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文字中唤归西部民间精神
2017-06-19杨万慧
杨万慧
“一定的地理空间是形成作家创作风格的重要因素,也是作家‘精神原乡的生成背景”[1],郭文斌生长在西北,西北的风俗民情、地域风貌以及历史文化是他生活的背景,同样也是他的作品生成的根基和土壤,这些独具地域色彩的风俗民情、地域风物等无不渗透在他的作品中,他的作品也无不张扬着西部民间精神。吴亮在《什么是西部精神》一文中认为西部精神主要表现为“凝重而持重,保守而知足,质朴而沉稳”,“重人伦而轻实利,尊奉祖先”,“拥有历史绵延感,不易被世俗变迁所动”,同时西部民间精神又是“闭锁型”的,“排外,不求变化,过于倚重人伦关系的净化而压抑人的自然秉性和求新欲”,“总的来说,中国的西部精神是继承的、默契的、无言的、静默的和始终如一的”。[2]西部民间精神渗透在西部人民的生活中,展露在一言一行中。郭文斌用他看似平常,实则不平常的文字书写西部民间的生活方式、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和方言土语,张扬西部民间精神,寻找并希冀留住民族之根。作品中的语言、主题、题材、人物、原型、意象、景观等全都是西部这片土地独特的产物,带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
一、贫瘠中的谨严仪式与苦难中的温暖伦常
郭文斌认为:“‘农历是中华民族的根基、底气、基因、暖床。”“‘农历精神无疑是中华民族的生命力所在,凝聚力所在,也是魅力所在。”[3]在长篇小说《农历》中,他带着读者一起郑重地过了十五个农历节日,让读者跟着两个小主人公五月和六月一起品尝了童年时期的节日味道。随着全球化的推进,西方强势文化不断威胁着中华民族本土传统文化的地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视过洋节,而漠视或轻视我们自己的节日。郭文斌身为一名土生土长的西北人,有着西部民间固守传统、“不为世俗变迁所动”的内在品质,他笔下的人物也言传身教地表现着西部民间精神的内核,他们尊重所有的传统节日,沿袭着祖先的传统,郑重地过每一个节日,珍重节日恩赐的幸福,虔诚地“看住”其中的美好。
元宵节点灯盏、干节打干梢、龙节剃发、清明祭祀亡人、小满时节稳穗、端午插柳采艾、中元报谢父母、中秋团圆赏月、重阳登高远眺、寒节体恤亡人……《农历》中每个传统节日都被郑重地对待,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自己捏灯盏,自己打干梢,自己做月饼,庄重而专一地守岁,满怀感恩地品味吃食。在《农历·元宵》篇中,五月和六月跟着娘亲手捏荞面灯盏,有给活着的人的,有给亡人的,也有给猫、狗、鸡等动物和各个房间的,每人每物每屋都有属于自己的那盏灯。做灯捻的麦秆也早早地被放在了高处,以免弄脏,灯芯要用新棉花,而且“献月的灯盏必须是最周正的”,“供桌必须用清水洗三遍,五月已经洗過四遍;盘子也要拿清水洗三遍,六月洗了五遍;供桌必须放在当院,六月拿尺子量了六遍。在娘蒸灯盏时,他们已经把这些活干好了,这些流程,他们去年就已经掌握了”。[4]每一个细节都不含糊,也不将就,这样浓烈而不敷衍的仪式感,体现了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生命的敬重。同时,也体现了一个传承,五月和六月作为下一代,节日的每个准备活动他们都带着极大的热情参与其中,而且爹和娘也会放手让他们提前上任挑大梁。
