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玉兰花开

胡倩妮

这几日，我总觉得上班路上多了什么风景，但路是日日在走的，依旧是与之前一样的宽窄平阔，车流和人流也是一如既往的多，较平时并无二致，我思来想去，仍不明所以。

傍晚，我沿着来时的路细细回味，方发现路边的树较之前有些不同。

路边的那些玉兰树不知何时竟开满了花，有白色的、红色的，也有紫色的，色彩分明。在早春的料峭清寒里，玉兰显得十分醒目——白玉兰花洁白如玉，紫玉兰花贵气逼人，朱砂玉兰似红粉佳人，堪配俊杰才子。

玉兰花大多开于早春，它还有一个与此十分匹配的别名叫“望春”，意思是说望见它，我们也就望见了春天。可能因为玉兰本就是春的使者，来此人间的目的就是为唤醒百花吧。

玉兰树的树干是笔直的，树与树并肩而立，不互相依附。树的这种品质在花的身上得到了延续，虽然长在路边，开在路边，但它们并不曾沾染人世的点滴尘埃。一朵朵，如玉石般玲珑、明月般皎洁，映衬得天更蓝了，风更媚了。如果以人喻花，玉兰树身材高挑，俏美可人，算是花树中的模特。于它而言，大地就是舞臺，风和雨就是观众，这一场秀，花开得浓烈，但不俗艳。

与许多花绽放时急切的心情不同，玉兰花开时是从容的，从容到你几乎不知它是什么时候开出花来的，等你发现时，它已经优雅地等在你途经的每一条路，每一个巷口。这便如同人的感情，不知起于何时，待发现已一往而深。

我对于玉兰花的印象可以回溯到童年，打从有记忆起，这花就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了。从这一点来讲，玉兰花的花期也算是长的了，因为它从我的童年开到了成年。从童年到成年，这世间，很多的风景都变了，很多的人也变了，但玉兰花的花意却从未变过。于是，看见花，我似也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南方有嘉木，北方有相思。”玉兰花因品种不同，花语有所差别，但高洁、芬芳、纯洁、真挚是所有玉兰花共有的特性。明人朱日藩诗云：“新诗已旧不堪闻，江南荒馆隔秋云。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赠君。”我时常觉得，玉兰花似在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恰如沈从文《边城》所言：“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于是，每年玉兰花开时，很多人不免悄悄地问道：今年花又开，故人何时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