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刊观察

见死不救的哀歌

□米绪

河南驻马店公安局7日深夜发布通报称，2017年4月21日19时54分许，交警支队事故大队接市局110指令称：解放路与学院路交叉路口发生一起交通肇事逃逸事故，致一人（马某）死亡。

这起事故的监控视频在网上迅速流传，提供了这则事故的诸多细节，再次刷新了我们对冷漠的认知。

白衣女子被撞倒在斑马线上，肇事车辆选择了逃逸。在遭遇第二次辗轧前，有20辆左右的车选择绕行，有20个左右行人缓步走过。在第二次碾轧后，只有一位黑衣男子有了掏手机的动作。在第一次碾轧后，白衣女子还有过微微抬起头部的动作。假如有路人或车辆停下来，哪怕不进行施救，只是帮她拦住后面的车辆，她也不会这样丧命。

对于她的死亡，如果说肇事司机是第一凶手，那么，漠然走开的路人们难逃帮凶之嫌。这些路人里，有人或是因为光线黯淡没有注意，有人或是没有急救常识不敢出手，有人或是担心遭到彭宇案的结局……每一个路人（车）的反应，都是这复杂社会生态的组成部分。这个生态再次导致了一个活泼泼生命的离开，让我们再次体会到“小悦悦”事件的悲凉。

无视信号灯有错、对面车辆开远光灯有错、肇事车辆逃逸有错……但最让我们寒冷的还是那些频频回头的路人，那些减速繞过的车辆。美国学者萨尔克说：中国人的麻木冷血令世界震惊！

2011年，佛山发生“小悦悦”事件。“小悦悦” 被一辆面包车两次碾轧后又被一小货柜车碾过，十八个路人，都选择离开。后来佛山悼念小悦悦，宣誓“不做冷漠佛山人”。现在看来，小悦悦的血只是震动了佛山，热闹了舆情，既没有推动相应的制度建设，也没有推动对国民性的点滴改造。

作为公民，我们走在随时会发生危险的大街上，有几人懂得急救常识呢？

作为政府职能部门，我们学习伦敦经验，让出租车司机掌握文史地理知识，为什么不学习国外经验，让满大街的出租车司机接受基础的急救技能培训，并且车上配备AED等急救设备呢？我们的城市管理、跟国际接轨，何时能不这样表面而粗疏？

小悦悦已经去世6年，我们每年都学雷锋，进行各种各样的道德呼吁。“你站立的地方就是中国。你站着，她就不会倒下。你光明，她就不会黑暗。”在白衣女子的死亡面前，这些呼吁瞬间失去了分量。在美国，发现陌生人受伤时，如果不打“911”电话，可能构成轻微疏忽罪。在法国，“任何人对处于危险中的他人，能够个人采取行动，或者能唤起救助行动，且对其本人或第三人均无危险，而故意放弃给予救助的，处5年监禁并扣50万法郎罚金。”在加拿大，“自愿且不求奖励报酬的个人，不必为施救过程中因疏忽或不作为所造成的伤害承担责任。” 这些法律，让路人为冷漠付出代价，为援手解除后顾之忧，修订到我们的法律条文里，还需要几个6年？还需要几起碾轧事故？

最后，让我们重温一下小悦悦事件后的倡议书：“拒绝冷漠，传递温暖。如果那一天是你，是我，我们一定要停下自己匆匆的脚步，拉她离开街心；我们一定要伸出各自的援手，将她抱离险境。这是本分，更是底线。”没有了这本分和底线，盛世也是寒冬，路人不过是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