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圣关云长

关添元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题记

一

我，是一个士兵。

在这乱世之中，做一个士兵可不是好事。连日的战斗，早已让我的身躯疲惫不堪，我骑在瘦马上，默默地跟在将军后面。这支向来军纪严明的部队竟也变得散乱起来，只能缓慢地前进着。将军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了，但在远处夕阳的映照下，似乎又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听老兵们讲，在当年十八路诸侯会盟之时，将军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弓手。那日他拍马而上，只一回合便斩下了敌将首级，意气风发，犹如天神下凡。

在我未参军的时候，便早已听说过将军的威名，坊间流传的他，就像战神一般。可今天我才知道，他也是一个凡人，也会有战败的时候。他让我们退下，独自骑着马，在寒风中孤零零地前行，武圣的威名似乎也随着他在风中摇曳。

二

终于到了一座城池——麦城，这或许是一个好名字。援兵始终不到，而将军的伤又复发了，暗红的血从墨绿的战袍中渗出，可到哪里去请神医呢？

那日，将军与敌将交手，不料中了毒箭。幸而请来了神医华佗，为将军刮骨疗毒。刀刃与骨头摩擦和鲜血滴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听了浑身颤抖，急忙转过头不忍再看。可将军却谈笑自若地与旁人下棋，令神医都由衷地赞叹道：“将军真乃神人也！”

神人，可如今，神人连拿起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几天前还指挥千军万马，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将军，如今只能在这座小城之中，与我们这些残兵败将一起，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武圣的光芒似在渐渐退去……

三

吴军派人来劝降了，将军拖着虚弱的身躯，厉声呵斥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真是可笑，将军与主公桃园结义，誓同生死，哪怕当年曹操推心置腹，百般拉拢都无济于事，如今又豈会轻易背叛誓言？

那日荆州败报传来，将军闻讯大惊，跌下马来，向着成都方向跪下，两行浊泪滑落，万分愧疚地向主公请罪：“大哥，云长悔不听军师之言，中了奸贼之计，有何脸面拜见你啊！你我复兴汉室的愿望，何日才能实现啊！”令在场之人动容。

不知远在成都的主公收没收到消息，若是收到，怕是会不顾一切地立即发兵救援吧。将军的这份兄弟之情，这颗忠义之心，怕是无人可及啊！或许，对于武圣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武艺，而是忠义二字。

四

上庸援兵终是未到，将军决定出城，与敌军决一死战，但终究还是被俘了。大雪纷飞，那飘落的大雪一如当年桃园的花瓣，将军纵横天下三十余年，却终究敌不过岁月沧桑，敌不过人心叵测。

吴军士兵争先恐后地抢着一睹将军的真容，我看见将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听一旁的两个吴军将领谈论“重士卒而骄于士大夫”是将军战败的原因。这使我不禁想起了我刚参军的时候……

记得那日，将军看我们这些新兵训练，他见我会些武艺，便提拔我当他的亲兵。他平日里不仅指点我们几个人的武艺，还教我们写字、读《春秋》，就像父亲一样照顾着我们。这或许就是“重士卒”吧。

“不，为了将军的恩情，我一定要逃走，把将军的遗言带给主公。”

五

“大哥，三弟，云长愧矣！”

历经千辛万苦，我回到了成都。在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将军究竟为何而败？是什么击败了“武圣”？

在我看来，将军的失败，固然有他自身的原因，他的骄傲自满、他的目中无人、他的刚愎自用，无一不引着他跌下深渊。但也不能全部归咎于他性格上的弱点。事实上，众多的利益与矛盾早已将他逼到了绝路上，魏吴两国已经达成了共识：关羽，非死不可。没有人可以抵挡魏吴两国的众多精锐，将军已经尽力了，他无愧于武圣之名。

我，只是一个士兵。或许我的想法，不会流传下去。但我相信，无论后人如何非议，历史终将铭记：他是义薄云天的——武圣关云长。

【作者系吉林省集安市第一中学二年1班学生，指导老师：张泽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