韩少功在《文学的“根”》一文中提出:“真正的西部文学,就不能没有传统文化的骨血。这大概不是出于一种廉价的恋旧情绪和地方观念,不是对方言歇后语之类浅薄的爱好;而是一种对民族的重新认识、一种审美意识中潜在历史因素的苏醒,一种追求和把握无限感和永恒感的对象化表现。”[5]由于工业文明和商业文化的侵袭,人们已经慢不下来,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现代人无法再静默不躁地感受等待长者写对联的年味,无法静静地待在家里,让灵魂和肉体放松,一寸一寸地感受时间的存在与流动,也无法体会在寒节亲手为亡人缝制寒衣的敬畏感。但这些被我们忽视的传统,其实正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根”,是乡土中国永葆长寿的精髓所在。许多节日是中国人共同的节日,但每个地域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过节方式,郭文斌笔下的过节方式都带着西部民间的印记,比如干节打干梢、寒节做寒衣。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饮食起用、宗庙祭祀、神话传说等,也带着独特的地域色彩。
身处中华大地的内陆,闭塞的地理位置,同样也造就了西部人民保守而知足的内在品质,而那些带有独特地域印记的节俗也恰恰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得到了更好的保存。这片土地是贫瘠苦难的,但又是郑重而温情的,郭文斌在“苦难叙事成了主流的时代,对苦难有了一种超然的理解”[6],书写了这片与苦难结伴而行的土地上的温暖人情,这正是西部精神的情感内化。
谢有顺在《文学的常道》中这样评价郭文斌:“这是一个有根的作家,他的作品,从大地中来,有故土的气息,同时又对生命饱含正直的理解。他以自己那通达而智慧的心,打量世界,所发现的,往往是别人所难以发现的自得和优美。在苦难叙事成了主流的时代,对苦难有一种超然的理解,更能显出作家的宽广和坚韧——这正是郭文斌的写作个性。”[7]由于各种地理条件和历史原因,西部大地焦渴且匮乏,最不缺的似乎就是苦难,但是郭文斌用温暖清净的文字在满溢的苦难中开出了温情的花朵。尽管这片土地匮乏枯黄,但每个人的内心却都像一眼清亮的活泉,丰盈而通透。正是因为物质匮乏,所以淳朴厚实,所以乡土亲和、先人后己,所以尊老爱幼、尊奉祖先,所以温情脉脉。
在《农历·大年》篇中“爹”写对联时有个字写错了,“六月说,要不重写吧。爹说,那不白白地把一绺纸浪费了。六月说,要不等一会儿给别人家吧。爹说,那不行,咋能把一个错对联给别人家呢,六月你这点不好。说着,写下‘积字。六月说,那就给瓜子家,反正他家没人去。不想爹陡地停了笔,定了神看六月。五月知道爹生气了”。后来,自家的对联还没写完,托“爹”写对联的葵生就来了,“爹果然放下自家的,给葵生写”。后来“娘”做的白面馒头出锅了,先让六月拿去大门口泼散,六月不解,“娘说,过年时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游魂野鬼会凑到村里来,怪可怜的,就给他们散一些,毕竟过年嘛”。后来葵生从衣服里翻出五角钱,要提前给娘拜年,娘万般推辞拒收,让他留着给孩子买本子。当葵生念叨等将来日子过好了时,“娘说,好着呢,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吉吉利利,就是好,就是福”。葵生离开时,娘又给他装了几个馒头,让他带去给媳妇和孩子。等到分年时,“当爹把炕柜上锁着水果糖的抽屉拉开的时候,五月和六月的眼睛同时变成探照灯”,分到糖后,“五月给娘剥了一个水果糖,硬往嘴里喂”,娘也是各种推辞,想要留给他们吃,后来推辞不得,“就张开嘴接受了五月手里的那枚水果糖。六月心里一喜,口水终于流了下来。娘看见,弯下腰去给六月擦。一边擦着,一边把嘴里的水果糖咬成两半,一半给五月,一半给六月。五月和六月不接受。娘说,娘吃糖牙疼呢,再说,我已经噙了半天了,都已经甜到心上去了。可是五月和六月还是不要”。[8]《农历·中秋》篇中一家人收获了后院的八十五只梨,爹让五月和六月分给村上十二户人家,只给自家余了二十五只梨,并跟五月和六月说“这任何东西,大家分享才有味道”。[9]《农历·元宵》篇中,娘惦记着卯子家守孝,让五月和六月去给他们送灯盏,当他们到卯子家时,发现“卯子家的面案被各式各样的灯盏放满了”。[10]
