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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国体育素养概念的理解
——基于对Physical Literacy的解读

2017-06-22陈思同

体育科学 2017年6期
关键词:个体概念身体

陈思同,刘 阳,唐 炎,陈 昂

CHEN Si-tong1,LIU Yang1,TANG Yan1,CHEN Ang2

对我国体育素养概念的理解
——基于对Physical Literacy的解读

陈思同1,刘 阳1,唐 炎1,陈 昂2

CHEN Si-tong1,LIU Yang1,TANG Yan1,CHEN Ang2

1 前言

2016年5月6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强化学校体育 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全面发展的意见》(以下简称“27号文件”)。从内容上来看,“27号文件”是200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以下简称“7号文件”)的延伸和细化。与“7号文件”的纲领性和指导性不同,“27号文件”在很多方面都体现了强化学校体育以促进学生身心健康的具体措施,如明确提出了要加强体育教师的队伍建设;完善考试评价办法,改变过去传统进行学生体质健康测试的单一手段,从与体育活动相关的环节进行全方面评价等措施。而最值得学界重视的是,“27号文件”首次从国家层面明确提出了全面提高学生的体育素养,作为未来我国学校体育工作的基本原则之一,标志着体育素养由学术概念转向实践操作的序幕正式拉开。

尽管国家政策从宏观层面定位了未来我国学校体育的发展方向,强调了“体育素养”的地位和价值。但是,我国学界对“体育素养”的研究仍存在一些有待解决的问题。一方面,在过去的近30年中,一些学者对体育素养概念的基本理论问题进行了研究,先后有多位学者对“体育素养”的概念提出了多种解释[3,9-11,28,40,43,46]。迄今为止,我国学界对体育素养概念的界定尚无相对统一的表述,还曾出现过混淆的现象,也有研究泛化了该概念本应有的特性。另一方面,近年来有关体育素养概念在实操层面的研究也逐渐展开。以于秀等[39]为代表的学者较早设计并开发了体育素养的测评工具,在实际中进行了应用。但是,陈思同和刘阳[1]在比对了加拿大体育素养的测评体系后指出,我国的体育素养测评工具主要存在研制程序不完善、测评指标欠科学和体育素养总评指标缺乏三大问题。

Physical Literacy这一概念自提出以来,经过近30年的发展,已经得到了相对广泛的认可[56,60]。在理论研究方面,英国学者Whitehead[108]最早从学术层面提出了Physical Literacy这个概念,引起了欧美学者的关注和探讨。Physical Literacy是Whitehead基于哲学层面的研究,通过整合人的身体、认知、情况和行为等维度对身体活动的新思考。2010年,Whitehead及其团队所出版的专著Physical Literacy:Throughout the Life Course[107]系统全面阐述了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成为了学术界研究Physical Literacy的经典专著。随着欧美学者研究的深入,不同学者以Whitehead对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研究为理论基础,对Physical Literacy概念进行了更为全面的概念解析[60,72]。尽管不同文化背景的学者对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解读不同[91,102],但是这些研究基本都以Whitehead的研究为理论基础,因此,本文将Whitehead所提出的Physical Literacy概念视为是这方面研究的源概念。随着Physical Literacy理论研究的推进,其实践研究也在逐步推行中,其中,以美国和加拿大为代表,美国已于2014年将Physical Literacy纳为体育课程的总目标[96],加拿大也于2015年研制出儿童青少年体育素养的测评工具[1,78]。

本文旨在回顾我国体育素养概念的研究,并解读Whitehead提出的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为我国体育素养概念的发展提供借鉴。

2 我国体育素养概念的回顾

我国学者对体育素养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期。这一时期,随着素质教育理念的兴起[16,29],一些学者对体育教育应该如何实施人才培养提出了真知灼见[9-11],体育素养的概念在此热潮下诞生。

2.1 概念的界定

不同研究对体育素养的定义提出了不同的观点,目前我国有5种较为主流的定义。赖天德[9-11]认为,“体育素养是指体育的文化水平,主要包含体育意识、身体基本活动能力、基本运动能力、基本体育知识以及从事体育锻炼、体育娱乐与体育欣赏的能力等”。在此基础上,有研究认为,“体育素养是人的各种体育精神要素及其品质的综合,包括体育知识、体育意识、体育技能、体育个体性、体育品德和体育行为”[3]。此外,还有学者对体育素养的概念以描述现象的方式进行了界定,余智[40]认为,“体育素养是在先天遗传素质的基础上,通过后天环境与体育教育的影响所产生的,包括体质水平、体育知识、体育意识、体育行为、体育技能、体育个性、体育品德等方面的要素”。近几年,一些学者对体育素养的概念重新进行了考察。他们以词源辨析和形式逻辑的方式界定了体育素养的概念:“体育素养是指个体以先天遗传素养为基础,通过家庭、学校体育教育及社会环境的影响,在实践中逐渐形成的对身体文化和精神文化内在追求的综合性文化塑造。”[28]除了上述这些较为综合的概念外,还有学者从单方面定义了体育素养,如张洪潭[43]以运动技术视角提出的“体育素养指以运动技术为基础的操作性知识水平和实践成果”。这一界定仅从运动技术角度剖析了体育素养,偏向操作层面,略显单薄。

