什么专业?”
许展总算是缓过神来:“嗯,我在这里上学……对了,刚才系里通知要开会,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联系啊!”
说完,她也不等汪洋远反应,就转身出了角门,急匆匆地往回奔去。
真是“汪家有狗,初长成,养在院中人未识”啊!就那时候那根豆芽菜,怎么现在帅得这么丧尽天良!
许展老家的县城以盛产煤炭著称。不过如繁星一般的煤窑基本都是无证的黑煤窑。只要你有门路,包个山头,再引进设备雇好了工人,金山银山指日可待。
记得自己那年是10岁吧。妈妈已经改嫁,怀了6个月的身孕,正值寒假,中午的时候,自己总是先吃完饭,再拎着饭盒,给煤窑工作的继父去送饭。
一来二去的,小许展发现,偶尔会有一辆黄得发骚的“小馒头”车停在煤窑的活动板房办公室的门口。
那天她还像往常一样去送饭,刚拐过一个墙角,一辆车就急匆匆地撞了过来,虽然急踩了刹车,许展一个没防备还是坐到了地上,饭盒里的菜撒了一地。
撞她的正是那辆“馒头车”,原谅小许同志那时的年幼无知,在她眼里,大众的甲壳虫小车跟发面馒头真没啥两样。
从袖珍小车里出来的,居然是个袖珍的司机。
要知道许展一米55的个头,在班里是最高的,而那个司机居然比许展还矮一头。城里都是什么生活啊!孩子营养怎么缺成这样!小司机个头不高,嘴可真毒,人还没下车呢,就恶声恶气地问趴在地上的许展是不是活腻了。
后来许展才知道,这位是煤窑老板的独生子,叫汪洋远,豆芽似的,竟然比她大2岁。别看才十二,早就无证驾驶了。
不撞不相识,许展从那天就决定一辈子以痛恨这倒霉孩子为己任。
八字不合的两人,当时就大吵一架,许展多伶牙俐齿啊,女孩子声调高,音域广,愣是招来了许多中午休息的煤矿工人。
臭不要脸的小子眼看着吵不赢,居然还想动手打自己。可惜许展久经继父的铁拳锤炼,看看他一样手,就知道小子要使什么坏。立刻占据制高点,按住他的胳膊,冲着他的肩膀就来了一口“钉耙入肉”。
记得那时好几个大人来拉扯自己,脚都离地了,愣是没松口。
从那时起,两人的梁子就算是坐实了。
幸好煤窑老板还算要点脸,估计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居然被比他小二岁的女孩咬得那么惨,实在是拉不下脸兴师问罪,带儿子打了一针狂犬疫苗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惜那孩子一点也不随爸,半点男人的自尊都不要,那个假期,时不时的,晃到自己的身边下绊子……
不是他,她能因为撞翻了菜,而被继父用筷子抽脸吗?不是因为他,她能被几个臭小子扔到结着冰的臭水沟里差点出不来嘛?不是因为他,她能被差点活埋在煤窑里……
总算是想起这个天煞孤星后,诸如此类的记忆简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幸亏后来那次意外发生后,煤窑老板卖掉了煤窑,带着儿子离开了县城,不然她许展能健康得活到现在吗?
这么想来,刚才给那位的笑脸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上苍似乎偏心眼啊,当年那个瘦不拉几,阴阳怪气的男孩,现在居然变得又高又帅,浑身发亮。反观自己,除了抽高了几厘米外,简直就是停止了生长。也难怪他一眼认出了自己,而自己打死也没认出他来endprint
回到寝室。
三个室友应该是去上课了。望着自己床上凌乱的衣服,这才想起,方才走得急,行李箱子忘记要回来了。许展心疼得一跺脚,开门就赔本,太不讨彩了!