因为匮乏,所以五角钱、几个白面馒头、一颗糖、几只梨、几个灯盏都弥足珍贵,但这片土地上的人“物质匮乏而不甘精神平庸”,[11]他们知足,并且愿意与邻里乡亲分享生活的馈赠,让一棵梨树上结出的果实恩养了一个村庄;他们母慈子孝,让一颗糖的甜蜜在几人舌尖辗转。恰恰是因为这样醇厚善美的道德人伦,这片苦难、落后、封闭的乡土才散发着脉脉温情。这样西部式重情轻利的诚挚人情也正是这片土地苦难却不自苦的根由,滋养着盛开在苦难中的朵朵繁花。
二、复魅中的敬畏感恩与枯渴中的隐忍坚韧
《农历》中每个节日里首先想到的都是祭天地、祭鬼神、祭宗祖,而且“祭神如神在”,“宗祖虽远,祭祀不可不诚”,“慎终须尽三年孝,追远常怀一片心”,体现了强烈的敬畏之心。因为畏天地、畏天命,所以人们谨遵人道秩序,控制欲念,懂得知足,努力为善积德,并且劝人为善,坚信“积善人家庆有余”。《农历》中爹告诫五月和六月:“如果一个人不行好,就是再吃斋念佛,也是枉然,就是念佛把喉咙喊破,也是枉然。如果嘴上念佛,却去做坏事,罪过更大。”[12]
因为物质匮乏,所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郭文斌笔下的西部人民因为条件恶劣,靠天地长养,生活极其贫乏,相互扶持生存,故而更加惜物恋人,在他们眼中万物皆有灵,一草一木都值得被敬畏和感恩。《农历》中,爹常教诲五月、六月要对别人好,要对天地感恩,要对众生感恩,阳光、空气、水、土、火、粮食等人都无法自己造,我们享受着生活的恩赐,又怎能不感恩?后来,六月摘梨时,就惦记着给树留了一只。爹让他们给其他人家分梨时,起先六月舍不得,爹便说:“这一个梨树要长成,需要阳光、地力、水,等等。阳光不是咱们家的吧?水不是咱们家的吧?”[13]所以不能独占。冬至时,一家人在炕上吃扁食,六月胡思乱想,故而错过了几个饺子的味道,但他控制不住“想”,所以大为苦恼。姐姐五月说:“爹说过多少遍,只有啥都不想吃喝才能对得住吃喝,才能对得住美味,不然就是错过,而错过是罪。”饭后,二人守着供桌上的水碗,等着出字,二人已经冻得发抖,却不忍进屋,因为舍不得水独独在院子里受冻,后来二人更是为水念《往生咒》。干节时,打不落干梢的六月提议“我们干脆折一些树枝拖回去算了”。五月及时地劝阻他,并说:“能够打下来的是早已死了的梢子,打不下来说明人家还活着,你能把一个活人拉到火葬场去烧吗?”六月不解:“人是人,树是树。”五月又搬出“爹”的话:“爹说一立冬就不能砍树了,也不能折树。因为冬天树已经睡觉了。如果要放倒一棵大树,只能在秋天,如果要调树苗栽新树,可以在春天,而且放树时还要祭树神,经过树神同意才能放。”[14]
因为常怀敬畏与感恩之心,所以心灵澄净,常记行善,懂得知足。在祛魅的时代呼声中,郭文斌发出了复魅的声音。他笔下西部民间的敬畏意识不仅仅是一种对先辈习俗的承传,一种敬重万物的信仰,更是苦难中的人民那一颗颗通透干净的赤子之心的涌动。郭文斌在《守岁》的前言中感谢了编辑、出版社和读者,也没有忘记感恩“因为这些文字将要化为纸浆的树”[15]。这种天人合一的大悲悯情怀是西部民间敬畏与感恩精神的内化,他烙刻在作家的血肉中,也投射到了他的作品中。因为苦难,才知来之不易,所以常怀敬畏与感恩之心,所以畏天道、尊人情、守时令:逢年过节时郑重地给长辈叩头请安,虔诚地供奉神明宗祖,邻里相亲,善待一草一木,感恩阳光雨露的恩赐,以此拥抱这“值得珍重的人世”[16]。