综上所述,我国关于体育素养概念的界定的视角和出发点有所不同,尚未统一。在诸多的提法中,赖天德的研究成为了后续许多研究的蓝本和参照,他的“体育素养是指体育的文化水平”的观点得到了较为广泛的认可[3,39],可以被视为我国该领域研究的源概念。一些学者在赖天德的基础上对体育素养的概念进行了不同视角的研究,丰富了此领域的研究成果。先前的研究还表明,体育素养是一个综合性概念,与个体的身体、心理、社会、情感和行为等不同维度相关。

2.2 本质与内涵属性

虽然我国关于体育素养的概念在表述上还未形成统一,但是,我国学者在概念界定上基本都认同体育素养是一个综合的概念,包含了多方面的内容[3,9-11,28,40,46]。

按照逻辑学的角度,体育素养的属概念临近文化素养[28],它的种差则是与体育有关的特性。而文化素养是素养的一种,是一种综合能力。因此,我国学界所提的体育素养的本质是有关体育的一种综合能力。有必要指出的是,这里的体育是指体育教育。

表 1 我国体育素养内涵属性的代表性研究Table1 Representative Researches Related to Attributes of Chinese Ti Yu Su Yang

关于体育素养的特性有不同的提法(表1)。由于周建东的研究对体育素养的特性的归纳较为模糊、抽象,并未提出明确的属性,在其提出的五大要素下,还能细分一些属性,因此,该项研究不纳入归纳。比较发现(表1),体育意识和体育知识是各项研究基本认可的属性,这是大多数研究的共识,只是在表述上有所区别。体育意识是个体对体育的感觉、思维和判断的综合[40],是体育素养的重要特性。体育知识是个体对体育的认识水平的一种反映,能促成学生形成良好的体育意识。两者是体育素养概念应有的特性。

运动参与、体育行为或者运动参与素养是多数研究较为认同的体育素养的特性。实际上,三者均是要表达“个体要有参与体育活动或运动的行为”之意。相比之前的研究,冯古首等[3]率先提出了这一特性。这一观点强调了体育素养对个体行为的作用。一方面,“体育”本身就是建立在肢体的运动之上,个体的体育或运动行为是体育素养水平高低最直观的体现;另一方面,从效果的角度来讲,体育活动或运动的行为对身体健康的促进作用已经得到了论证[71],鼓励或促进体育活动和运动的行为的发生,应该是未来体育教育的重要导向。从课程设计的角度来讲,运动参与已经是我国体育与健康课程目标的重要内容之一,要求个体通过体育学习后,具有积极参与体育活动的态度和行为。课程目标明确强调了运动参与的地位,将其列为第一大目标。与此同时,现代体育科学研究采用了大量的行为学研究范式,针对如何改变个体的活动模式,促进身体活动开展了广泛的研究。因此,个体的行为成为了现代体育学者研究的关注点。综上所述,体育活动或运动的行为是体育素养特性之一,通过行为模式反映个体体育素养水平的高低。这里的体育活动和运动表达的意思相似,为了统一表述,将这一特性总结为体育行为。

关于运动技能、体育技能、运动能力、基本运动能力等不同表述的讨论,实际上表述的意思相同,即个体在体育行为中通过身体表现出来的能力。首先,需要肯定的是这种能力与体育素养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实证研究已经表明,运动技能或运动能力与体育行为[55,73,77,81]和健康产出[55,68,98,99]之间存在明确的关联。同时,运动技能、体育行为以及健康效果是体育教育育人的三个主要目标。学生通过体育学习,一是为了掌握运动技能,二是为了维持适当的体育行为,三是促进健康。从体育教育的目标和运动技能对其他特性的作用而言,运动技能也应该是体育素养的特性。在体育素养的语境下,运动技能和体育技能所表达的内涵较为一致,都指向身体在运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综合能力。因此,统一表述,将体育技能作为体育素养的特性之一。