有心去要,可是真不想再跟那个汪小人有什么接触了。
这么想着,人来到了阳台上,往下一望才发现,阳台居然正冲着方才自己去的那个大操场。
那辆咖啡色的跑车还停在那。汪洋远靠在车上,一直望着角门,也不知想什么呢,俊帅的脸上平静如水,可是那一双眼却晦暗不明地凝视着某个方向,似乎是沉思的样子。
这莫名熟悉的表情让许展看得不禁打了个寒颤。臭小子变帅了也没用,憋坏时的表情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化。
就在这时,汪洋远突然一抬头,漫不经心地扫到了阳台上的许展。顿时眼睛又眯了起来,慢慢地露出一口白牙,右边的小虎牙泛着寒光。
许展正在纠结应不应该一笑泯恩仇之际。他已经转身上车,漂亮地一打轮,一路扬尘而去。
也是,都多大的人了,10年前的往事了,想起来都费劲,谁还会放在心上呢。
许展自嘲地一笑,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中文系里妹子居多。
许展这一届里居然只有12个男生,人称“十二铁钗”。主要是以平均海拔1米69的歪瓜裂枣撑场,说他们是铁钗,也是一群饥渴的妹子眼含热泪勉强而封之。
自家地里產的没法吃,只好向外发展。
满校园最拉风的男人们居然还不是校内的阳光男孩!每当晚自习前,许展楼下的栅栏边就聚集了一干花枝招展的女学生对着栅栏里的一群开跑车的男人猛吹流氓哨。
听得许展都耳鸣。
跟许展一个高中的同学郭琳琳是天生的八卦体质,虽然是英语系的,但是经常跑到中文系的自习室来找许展,眉飞色舞地向自己的土包子老乡传道授业。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超跑俱乐部!”郭琳琳零食从不离口,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牛肉干后说:“我说许展啊,你这大学算是白上了,消息这么闭塞!超跑俱乐部!聚集的全是浑身闪金光的大富豪啊!最难得的是,玩跑车的都是些年轻的帅哥,他们原来的会所因为重建,所以临时租用我们学校那个闲置的体育场,听过再过一个月人就走了!天啊!他们要走了,这剩下的四年可怎么过啊!”
许展听了一翻白眼,就那帮货色是帅哥啊?
发现汪洋远并不总出现在那个大操场后,她没事也在阳台上瞄了两眼那帮“多金宝”。除了个别几个稍微顺眼点的,剩下的个个都是矮挫黑。班里的十二铁钗跟他们比,个个都是俊帅邪佞得要命。
还重建搬家?他们就是准备挨片儿扫荡省里的各大高校吧!守着兔子窝吃,多带劲儿!不费吹灰之力,各色稚嫩的高素质美女就轻松“玩尽泡绝”!
可惜郭琳琳被总裁小言情荼毒得厉害,想到再也见不到那贼“拉轰”的一群帅哥们,一副如丧考妣的德行,绝望地吼一声后,更绝望地发现许展已经闷声不响地消灭了她半袋牛肉干,外加两瓶“爽歪歪”酸奶。
这时扯着许展的脖子也来不及了。
真是气死人,小细胳膊的模样,其实比谁都能吃,也不知道那肉都吃到哪去了。不对,肉都在这呢!她这个小老乡啊,平时也不好打扮,总是运动服一套了事,可惜了那对34D了。要不是她俩曾经一起去澡堂洗澡,还真不知道许展这扣钱婆有这样的镇宅之宝!这么想着
笑闹了一阵后,郭琳琳又神秘兮兮地说:“对了,小心点你的那些室友!你说你的点子也够背的!分到哪里不好!非得被分到145寝室!你知道别人都叫145什么吗?”
许展尽量瞪起好奇的大眼睛,郭琳琳抖包袱的欲望大大满足后后,才小声地说:“145,骚浪舞!”
这话也太难听了,许展一推郭琳琳:“干嘛啊!我还住里面呢!”
郭琳琳急了:“这又不是我说的,你随便拉个学姐问问,大家都知道!听说那寝室有几个艺术系的,白天上课,晚上就在夜总会兼职,听说拿的小费都是千位数呢!你知道为什么就那个寝室有空床吗?原来你住的那床,肚子都被搞大了,被学校勒令退学了呢!”
郭琳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等许展再进寝室,对这几位学姐“肃然起敬”,虽然郭琳琳的话不可信,她也暗自提醒自己,少惹这几位学姐!
总爱在阳台跳舞的那位红发美女叫王佳佳。经过郭琳琳的一番扫盲后,许展也看出门道来了。
怪不得天天按点打卡,练广播体操似的在阳台抽抽搭搭的,原来是吊超跑俱乐部的那帮矮丑富呢,总有人不停地在楼下大声地问:“妹妹,电话号码是多少啊?”
