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浙江大学在遵义的崛起

2017-06-22文丨吴德坤

遵义 2017年12期
关键词:竺可桢湄潭浙大

文丨 吴德坤

浙江大学在遵义的崛起

文丨 吴德坤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中国人民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八一三”日寇进攻上海,敌机空袭京、沪、杭铁路沿线,东南国土开始沦丧,学校已无法上课。为保全校师生安全,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不得不带领全校师生离开美丽的西子湖畔,远赴外地办学。从1937年9月迁到浙江西天目山建德,再迁到江西省吉安、泰和,至1940年2月迁到遵义湄潭,历时两年半,途经浙江、江西、广东、湖南、广西、贵州六省,行程2600公里,终于完成了一次伟大的“文军长征”。

浙大迁湄潭时只有5院25学系,文学院、工学院、师范学院文科系二、三、四年级和校本部设在遵义;理学院、农学院和师范学院理科系二、三、四年级设在湄潭县城,一年级及先修班则设在湄潭永兴。当时浙大全校学生共有1305人,其中遵义680人,湄潭183人,永兴442人。

竺可桢校长领导西迁

浙大在颠沛流离的西迁办学过程中,全校1000多名师生及家属,2000多箱图书仪器,在竺可桢校长率领下,含辛茹苦,艰难西迁,他们克服了难在想象的困难,在“读书不忘救国”的思想指导下,通过近8年血与火的考验,这支队伍不但没有被拖垮,反而在困境中艰难崛起,成为国内外的一所著名学府,科学研究名列全国大学前茅,一些科研成果享誉世界。

领导浙江大学西迁的是令人敬佩的竺可桢校长。他是一位雄心勃勃的爱国科学家、教育家,具有强烈的民族责任感。他是我国近代气象事业的奠基人。1936年5月,他出任浙江大学校长,同时兼任国民政府中央研究院气象研究所所长。在担任浙大校长期间,他增设史地学系,为国家培养气象地理科学人才。在颠沛流离的西迁岁月里,他仍然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气象地理学和物候学研究工作,几十年如一日,每天记下他对气象、物候的观察,从未间断。竺可桢将他从1936年到1974年逝世时共计38年12300多天长达700万字珍贵的《日记》贡献给社会。这些日记是研究气象、物候的珍贵文献资料;而且他又把一生研究成果——300种科研项目近300万字宝贵的学术论文,全部留给国家。他将一代科学家的伟大人格风范、崇高的精神,科学态度以及严谨学风,留给了后代;他所倡导的浙大“求是精神”和治学理念,留给了教育工作者。

在日寇大举侵略进攻华夏之时,面对国破家亡惨景,全国上下,同仇敌忾;青年学生,血气方刚,纷纷要求投笔从戎,上前线杀敌,以报效祖国。面对求学,从军,是摆在青年学生面前两条道路。竺可桢对浙大的学生说,两种途径都可以报国,前线杀敌需要勇气和胆量;继续深造报效祖国需要毅力和恒心,需要专门知识和工作热忱,后者比前者更为困难,他希望大学生要有这种认识和抱负,才能成为民族的精英和国家的栋梁。他希望同学们在远离炮火连天的大后方安心学习,学好本领,将来报效祖国。

浙大的师生在遵义大多居住的是旧木屋,很多教室、住宿较分散,没有自来水,没有电,晚上只能在一种掏土烧制的桐油灯发出的光亮中学习和研究。

浙大教授们居住的地方,也大多是旧民房,也没有电灯和自来水,天雨屋漏,更是“家常便饭”,学生们大多几十个人住在一间大宿舍里,睡的是双人上下铺,没有玻璃窗,只得用桑皮纸糊住,涂上一层桐油以避风雨,他们冬寒衣薄,晚上大多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复习功课。他们上晚自习的桌子都很小,不但没有电灯照明,即使是桐油灯的灯油也十分有限。有的同学为了多上一会自习,便将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共点一盏桐油灯,夜半三更,一个个把鼻孔都被油烟熏得黑糊糊的。

为了寻求一个地方好好学习,当年浙大的学生,后来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的李政道博士,只得在永兴的茶馆里泡上一杯粗茶,买得一个座位看书学习。他后来回忆道:“我在浙大的学习条件十分艰苦,物理实验是在破庙里做的……白天到茶馆看书,作习题,泡上一杯茶,目的是买一个座位,看一天书,茶馆再闹也不管。”

当年的浙大,由于分驻遵义、湄潭、永兴三地,三地之间相隔几十公里,而每地的教学实验场地和住宿之地又比较分散,住宿的地方离上课的教室比较远,往来没有任何现代交通工具,全靠步行,而道路又坎坷不平。晚上出门没有电筒,靠竹篾或稻草火把照明。不论天晴地热,还是风霜雨雪,师生们一如既往,奔走在土道或小路上。