体质基础或体质水平是相对较新的研究观点,也被视为体育素养的一个特性[28]。但是,从体质的概念来看,这一提法值得商榷。“体质”是我国特有的词汇,与西方语系的“physical fi tness”相似。体质在20世纪80年代就有明确的界定,指“人体的质量,它是在遗传性和获得性的基础上表现出来的人体形态结构、生理功能和心理因素等综合的、相对稳定的特征。包含身体发育、身体机能、身体素质和运动水平、心理发育水平、适应能力五方面”[8]。从体质的定义来看,“体质”与“体育素养”有着相似的特性,主要是在心理和适应方面,与体育素养的特性有重复的地方。但是,现阶段的体质概念在理解和操作上都偏向人体的生理层面,与身体形态、运动素质和生理机能相关。同时,提高学生体质健康水平是近年来学校体育工作和体育教育实践重点关注的方面。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已经成为评价学校体育工作,体育与健康课程效果的核心内容。尽管体质概念的内涵较为丰富,但是目前的体质仍以人体的生物层面为主,与体育素养在人身体维度方面的水平有所契合。综合上述考虑,体质基础或体质水平是体育素养的特性之一,鉴于体质健康存在一定的遗传因素,在表述上建议用“体质水平”作为体育素养的特性。

关于体育素养的其他属性,如体育道德、体育个性、欣赏体育比赛的能力等,这些属性在以往的研究中(表1)都是体育素养的属性。但是,这些属性是否合理仍需要思考。这些概念在转化到操作层面的研究时存在不足,如体育道德,至今仍没有较好的操作定义和测量工具。此外,更为重要的是,一个概念尤其是学术概念应保持其“相对独立性”,避免概念的泛化。从目前体育素养概念的属性来看,已经由原来的具体概念变成了较为宽泛的构念,以“基本生存要素”为例,这一要素包含了更多具体的属性,如饮食、睡眠等。因此,为了避免概念的泛化,加强操作研究的连贯性,本研究认为上述的元素不适宜作为当下体育素养概念的属性。

从当前的研究来看,不同研究对于体育素养的特性提出了基本相似的构成,但是体育素养究竟应该包含哪些特性,还需要进一步探索。但是,应该看到,当前我国学界对于体育素养概念的认知还存在定义不清晰、属性不明确、理念和价值过于局限在体育学科当中,未能突破到关乎人类发展的生存当中。相对而言,国外体育素养概念的发展有很多值得我国学界借鉴的地方。

3 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提出、解读、汉化与价值

Physical Literacy是指“个体在一生中维持适当水平身体活动所需的动机、信心、身体能力、知识和理解”[107]。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发展和教育改革对体育教育和体育运动的影响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体育概念的分化和异化。面对这些问题,Whitehead希望以新的视角解决由体育概念的分化造成的功能演变和困惑。由此,她将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在哲学层面上归纳为一个独立的理论体系以建立和发展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

3.1 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提出

自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西方发达国家逐步陷落于“由身体活动不足带来的人口健康危机”和“体育教育的发展偏误”之中。当时,西方发达国家正处于肥胖率和超重率加速增加的情形之中[52,59,67,75,84,88,89],这一严重的不良趋势给西方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健康和经济负担[62]。同时,由于社会发展的变革,西方社会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儿童青少年和成年人的身体活动不足和久坐行为的增加导致了慢性疾病发病率的上升[47,53,74,86,93]。尤其是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不足会影响未来健康生活方式的形成,更是引发了社会的担忧。由于发展定位的偏误,使得西方发达国家将体育教育工作定位于发展高水平的竞技运动,重视学生中具有运动天赋的精英选手,而忽视了普通学生的运动诉求[107],造成了教育的公平失衡,也偏离了体育教育促进儿童青少年的运动与健康的初衷[49]。Whitehead在其专著Physical Literacy:Through a Life Course中阐述了提出Physical Literacy的4个主要原因[107],其中3个原因与当时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背景有关:1)儿童青少年发育阶段的运动不足会影响他们的体质健康[71]、认知能力[21]和学业成绩[87]等;2)发达国家因身体活动不足造成的人口健康问题寄望通过身体活动促进的方式得到缓解;3)包括英国在内的发达国家,体育教育工作偏向高水平的精英竞技运动,忽视了对普通大众学生的运动促进。有鉴于此,Whitehead以新的视角对身体活动在哲学层面上进行了思考,希望通过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来解决这些社会问题。