恰如郑义在《老井》中塑造的几代父子顽固而执著地挖井找水的老井村一样,郭文斌也用他看似平常的语言书写了西部这片黄土地的焦渴和坚韧。在短篇小说《雨水》中扣扣和童年玩伴地生和双晴在游戏中滋生情愫,但她最终没能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结缘,因为他们搬家了,搬到吃自来水的吊庄去了。眼见着扣扣耗大了年龄,焦心的扣扣爹托表姐为扣扣物色合适的人选,终于选定一个叫得水的小伙子做招女婿,但得水的家乡吃水比扣扣家还困难,“小伙子长得像一株旱地里的高粱”,“脸和手显然都是突击洗的”[17]。为了弄到办喜事需要的水,“得水到外村去偷水,被派出所抓去关了一个星期”,后来得水的爹“到川里去驮水,死在半路上”。得水名为“得水”,从一出生就寄予了父辈祖辈最热切的求水的渴望,但最终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得到上天的一点点怜悯——得水的父亲日思夜想的透雨终于落下。他们还会继续受缺水的苦,但希望总会有,因为他们这片干涸的土地上的人民内心从不枯渴,所以“糜子跟不上了,荞麦还来得及呢。”[18]
《剪刀》中“女人”生病了没钱医治,让自家“男人”给她想办法治病,“男人”虽然嘴上说着:“富贵娘四十五就死了,吉祥娘也没活到四十,和她们比起来,你都算高寿了,再活,还是这么个样儿,还能活出个啥名堂来?”[19]但还是毫无怨言地操持家内外,想方设法地凑钱给“女人”看病。“女人”最后选择了用剪刀了断生命,她不是多么大无畏,只是不愿再拖累“男人”和孩子。在生命的最后,她拖着病躯为丈夫和孩子们打了四十九个饼,想着等丈夫儿子把这四十九个大饼吃完,也就出了七七了。虽然这样的悲怆是环境所迫,但这样的死却是向着生的,正如郭文斌对庄子大道的理解:“人不必执著于生,因为生若是一场远游,那么死就等同于归。”[20]正是因为这样的悲伤和苦难是含着隐忍与坚韧的,所以不是赤裸裸切肤般的钝痛,而是怀揣着静默的爱与温情的暖伤。
“越是艰苦的自然越是突显人类的无畏,越是多灾多难的历史,越是造就顽强而坚韧的民族精神”。[21]西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因为艰难的自然物质条件,曲折前行,但是他们不畏苦难,顽强地与苦难相抗争,表现出极大的忍耐力,敢爱敢恨,让苦难也带着爱的影子。
三、眷恋中难掩失落的影子
《农历·七巧》篇中写道:“六月惊醒,心里特别难受,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爹说从七月一就开始‘对银河了……可是现在却没人组织了。”[22]《农历·冬至》篇中,“爹说,先人们常常用这个对联推测这一年的雨水多寡和丰歉。六月问,咋推测?爹说,我记不大清了,你爷爷会。六月就觉着太遗憾了,爹应该把他们记在本子上才对”。[23]那样他就会传给子子孙孙,不让他们留遗憾。六月难解难料的是人们走得越来越快,生活也会越来越缺乏质感,快步行进中传统文化断裂了,记忆中的节日味道也已慢慢地稀释了。《我们心中的雪》中如意和杏花日日都想回到生养他们的家乡,夜夜都在夢中回到故土,但现实中的他们总像“小时候被狼追赶着似的,总觉得手边有干不完的活儿”,到最后发现都是在“瞎忙”。童年时的雪天,他们“比赛着伸出长长的舌头,屏着呼吸,耐着性子,等待着天上的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落下来。然后用心体会雪花留在舌头上的轻浅的脚步,体会着一种带着淡淡温热的冰凉的美好,一种无声无息心甘情愿的消失的美好”[24],现在他们都被生活追赶着,停不下来品尝美好,雪片年年都会落下,但他们再难品尝到记忆中的美好。
