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麻雀
2017-06-27萧彭玮
萧彭玮
那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却如同发生在昨天。
一日黄昏,我才背着书包到家,弟弟就在我跟前晃悠,“哥!哥!我们去捉麻雀!”我还未答应,弟弟就把妈盛大蒜的圆竹筛子端了出来,把蒜瓣哗啦啦倒一地,我忙说他:“地上弄得一团糟,妈看见保准骂你!”可话音方落,他就已经跑到院子里。
我才不管你!等着挨骂吧!
我掏出作业本,趴在正屋椅子上抄写课文,可是弟弟却比我还忙,并且还在闯祸。
他把竹筛子放到院子里后,又跑进去屋子里打开母亲缝纫的柜子,把里面一团新买的红毛线拿了出来,接着又跑进厨房,手心多出一根筷子。我心里直嘀咕,就能死你吧,小破孩儿!
我继续看着他胡作非为。
圓竹筛子被筷子支成了六十度,筷子下端三分之一处绑着绳子,红色毛线一直挨着地面延伸到正屋。接着弟弟又从西屋抓一大把麦子,撒在圆竹筛子下面,然后兴冲冲朝我这边跑来,两扇门“砰”的一关,他像做贼一样潜伏在门后。
屋里光线暗了许多,我有些生气地放下笔,坐等妈妈回来收拾他。
“鸟来了!来了!”弟弟突然激动起来。
我将信将疑地透过门缝往外瞧,竟真有!只见几只麻雀东张西望转着脑袋,一步一步向筛子下的麦子试探,尖尖的小嘴向地面一点一点啄着。
“快点进去,快点进去……”
筷子猛地被拉一下,“哇!好可惜!”我完全看呆住,在鸟儿从筛子下全部逃窜后,一股莫大的惋惜竟那样深深地挤向胸口。
不知不觉,我也在门后蹲了下来,在弟弟重新支好筛子后,我们就一起静静等候下一次的猎物。
这次等得有些久,但还是有两只鸟儿贪吃,正慢慢钻进去,我们立即欣喜起来,可偏偏这时,一只大公鸡突然闯入我们的视线,感觉大事不妙。
弟弟与我就像两只守着老鼠洞的猫咪,连呼吸都不敢出,紧张地盯着,盯着,鸟儿快要入网,我与弟弟嘴里同时细声碎念:“大公鸡呀,我求你,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你敢过来,今晚就剥你的皮,熬吃你!”但,它还是像威风八面的督察一样,大摇大摆扭着尾巴走进筛子,叼着里面的麦子。麻雀早吓得拍着翅膀飞走,还没拉绳子,公鸡就撞歪了筷子,被筛子罩住,还咕咕大叫。
看到这一幕时,我几欲吐血身亡,本想捉鸟,却被贪吃的鸡坏了好事!
“叫什么叫,都是你!”弟弟与我气得把它追得乱跑,狠狠轰出了院子。
筛子再次支了起来,这次绳子在我手里。只是等的时间更长了,好像鸟儿都知道那是圈套一样,可我们还是保持一个观望的姿势。终于,院子里又落了几只贪吃的鸟儿。
夕阳要落山了,余晖斜射下来,筛子也好,筷子也好,绳子也好,麻雀也好,公鸡也好,土地也好,就连记忆,似乎都铺上了一层金黄色。
我们自始至终没有捉到一只鸟儿,只是记得筛子被一次又一次支起,鸟儿一次又一次飞逃,心一次又一次惋惜,随着夕阳的余晖,慢慢黯淡颜色。当夜幕降临,第一颗星星在头顶闪烁时,我们推开了那两扇紧紧合上的门,站起身来。
巧的是,不久后一个下雨天,在从学校往家走的路上,有一只黄色雏鸟躺在落满积水的路边,它还不会飞,我便小心翼翼把它捧回了家,放在卧室抽屉里。邻家一位名为霞的女生天天朝我家跑,只为看一看那可爱的小家伙,听一听它悦耳的啼鸣。
我天天喂它麦子,火腿,茶水,还捉了小蚯蚓。
只是万万没想到,半个月后,这黄色的雏鸟闭上眼睛,死了。
我把它生硬冰凉的尸体埋在一棵粗杨树下,难过了好些天,总感觉是我把它害死似的,即便我知道当初若不把它从路边捡回,也许它会死得更早。
最惋惜的是我至今不知那是什么鸟儿,只记得是黄色的。
此次之后,我没有再用筛子捉过麻雀了,我不晓得在真捉到后,它们会不会死,总感觉,对不起天上那些可爱的小精灵们。
小嫣快闪:喜欢它,就让它在自然的环境中自在生长,偶尔偷偷地在一旁看看它就好了。毕竟每只小动物都是自由奔放的,就像《向往的生活》里那只小白,总是四处溜达,想去哪儿去哪儿,你是抓不住它的。
编辑/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