基于当时的社会背景,Whitehead结合自身对哲学理论的研究,尤其是一元论、现象学和存在主义两大哲学理论[106],以及这两大哲学流派的理论契合点——具身性(embodiment),结合体育教育的相关理论,提出了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在西方哲学的发展过程中,一元论的价值已经得到了世界哲学界的认可。其中心观点认为:人的身体和思维是相互统一、不可分割的,这为Whitehead提出Physical Literacy,强调身体的价值奠定了最根本的理论基础。而现象学是由德国哲学家胡塞尔创立的,其中心思想可以简述为:个体通过自身的经验去感知外部世界[2,24]。现象学的问世吸引了大量后续研究。一些学者在此基础上又发展了“存在主义”[25]。存在主义的精髓可以理解为:个体创造了自我并且与外部世界进行交互[25]。这两种哲学理论都认为:个体是“与周围环境所产生的一切交互作用的结果。而交互产生的结果就是人类在各方面维度,如身体、思维等的具体维度的体现”。这种新的抽象概念被西方的先哲,如海德格尔、梅洛庞帝和萨特等人发展成为了具身性,也称具体认知。它立足于反笛卡尔二元论的哲学立场,经过现象学和存在主义的理论整合,发展成为一种新的哲学观点[14,15,32,34]。随着认知科学的发展,具身性的科学理论研究框架逐渐发展起来,成为了认知科学发展的一个新方向[32,35]。具身性的中心观点认为,抽象思维的认知活动根植于身体的活动之中。也就是说,身体是我们的人类认知活动的主体[15,35],具有认知价值和作用[15,32-35]。这样的理论对于教育行为而言,尤其是身体的教育(体育教育),意在强调身体不是进行认知和获取知识的障碍,突出身心一体和心智统一的教育立场[33],重新定位身体的价值和作用。

Whitehead以这些哲学理论为基础逐步发展了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首先,Whitehead质疑身心二元论提出的“身体是一个独立的机器,与心智(思维)是割裂的”的观点。因为,二元论在当代哲学体系中面临的困境已经被证实[34]。因此,她赞成“身心是相互融合的”一元论观点。其次,西方哲学认为“具身性”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基础[31,65],是认识世界的基本方式。具身性强调身体(感官系统和运动系统)是参与认识的,不同的身体意识会带来不同的身体体验,进而产生不同的认知。近几年来,有关“具身性”的研究从哲学思辨逐步过渡到实证研究,已经在认知心理学的研究中证实了“具身性”的存在及作用[36,70,76,110]。因此,“具身性”突出了身体的价值,意在强调[31,34,35]:1)身和心是统一的;2)人的身心连接是通过身体的感官感觉和运动体验建立认知;3)人对客观世界的知觉依赖于身体作用于世界的活动,身体的活动影响着人对世界的认识;4)心智是具体的,它建立在身体结构和运动体验的基础上,和身体、外界环境融合为有机的身心连接整体。与此同时,Physical Literacy的提出还蕴含相关的体育教育理论知识。从提出方式来看,Whitehead在博士阶段的研究就是运用存在主义和现象学的理论基础对体育教育进行思考[107]。也就是说,她是运用两大哲学体系的思想试图解决体育教育中的实际问题。这与体育教育理论产生了直接联系。由此,Whitehead以一元论、现象学和存在主义以及具身性,结合体育教育的相关理论发展了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

3.2 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解读

明晰概念是理解Physical Literacy的首要前提。从理解上讲,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由于其抽象的哲学理论背景不太易于理解,因此对其概念的辨析尤为重要。

从词源上看,Literacy——素养是一个普遍的概念。联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对“素养”一词的解释是:“素养不仅仅是阅读和写作,还关乎我们在社会中如何进行交流沟通,并且包括与知识、语言和文化这三者相同的社会实践和社会关系。”[104]以人类生存的角度来看,个体只有处于死亡状态,素养才会消失。可以看出,“素养”是生命过程中关乎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综合能力。Physical,中文译为“身体的”,是一个形容词。在Physical Literacy这个术语中,Physical作为对Literacy的修饰词,限定了Physical Literacy的性质。从字面上理解,Physical Literacy是“有关身体的素养”。结合Physical Literacy的定义,“Physical Literacy describes as motivation,confidence,physical competence,knowledge and understanding that individuals develop in order to maintain physical activity at an appropriate level throughout their life”(个体在一生中维持适当水平身体活动所需的动机、信心、身体能力、知识和理解)[107]。可以看出,Physical Literacy首先沿袭了Literacy的特性,关乎个体的整个生命过程(throughout their life)。这表明,Physical Literacy伴随着人类的出生到死亡,与人类的生存发展息息相关。其次,Physical Literacy的理论基础——具身性表明,身体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本方式,突出了身体对人类生存发展的重要性。在当前的学术体系中,能够以身体作为媒介参与认识世界的过程,并且对身体的认识到达哲学层面理解的事物,“身体活动”是最为契合的“事物”。哲学意义上的“身体活动”的价值是人类通过肢体的一系列运动产生对外部世界的感知,进而得到关于外部世界的经验,反馈于自身,满足我们在身体、精神等方面的需求。这正是具身性的价值所强调的,通过身体认识世界,进而对自身加以改造,对心智加以发展。再次,Physical Literacy的目的是为了促进人类的身体活动(individuals develop in order to maintain physical activity at an appropriate level)。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是一个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的人体运动[50]。经典的社会生态学模型阐述了影响身体活动的因素[50],如人际关系、身体素质、运动技能等。因此,维持身体活动一定建立在心智和身体综合交互上。Whitehead对Physical Literacy的定义强调了维持身体活动的动机、信心、身体能力、知识和理解。这表明,身体活动的维持需要身心连接多方面的整合。综上所述,Physical Literacy的本质可以理解为“在整个生命过程中维持身体活动所需的综合能力”。