这时王佳佳总是不屑地一转身,潇洒地回屋然后一脸兴奋地跟梨花头挤眉弄眼。
爱自拍的梨花头中文名叫啥,许展是彻底想不起来了,因为她比较喜欢别人叫她的英文名——Baby coco,这英文名起得深沉,既可以向黄晓明的香港女友致敬,又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对可可香奈儿大牌的无限热爱。
梨花头得到王佳佳的临危受命后,便带着一阵小清新之风蹦蹦跳跳地下楼,再含羞带怯地把王佳佳的号码给栅栏那边的“多金宝”们,顺便把自己的微博、微信、qq、电话一股脑也给了出去。
许展坐在凳子上泡脚。发现那个爱上网的室友杨丽正盘腿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在论坛上刷帖子。
方才取东西的时候,许展无意中扫了一眼,帖子名起的带派!——《遭遇极品渣室友,胸罩袜子满天飞!求破!》
许展不爱上网,看了一眼后,也没往自己身上对号入座,脚烫得舒服,一手拿着一本缺了页的《鹿鼎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梨花头babycoco上楼了。
进门后,居然没有欢欣雀跃地与王佳佳讨论钓凯心得,而是怪异地上下打量着来回搓着脚丫的许展,好半天才说道:“许展,下面有人找!”
许展一听,知道是郭琳琳给自己送吃的了,于是挽起的睡裤脚也没放下,光着脚、趿拉着塑料拖鞋就下楼去了。endprint
她下午的时候,趁没课,去市中心的小公园里举牌去了。那里是省里各大院校的学生找家教工作的聚居地。不过像许展这样的大一新生就去跟大三大四的学姐抢饭碗的,几乎没有。但是许展特热情,拿出推销瓜子香烟的劲头,只要有家长来,立刻化身闪电侠,第一个冲到人家的最前面。
一来二去的,激发起了其他学长学姐的天然职场仇恨值,再来家长的时候,许展明显感到有两个男生故意夹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往后挤。
碍着有家长在场,许展还要维护下贤良淑德的小老师形象,被挤得披头散发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等家长离开后,许展也没客气,狠狠地两脚下去,差点把俩位哥哥踩得潸然泪下。
“往哪踩!长眼睛了吗你!”
许展听了男生的痛骂,吃了一惊:“哦,原来你们长眼睛了,我合计着自己个头太小,你们方才没看见我呢,这顿往我身上挤,怎么着?来占姐姐的便宜吗!”
许展个头虽小,但伶牙俐齿,作战经验丰富,撸起胳膊,拉来架势,堪比张飞“喝断长板坡”,气场十足。
俩男生几个来回就败下阵来,用一副看斯文败类的眼神恨瞪了许展一眼后,便讪讪离场。
这下,许展周围方圆百里生人勿进,可惜半天站下来,再也没家长咨询,只好匆匆赶回学校,本来应该倒二趟车,为了省钱,许展只坐了一段车后,便步行跋涉回位于市郊的学校。
晚上去食堂去晚了,除了白米饭,剩菜都被按点来学校收菜的养猪老头倒进了泔水桶里。单独炒菜太奢侈,不符合经济学。许展本来打算泡一包方便面了事。
郭琳琳知道了,自告奋勇地说她一会给许展送来妈妈做得榨菜肉丝酱,搭配白米饭绝对是人间美味。
不过郭琳琳也太懒了,都走到她的寝室楼门口了,也不上来,真是的!
可走到了楼门口,哪有郭琳琳的影子啊,就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站在楼门前。
由于天黑,逆光,许展没看清来人是谁,走了几步后,才猛然发现来者居然是汪洋远。
就算天黑也挡不住小伙俊秀的容颜,一身浅灰色的敞怀休闲西装里是贴身的白色背心,□的哈伦裤脚很随意地挽起一圈,没穿袜子,蹬着一双一看就很贵的翻毛便鞋,高高的衣服架子,随便摆个姿势就秒杀了杂志里的男模。
许展本来觉得自己这一身太不得体了,但发现他也光着脚,挽着裤腿,倒是松了口气。粗线条的丫头压根没体会出穷酸与写意之间的区别,没好气地问:“你找我?”