郭文斌的文字往往让人沉浸在美好自得的诗意人生中,却也逃不开梦醒时分的孤独与无奈。“记忆中永远是懒洋洋的阳光”,“一种鸡蛋清一样漾在心里的美好”,但好梦醒转时确确是“有些百无聊赖”[25]。当代的西部人与所有现代人一样被时代裹挟着前进,被物质包围着,满眼满心的诱惑,在喧哗与骚动中没法叫暂停。住在狭小的方盒中,没有寸土可供泼散,没有寸时可供静享安闲。高叫着流行与新潮,看不清自己与后人的去路,也找不到父辈祖辈来时的路。
西部这片闭塞贫瘠的土地也挤上了现代化的列车,“‘西部大开发在国家意志的强力推动下开始步步展开,‘一带一路的战略构想也在逐渐推进,现代的飓风强力登录了这块神奇的土地,那焦黄的高原或浩瀚沙漠上原始古拙的生存模式正在被打破。这注定是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独特的文明转型阶段”[26]。无论西部民间的传统生活方式和文明多么根深蒂固,依然不可避免地要遭到改写和流失。经济的发展带来了物质的极大满足,改变了人们贫瘠的生活面貌,但同时却也在逐渐瓦解人们丰盈美好的心理和伦理道德建构。人们过起了洋节的同时,开始不屑谨遵老祖宗那一套繁缛的节俗规约,却又在抱怨节日越来越没意思;在膨胀的欲望推动下互相猜忌中伤,却又鄙夷人情冷漠,怀想着旧时的温暖人情。这不光是西部一个地区的人民面临的精神困境,更是所有现代人共同的困境。
结 语
越来越多的作家屈身于世俗,进行媚俗写作,或者执著于宏大叙事,或者执著于揭示丑恶,“惯于写黑暗的心,写欲望的景观,写速朽的物质快乐”[27]。只有少数文人看到了自己应该承担的职责,扎根于中华民族的精神基点,坚守于书写真正的文化精神。李杭育在《文化的尴尬》中提到好的作家不能满足于时代意识,而要有民族文化的深厚积淀和历史意识,他认为“一个好的作家,仅仅能够把握时代潮流,而‘同步前进是很不够的。仅仅一个时代在他是很不满足的。大作家不仅属于一个时代,他的情感和智慧应能超越时代,不仅有感于今人,也能与古人和后人沟通。他眼前过往着现世景象,耳边常有‘时代的呼唤,而冥冥之中,他又必定感受到另一个更深沉、更浑厚因而也更迷人的呼唤——他的民族文化的呼唤”。[28]郭文斌便是这样的作家。他有着西部人的质朴与持重,躬耕于书写日常生活、凡人琐事,执著于传统文化精神的传承,坚持用干净温暖的文字书写苦难中的美好,坚持写“带读者回家的文字”,尽力保持中华民族的体面,在夸示世道险恶的主流中勇敢发出背驰的声音,书写让生活向上、让人向善的文字。希图在怀想的美好中,寻找深植于西部民间沃土的“根”的存在,扫除蒙在精神内质上的灰尘,帮助更多的人回到“精神原乡”。
注 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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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郭文斌.农历[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165.
[10]郭文斌.农历[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6:8.
[11]黄轶.多元绽放:新世纪西部小说的嬗变与深化[J].当代作家评论,20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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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郭文斌.守岁[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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