进一步分析Physical Literacy的内涵属性(表2),可以看出其包含6项内涵特性(包含一项附属特性,Aa项),涉及到身体、心理、社会、情感和行为等多方面的维度。Whitehead对六大特性进行了的论述。

首先,特性A,Whitehead从动机角度阐述了Physical Literacy是利用个人的运动潜能创造高质量生活的生命过程(by the motivation to capitalize on innate movement potential to make a signif i cant contribution to the quality of life)。这种动机潜能是与生俱来的,适合所有人群,但因他们所处的文化环境而异(will be particular to the culture in which they live)[107]。在这种动机潜能背后,是人类建立在具身性上对身体的信心,通过参与身体活动产生积极的生存态度,提高生活质量。近年来,随着研究的深入,动机已经被视为是影响身体活动的决定因素[50,82,92]。现有的研究表明,动机水平的高低能够预测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水平[94,97,112]。此外,身体活动的动机水平对于不同年龄段人群的身体活动也存在预测效应,能够在身体活动的干预中起到关键的作用[51]。追踪研究则表明,儿童青少年早期的身体活动水平与成年时期的身体活动水平相关[101]。因此,动机对于身体活动有重要的作用。就Physical Literacy中的动机属性而言,该属性旨在帮助个体认识具身维度,肯定自身身体的能力,进行足量的身体活动。

特性B强调了运动(move with poise,economy and confi dence)对Physical Literacy的重要性。人体运动是人类利用、管理身体具体维度的媒介,如肌肉系统是管理身体部位在物理和社会环境里实施能力的媒介。有必要提及的是,这里的人体运动既非普通人群所认为的“跑跑跳跳”,也非以具体项目,如篮球、足球等为导向的活动,而是指任何身体部位产生动作效果的运动形式。因此,这里的“运动”所指范围较大,从细微的手指活动——写字、绘画等,到全身的肢体运动——跑步、攀登等。因为,运动(movement)是用身体活动来应答人类具身性需求的具体形式[107]。从Whitehead的分析来看,这种“运动”的范围和形式广而多,强调的是身体管理,以适应不同的环境。在人类的动作发展中,对身体的管理,主要可以通过平衡和身体的动作控制达到整个躯体的管理[64]。因此,Physical Literacy的这项内涵属性表明了身体管理的重要性,也强调了一些关键动作能力的不可缺失性。

特性C表明个体在参与运动或身体活动时所需具备的判断、识别和应答能力(“reading” all aspects of the physical environment)[107]。Whitehead将这一特性形象地称为“阅读”(reading)。这一特性本质上是对外界环境的情况做出决策以更好发挥运动潜能,实现具身性的价值。这里的外界环境包含了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108]。具备Physical Literacy的个体都应该能准确判别和应答这些环境对身体的挑战,应对自如。该项属性侧重于个体对外界环境的判断,通过合理的判断及应答以满足不同的身体活动需求。事实上,Whitehead这里所强调的则是个体需要能够在不同环境下通过合理的认知,创造身体活动的条件,保持合适的身体活动水平。此外,通过这种合理的认知,个体最终能够应答环境的变化,最终达到完成适应环境的程度。

特性D是对具备Physical Literacy的个体在情感方面的表述。通过丰富的身体活动经历,个体能够产生良好的自我感觉以及自信(an articulate interaction with the environment,will engender positive self-esteem and self-conf i dence)。这种感觉源自个体具身维度与外界环境的有效交互。通过有效的交互,个体的能力通过不同形式,如语言、认知等,进而对身体运动产生自信、自尊和良好的自我感觉(如愉悦感)。结合现有的实证科学,Whitehead对这一特性的阐述意在强调通过身体活动建立积极的自我情感。现有的科学证据表明,充足的身体活动能够对情绪和心理健康带来积极的作用[48,85,105],进而能够带来更好的认知。一方面,Physical Literacy的“身体和心智”并重的观念相吻合;另一方面,实证科学的数据也证明,“身体”的优化能够促进“心智”的优化,一定程度也印证了具身性的哲学意义。因此,特性D体现了Physical Literacy“身心两健”的价值。