许展不知道,方才出来的时候,自己身后的灯光,已经将她那一身廉价透薄的白睡衣出卖得干干净净。光线打到薄透的睡衣里,身材线条毕现,最起码内裤是什么颜色,汪洋远都不用猜。
就这么的,许展虽然叫得凶残,但汪洋远却眯缝着眼,直直地上下打量了许展好一会,又看了看许展随着动作微微发颤的胸部后,才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原来你也有长大的地方。”
“啊?”许展还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听到他接着说,“我来给你送行李箱子了。”这话许展爱听,要知道为了行李箱,自己都纠结了多少了少女不眠之夜。没想到姓汪的居然会主动送过来,对他的好感不由自主地提升了那么一咪咪。
“啊?谢……谢谢你啊,那箱子在哪呢?”
“在我车上呢,你跟我去取吧!”说完也不等许展回答,转身就往外走。许展想说自己回去换身衣服,可那人已经走得老远了,不过幸好许展的睡衣款式甚是保守,而校园学子有大多承袭了八十年代的“睡衣外穿风”。所以三三两两去打水的学生里,有不少为了便利穿睡衣的,许小妹在这么多的学兄学姐面前,不算衣着不成体统。于是她便跟着了他的身后。
就这么的,俩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偌大的校园往校门口走去。
汪洋远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许展的拖鞋不随脚,踢踏踢踏地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跟在帅哥的身后,活脱是皇帝身后的跟班小太监。
走了几步后,汪洋远突然停下脚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转身搭在了许展的身上。
许展这一路走得聚精会神,十个脚趾拼命抓挠着光滑的塑料鞋板,生怕走得太快,把鞋甩掉,结果走路不抬头,一不留神就撞进了汪洋远的怀里,下一刻,自己的身体就被一件带着淡淡香味的衣服包裹上了。
女孩子的自动防备功能开启,许展惊叫一声,想要甩掉身上的衣服。可是汪洋远的手劲很大,专治地扣好衣扣后说:“穿着睡衣走来走的,想成为校园名人嘛?”
许展心里一翻白眼:你当我愿意啊?你给我时间换衣服了吗?可人家好心给自己衣服穿,虽然动作自来熟了点,也不好翻脸。只好闷声地说了声谢谢。
不过肌肉用不用这么结实啊?面前的这位穿着贴身的背心,六块腹肌忽隐忽现,而且大男人还喷香水,味道还那么好闻,许展忍不住偷偷提鼻子闻了几下。
好不容易到了校门口,看见一辆火红的跑车停在了一旁。
骚包的男人换车跟换衣服似的,许展对车一窍不通,很无感地守在车后备箱那,眼巴巴地等着跟行李箱破镜重圆,结果车盖子一打开,那箱子破得呦!连她这个亲妈都认不出了!
许展瞪眼看着轮子都掉了的破箱子,这是运什么了?感觉好像汽车故意在上面碾了一圈似的,她气急败坏地说:“这……这我的?”
汪洋远扒拉了一下箱子上依然崭新的标签,說:“应该是你的……”
许展火气一下子涌上来了,按着她给箱子安排的人生规划,绝对可以再卖一手,要不怎么标签一直不肯撕掉呢,许展指着箱子,又指了指汪洋远:“这个……你得陪!”
为了一个塑料行李箱,被久未谋面的童年伙伴这么不讲情面地指责,估计汪洋远也很难过,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展,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对手不接招,这架就没法吵。许展跳了一会脚,觉得嗓子发干,气得捅了捅他硬硬的胸肌:“你倒是说话啊,这怎么办?”
汪洋远伸手握住了那根放肆的细手指,犹豫了下说:“我家里还有几个闲置的行李箱,要不你去挑几个能用的?”endprint
许展抽回手指,狠瞪了汪洋远一眼:“不用挑了,你挑一个大个的送来就是了。”
他听了颇有些为难地说:“这箱子是我的员工装进车里的,我不知道,早知道被他么用得这么破,我就买一个新的给你送來了……我明天要出差,凌晨的飞机,恐怕没时间送过来,下次再回来……得半年后吧……只要我没忘,肯定给你送过来。”
小时候那么飞扬跋扈的臭小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斯文又稳重,让许展一时拿捏不好语气,有心说直接拿钱来,可对着眼前这么委曲求全的帅哥,真是不好开口。不过半年后,他要是忘了陪可怎么办?