一次王淦昌教授从湄潭步行到永兴去给一年级上物理课,途中突然大雨倾盆,为了不影响学生上课,他冒雨跑步前进,当他及时赶到教室,早已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唯独那双布鞋和讲课稿,仍藏在腋下,一点未湿,这件事感动得同学们热泪盈眶,被储润科教授发现,赶快将自己的衣服拿来给王淦昌教授换上。

当时的祖国处在战火纷飞,山河破碎,全民抗战中,浙大师生不忘抗战救国,依然不停顿教学和科研活动,依然是那么井井有条,精神面貌依然是热情向上,不改救国图存之志,不灭兴邦强国之宏伟梦。始终肩负着拯救国家振兴民族的历史重任,以“求是精神”和坚强意志,顽强的毅力;以乐观、向上的精神工作着,学习着和生活着。上课、作业、实验、科研,不断进取;锻炼、郊游、吟诗、演出,丰富多彩。师生们在课余时间,成立话剧社、京剧社、文艺社、歌咏队,举行义演,写作出刊,或与当地学校民众举办文艺联欢,或开展抗日宣传活动,或奔赴前线劳军,贡献他们灿烂的青春。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本着“教育救国和科学兴邦”的办学宗旨,浙大师生力克千难万险,在破旧的庙宇或茅屋中,在昏暗的桐油灯下,潜心于各种科学实验和理论研究,终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果,在抗战时期中国科学院所登记的科研报告中,浙大名列前茅,而在当时民国中央研究院选聘的院士中,浙大就拥有四名,仅次于清华、北大。

湄潭文庙(李龙江/摄)

艰苦办学的辉煌岁月

浙大在遵义、湄潭办学七年,在浙大发展史上,是一个重要时期。在抗日救国精神鼓励下精勤治学,科研成果累累,为国家培养了大批高级人才。

这一时期,学校规模扩大了,增设了文、理、工、农4个研究所的史地、生物、化工及农经4个学部,培养研究生。学生由西迁时的1305人增至2171人,正副教授由70人增至201人,办出了数学、生物、史地、园艺、农经等有名的学系。学生在学业竞赛和公费选拔中名列前茅,教授们完成了一系列重大的科学研究与学术著作。在教学科研中取得奇迹般的业绩,有些研究,达到世界水平。他们在国内外发表的论文,数以百计。苏步青教授关于微分几何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成为我国微分几何浙大学派的创始人,人称“东方第一几何学家”,与当时美国、意大利学派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王淦昌教授在1941年发表的论文《关于探测中微子的一个建议》在美国发表后,美国科学家据此开展实验,半年后就发现了中微子,成为1942年轰动物理学界的重大事件。贝时璋教授的细胞重建理论研究,谈家桢教授的遗传学研究,束星北教授的相对论,陈建功教授的函数论,卢鹤绂教授的原子理论,罗宗洛教授的微量元素对植物生长之影响,王葆仁教授的磺胺衍生物的合成,蔡邦华教授的昆虫学,吴耕民教授的果蔬学,张荫麟教授的中国史纲等等,都在当时科学前沿达到很高水平,有的还在世界上引起很大反响。

1944年10月23日,英国皇家科学院、剑桥大学生物学教授、美国驻华文化科学代表团团长李约瑟博士以“中国科学社”名誉社员身份来湄潭参加中国科学年会,同行的有剑桥大学教授毕彤耀和夫人桃乐赛。李约瑟等在遵义、湄潭参观了浙大教学、科研后,对浙大在遵义、湄潭办学取得的成就,赞不绝口。认为这是一所高水平的大学,其创造的成果,很多堪称国内一流,甚至有的超出国界,居世界领先地位,赞称浙大是“东方的剑桥”。

李约瑟在一篇文章里写道:“浙江大学位于重庆和贵阳之间的遵义,是中国最好的四大学之一……湄潭是浙大科学活动的中心,可以看到科学活动的一片繁忙紧张情景。在那里,不仅有世界第一流的气象学家和地理学家竺可桢教授,有世界第一流的数学家陈建功、苏步青教授,还有世界第一流的原子物理学家卢鹤绂、王淦昌教授。他们是中国科学事业的希望。”

浙江大学在抗日战争艰苦的环境里,在缺吃少穿异常困难的条件下,在条件艰苦的科研环境中,造就了一批人才。在一盏盏桐油灯下,完成了一项项重大科学研究,使浙江大学为中国著名的高等学府,位列全国最好的四所大学之一。在此期间,浙大还培养了以李政道、程开甲、叶笃正、陈述彭、施雅风为代表的一批著名科学家。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科学院与中国工程学院的两院院士中,有50位曾在遵义、湄潭工作和学习过。

猜你喜欢

竺可桢湄潭浙大
求是前行的竺可桢
有趣!浙大的实践课让网友羡慕不已
Jin Yong’s ZJU Years: “Wisdom is the Goal”
浙大全球农商研究院
湄潭茶园
鉴赏
贵州湄潭:建管护运 四好通途 致富农村
胡适与竺可桢打赌
竺可桢与胡适赌寿命
竺可桢学——《竺可桢全集》催生的一轮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