特性E旨在说明身体对人际沟通的作用。在身体运动中,人与人非语言的交流(non-verbal communication)成为人际沟通关注的重点。通过个体某方面的具身维度,如:眼神、肢体动作等,实现与他人的交流,成为重要的人际沟通手段。具备Physical Literacy的个体能够通过观察他人具身维度的表现,判断他人的处境以建立有效人际沟通的关系。特性E体现了Physical Literacy的“迁移价值”:通过积极有益的身体活动,尤其是身体维度方面的交流,与他人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从哲学层面上讲,身体作为感受经验和传递信息的基础,能够通过动作表达自身的感情,并与他人建立交互关系。在现实的生活中,对他人肢体动作等的判断,可以理解对方所要表达的信息。因此,通过身体活动建立人际沟通关系,是Physical Literacy所涉及情感维度的有益价值。

特性F强调具备Physical Literacy的个体能够对运动的元素和效果进行自我分析,以明白运动和健康的具身维度,达到以运动促健康的目的。具备Physical Literacy的个体能够理解运动对健康的益处,掌握为健康运动的基本原则。特性F的价值则在于个体需要掌握促进身体活动的知识,以及运用这些知识判断自身情况,促进健康的能力。身体活动作为近年来体育学者大量研究的科学命题,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健康价值。就身体活动和健康之间而言,只有规律的、强度适宜的身体活动才能达到健康促进的目的[58,83,111]。而如何运用好这些现有的知识,则是Physical Literacy所强调的。因此,F属性强调利用合理的运动与健康知识更好地指导个人进行身体活动,从而真正达到健康促进的目的。

3.3 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汉化

在本研究搜集到的可以考证的中文文献中,Physical Literacy概念最早见于2014年一位体育学硕士研究生的学位论文,作者将Physical Literacy译为“体育素养”[41]。随后,汪晓赞[19]也将Physical Literacy译为“体育素养”。也有研究将Physical Literacy译为“身体素养”[42],这可能是由于不同的理解和翻译方式带来的表述差异。两种表述代表了两种不同的视角。将Physical Literacy译为“身体素养”,是对Physical Literacy进行字面直译所得出的中文翻译。Physical Literacy译为“体育素养”则是基于对“体育教育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这一问题的考察[19]。那么,Physical Literacy的中文翻译应该为何,是“身体素养”还是“体育素养”,这一问题应尝试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分析。

一方面,基于前文对Physical Literacy的本质和内涵特性的分析,Physical Literacy的本质可以理解为“在整个生命过程中维持身体活动所需的综合能力”。随着学界对“体育”理解的发展[45],体育也可以被视为是一种身体活动[12,17],这与Physical Literacy存在一定程度的联系。也就是说,Physical Literacy作为身体活动在哲学层面上的思考,在汉语的环境下可以将其视为是对“体育”的一种理解。此外,在当前我国的学术体系中,能够以身体作为媒介参与认识世界的过程,并且对身体的认识到达哲学层面理解的事物,“体育”是最为契合的。我国学者对“体育”的研究从最早建立体育学科到现在重视实证科学,都主张“身体”和“心智”并重的研究思路[5,6,13,22,23,26,36]。这种“身心合一的体育思想”,旨在通过体育促进人达到“身心两健”,最终达到促进全人发展的目的。另外,Physical Literacy的内涵特性也透露出浓厚的“体育”色彩。表2中的A、Aa和B三项,其共同的关键词就是运动(move,movement)。“运动”作为一个具有动词性质的名词,在不同学科中,如物理学、化学等都有相对应的内涵。在“体育”这一事物中,运动是体育的核心和基本手段[18]。“运动”这一概念是想表达两种含义:一是指专门体育项目的称谓,如篮球、排球;二是指所有体育领域的共同特征,身体活动[18]。作为Physical Literacy的重要核心元素,运动作为身体的动作形式,构成了与体育的联系。因为没有运动的体育无法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体育[18]。特性C、D和E都通过“运动”,构建了身体与他人交互、与环境交互,产生的积极作用。事实上,体育所要最终实现的就是达到“身心两健”的目的。最后一项特性F,则是对运动有关知识的综合,表现在个体对运动、身体等方面的综合认知。这些与运动、健康相关的内容在我国学术界,通过“体育”一词都全部纳入,与“体育”存在强有力的联系。因此,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建立在对身体的哲学认识上,Physical Literacy的内涵特性有着强烈的“体育”色彩。鉴于此,Physical Literacy的中文翻译为“体育素养”是可以采纳的。

表 2 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内涵属性Table2 Attributes of the Concept of Physical Literacy