一时间,许展的小农意识占了上风,加上汪洋远气场太弱,记忆中的小子只要狠咬一口就败下阵来,不足为惧!可是这么想着,她还是决定不要那个箱子,吃亏总是占便宜,就当接济这小子了。
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汪洋远伸手轻轻那么一推,让她一下子坐在了车里,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上了他的车子。等她想要下来的时候,他却已经迅速开车走人了。
“喂!你要干嘛?”
时间不多了,你要箱子就得快点!”汪洋远回答得轻巧。
天色渐晚,市郊的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子驶过,汪洋远单手扶着方向盘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
坐在封闭的空间里,满鼻子都是汪洋远的味道,在副驾驶上的许展浑身都不自在,只能目视前方,心里想着赶紧到汪洋远家取箱子走人。
可惜车子放着轻柔曼妙的音乐都遮盖不住许展山响的肚饿声。
汪洋远歪脖看了看脸颊难得有点泛红的许家姑娘:“怎么?肚子饿了?”
许展刚想说没有,肚子里跟养了蟋蟀似的,叫得那叫一个欢实!
汪洋远笑了一下,按了下方向盘上的自动蓝牙拨号键,然后戴上了耳机说道:“刘阿姨,我一会到小别墅,你把饭菜热一下。”然后转头问了下许展,“你有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许展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取完箱子就走,我寝室里已经有打好的饭了,回去就能吃。”
汪洋远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又对家中的保姆说道:“多准备点女孩子爱吃的东西,她饭量很大。”
许展知道他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关键俩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深厚友谊的群众基础,太过热情也会造成别人的负担好不好?
汪洋远讲完电话后,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立刻化成一道红色的旋风冲了出去。
汪洋远的家是城市另一头的市郊,位于半山坡的独门独栋的别墅群煞是气派,看来汪家这几天的财路发展得不错,也不知又倒腾了什么买卖。
当车子驶进院里后,汪公子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我开得不快吧?”
许展下车的时候脚还有点发软,走两步后,鼓着圆圆的腮帮子,客气地说:“没事,我一路都是闭着眼睛!您把车开天上去都成!”
汪洋远又笑了,伸手朝许展的脸伸了过来,临时又调转方向,摸了摸许展的头发。
女孩的头发能随便让人摸吗!许展赶紧快走两步,心里想着臭小子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听到门铃声,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把门打开,并把绵软的拖鞋送到两人的面前,态度亲切,笑容可掬,对小姑娘不伦不类的打扮视而不见。
许展有点尴尬地把光溜溜的脚丫伸进拖鞋里,客厅的地板上铺着厚实的白色地毯,踩一脚都有一种躺在上面打滚的冲动,许展不知道汪洋远的家是什么装修风格,只觉得好像是从杂志上拷贝下来的样板间,高雅迷人。
长方形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热气腾腾的菜肴。这个保姆也太神了,短短的时间内居然五菜一汤全部搞定。
炸得金黄的虾仁淋上了奶白色的色拉酱,红色的川椒翻炒鲜嫩的牛柳……还有一道蘑菇玉米浓汤,总之酸甜辣样样口味俱全。满桌子精致的小菜对于住校学生来说真是致命的诱惑。
许展咽了咽吐沫,拿出女孩应有矜持说:“真的不用了,回去晚的话,寝室楼就要锁门了。”
汪洋远拿起碗,亲自走到厨房,伸出头问道:“饭要大碗还是小碗?”
这时阿姨又端上了满满一大盘切好的水果作为饭后甜点,里面还有许展从没吃过的火龙果和红毛丹。还有果肉饱满的澳芒……
许姑娘决定豁出去了,当初那小子还撞翻了自己的饭盒呢,陈年旧账一次清算了吧!
“大碗!盛满点!”
放下了思想包袱,许展开始充分发挥实力,在白米饭上铺上泛着油光的牛柳,将小脸埋在大号的饭碗里后,除了夹菜就再也没抬起头过。
汪洋远坐在餐桌旁,除了偶尔替许展夹菜外,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许展吃东西?
有什么好看的?许展知道自己的毛病,跟猴子似的,喜欢先把好吃的一股脑塞进腮帮子里,再慢慢地咀嚼,这样的吃相残忍得让人看不下去。
要是对面坐一位白马,她肯定会收敛着点,可惜知道汪洋远小时候是什么恶霸德行,连yy的余地都没有,少女粉红的梦想全破灭,只剩下对吃的无限追求了。
因为吃得太专注,连保姆阿姨什么时候离开了别墅都不知道。
未完待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