另一方面,Whitehead提出并发展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与体育也息息相关。首先,Physical Literacy的提出是Whitehead在其博士阶段研究中,以存在主义和现象学对体育教育(Physical Education)的思考及启示[109]得到的一个新概念。也就是说,Physical Literacy的提出是源于对体育教育的一种新思考,与体育教育存在关联。其次,Whitehead提出Physical Literacy也是为了代替“成为受过体育教育的人”(being physically educated)这一口号[108]。“受过体育教育的人”从理解上,偏重教育,有被动接受的意思[42]。改为Physical Literacy能够突出个体的主动学习性,强调个体的重视和参与。同时,因为该表述强调“受过”,仅仅注重这一过程。而对于“受过”之后应该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没有导向性的预期。改为Physical Literacy,能够反映体育教育应该将个体培养到什么程度,给体育教育活动明确了目标。再次,Whitehead在经过研究后提倡体育教育应该把培养个体“成为具备Physical Literacy的人”作为目标[106],提升了体育教育的现实价值。

此外,有必要指出的是,翻译成“身体素养”会造成理解上的偏颇。因为“身体素养”会给人以注重身体功能的感觉,使得对这一概念的理解停留在生物学层面,也会在概念上造成回归二元论的误解。从Physical Literacy的特性及其特性之间的关系来看,Physical Literacy对人的作用不止于身体,还有对行为、情感、社会和心理维度方面的作用。实际上,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是体育教育实践的产物。作为教育的一部分,体育教育也具有对人全面发展的促进作用。从Physical Literacy的定义、本质和特性来看,既有对生理维度的目标,也有对心理维度和社会发展等方面的目标。因此,综上所述,本研究认为将Physical Literacy翻译为“体育素养”更为合适。

3.4 Physical Literacy的价值

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核心理论基础“具身性”赋予了这一概念更为丰富的价值。首先,“具身性”的核心观点就是“身体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本媒介”。这一观点凸显了身体的价值,强调身体对于人类的发展不止是具有生物层面的“强健体魄”的作用,更对心理的感受起到关键基础性的作用。Physical Literacy以此为基础,也意在表明运动或体育活动不仅对人的身体产生作用,还会对心智产生积极的影响。Physical Literacy概念更进一步地排斥二元论的“心高于身的等级结构论”。这也是Whitehead质疑二元论的基本理论支柱之一。其次,Physical Literacy是“维持身体活动所需的综合能力”。该表述隐含了与我国学术界类似的终身体育思想。终身体育思想的要义就是“个体在一生中要适当地参与身体活动,保持体育锻炼的习惯”[20]。体育活动作为身体活动的一种形态,是现代人追求积极健康生活,提高生存质量的必需行为。就Physical Literacy的本质来看,身体活动的维持不仅是一种生活形态,更是为人类的生存发展提供了优化身体的机会。因此,Physical Literacy隐含着终身体育思想的价值。此外,Physical Literacy在教育系统中作为体育课程目标深化了体育教育的作用,使得体育课程作为一种教育载体,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以新版的美国体育课程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 Grade level Outcomes for K-12 Physical Education(简称K-12)为例,课程目标以5条标准为线索,形成5部分的内容范畴[42,96]。标准中的5个方面涉及身体能力、知识理解、认知情感、行为参与和社会适应。从Physical Literacy的教育目的出发,体育教育对人全方面的培养不再停留于简单的生物学层面。因此,Physical Literacy的教育价值主要体现在强调身体的价值、蕴含终身体育思想和促进个体全面发展3个方面。总体而言,Physical Literacy的价值对人类生命历程中促进生存和发展的质量是不可缺少的环节。

4 对我国体育素养概念的启示

国外体育素养的概念突破了停留在“体育”之内的理念和价值,其本质“在整个生命过程中维持身体活动所需的综合能力”,将“体育”的价值延展到对人类的整个生命过程;其维度涉及身体、行为、情感、心智等多个方面,从哲学层面将体育所能够实现的价值整合到一个统一的概念中,其蕴含的强调身体的价值、蕴含终身体育思想和促进个体全面发展进而促进人类在生命历程中提高生存和发展的质量等,对于我国学术界重新认识体育素养的概念有理论层面的价值。因此,在借鉴Physical Literacy概念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关于体育素养概念的相关研究,体育素养的概念可以被理解为:人类在生命过程中获得利于全人生存发展的运动要素的综合,包括体育意识、体育知识、体育行为、体育技能、体质水平。这些属性中,体育意识是指个体参与利于生存发展的运动的动机;体育知识是指个体获得的利于生存发展的运动的知识;体育行为是指个体的利于生存发展的运动模式;体育技能是指个体在利于生存发展的运动中展现的动作能力;体质水平是指个体体质健康水平,反映个体身体形态和身体机能等方面的情况。

5 结语

国内、外体育素养概念是近30年来,各国学者关注的研究热点。在不同学者的努力下,国内、外体育素养概念及其相关研究取得了明显的进展。但是相比之下,我国的研究稍显滞后。一方面,我国学界关于体育素养概念的认识还不够深入和统一,对于体育素养的基本理论问题仍无明确的定论;另一方面,我国的相关实践研究尚无重大突破。相比美国的K-12标准[96]、加拿大的CAPhysical Literacy体育素养测评体系[1,78],我国在实践层面对体育素养的研究仍然偏少,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英格兰、加拿大、美国等8个国家(地区)已经在各自的辖区开展了大范围的社会行动[103],旨在帮助民众普及体育素养概念,提高民众体育素养水平,促进健康生活方式。2016年,我国教育界正式出台了关于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报告[44]。该报告将“健康生活”纳入到中国学生的核心素养内容中[44]。作为包含健康元素的体育素养,也应该在发展中国学生的核心素养过程中发挥应有的作用。上海市教委最新制定的《上海市学校体育十三五规划》明确提出“全面评价学生体育素养水平”的指导方针,是目前为止国内首个提及“体育素养”的地方性规划。

Physical Literacy在我国学术界的时间较短,学界尚处于基础的摸索阶段,对这一概念的理解还需要深入的研究和思考。同样,我国对体育素养的概念也处于发展认识的阶段,更需要进一步系统探讨。无论是Physical Literacy还是我国本土的体育素养的概念,体育教育界对这两个概念的探索仍需要系统而深入的研究,为后期的研究提供坚实的学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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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standing the Concept of Ti Yu Su Yang in China—On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pretation to Physical Literacy

Physical Literacy是当前国际体育教育学者关注的研究热点,与我国体育素养概念有着相似的背景、价值、特性和发展路径。在我国体育素养概念发展存在不足的情况下,可以借鉴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进一步推动我国体育素养概念的发展。研究旨在:1)回顾我国体育素养的概念;2)系统阐释Physical Literacy的概念,在汉语环境中解释这一概念;3)参考Physical Literacy的价值为我国学界进一步发展体育素养的概念提供经验,也为我国学校体育的发展提供启示。通过文献梳理和比较分析:1)我国体育素养的概念存在“概念失真”、价值窄化、定义不清晰和属性不明确等不足;2) Physical Literacy概念可以被翻译为“体育素养”,是人类在整个生命过程中维持身体活动所需的综合能力;3) 借鉴Physical Literacy的价值和理念,我国体育素养的概念可以被理解为“人类在生命过程中获得利于全人生存发展的运动要素的综合,包括体育意识、体育知识、体育行为、体育技能、体质水平”。建议进一步理解体育素养概念的价值,通过扎实的操作研究和社会行动,探索体育素养概念的深层次价值。此外,学校体育环境是发展体育素养的有效环境。

学校体育;Physical Literacy;体育素养;体质健康

Physical Literacy (PL) is a hot research topic of international sports education scholars,It has similar background,value,characteristics and development path with the concept of Ti Yu Su Yang in China. In China,the concept of Ti Yu Su Yang development is insuff i cient,we can draw lessons from the concept of Physical Literacy to further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i Yu Su Yang. The main purpose is as follows:1) Review the concept of Ti Yu Su Yang in China;2) Systematically explain the concept of Physical Literacy,and explain the concept in the Chinese context;3) Referring to the value of Physical Literacy,in order to provide experience for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of the concept of Ti Yu Su Yang in China’s academic circles,and also provides enlightenmen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in China. Through analyzing the literature review and comparison,we conclude that 1) The concept of Ti Yu Su Yang in China has conceptual distortion,narrowing of value,unclear def i nition and ambiguous attribute;2) The Physical Literacy concept can be translated as Ti Yu Su Yang,it is the comprehensive ability that human beings need to maintain their physical activities throughout the course of life;3) Draw lessons from the value and idea of Physical Literacy,the concept of Ti Yu Su Yang in China can be understood as the synthesis of human sports elements for th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in the process of life,including sports consciousness,sports knowledge,sports behavior,sports skill and physique level. It suggests that we should further understand the value of Ti Yu Su Yang concept,through solid operation research and social action,explore the deep value of Ti Yu Su Yang concept. In addition,the school sports environment is an effective environment for developing Ti Yu Su Yang.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Ti Yu Su Yang;physical literacy;physical fi tness and heal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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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09;

2017-05-22

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地方高校能力建设项目(16080503400);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C类)项目(16PJC075)。

陈思同,男,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学校体育学、儿童青少年体质测量与评价,E-mail:chenst1212@163. com。

1. 上海体育学院 体育教育训练学院,上海 200438;2.北卡罗莱纳州大学格林斯堡分校 健康与人类科学学院 运动人体机能学系,格林斯堡 27412

1. 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Shanghai 200438,China;2.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at Greensboro,Greensboro 27412,United State of Ame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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