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土现实主义创作回顾（1980—1984）

靳斗文坤

摘 要：乡土现实是中国现实主义油画创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油画自1978年以来正真意义上的转型，也是现实主义油画创作的高峰，它标志着中国油画开始从传统走向现代，也标志着中国油画本土化的一次重要探索。文章通过对乡土现实主义时代背景、表现方式、关注点以及对典型画家和作品的回顾和分析，呈现乡土现实主义在中国油画进程中的历史意义和自身价值。

关键词：乡土现实主义；批判性；反思性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15-0030-01

现实主义作为一种美术思潮，社会思潮在中国乃至世界文艺发展历程上始终都占有重要的地位。“现实主义”得名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库尔贝画展，讲求“真实客观”的描绘现实生活。以写实手法为主的现实主义在二十世纪初期引入中国，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都是以“写实主义”的含义来释义。现实主义在中国不同历史时期下伴随着社会变革和政治运动，所展现的侧重 点和内涵意义有所不同，现实主义的中国之路折射出中国油画发展的历程。乡土现实主义油画的出现不仅仅是中国现实主义绘画发展的重要转折点，也是中国油画历程中的重要章节。乡土现实主义绘画的出现标志着中国油画技法上突破了苏俄绘画的影响，在题材上不在做政治的传声器，开始以真实、客观的视角关注现实，关注社会。也标志着中国新时期油画开始本土化的新探索。乡土写实主义标志着艺术贴近生活，以人性的视角来直面现实生活。它是中国现代艺术的重要转折点，批判现实主义的精神和西方现代艺术对乡土写实主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现实主义的逐步深化，标志着中国现实主义艺术向现代艺术的转变。

乡土现实主义1980-1984阶段在内容题材主要体现了对个人体验的抒发。可大致分三方面，以罗中立为代表的乡土风情的描述，陈丹青民族生活的记录和何多苓“伤感”的知青记忆。

罗中立以《父亲》拉开乡土写实主义的帷幕，这幅作品以典型的农民形象成为中国现代美术史上的里程碑，《父亲》之所以给中国画坛带来强大的震撼，在于它带来的感召力，父亲展现的是一种对人性的尊重，他展示了一个人物的命运、一个民族的命运，他淳朴、善良也痛苦屈辱，是整个民族的真实写照。《父亲》誕生在中国社会经济改革的大背景下，农民、农村问题成为关注的焦点，这也推动了乡土现实主义绘画的进一步发展，也正是此后，乡土现实主义逐渐成为当时绘画的主流，强有力的冲击着中国画坛。他开启了中国美术脱离政治自由表现，自由创作的新气象，也由此开启了多元艺术和思想表达的新篇章。

在“伤痕”浪潮之后，艺术家将目光转向偏远山乡、淳朴的生活。陈丹青的《西藏组画》无疑是这一浪潮中的重要作品。《西藏组画》在1980年展出后引起了美术界强烈反响，作品直观的描绘现实，展现了生活本真的一面。虔诚的佛教徒、粗狂的康巴汉子、贫穷的藏族妇女，西藏淳朴的民族风貌表述了一种亲切、自然而又生动的生活场景。陈丹青描绘的是少数民族题材，但从更深的历史角度来描述，画面呈现的真实感与现场感，是对无视现实生活最强烈的批判。从绘画语言上来看《西藏组画》在表现手法上完全颠覆了整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苏联模式的影响，技法上尝试运用19世纪法国现实主义画家米勒的风格，笔触运用和色彩浑厚朴实，题材和形式都得到很大突破。在内容题材上的反思上，追求上升到更深层次的文化层面的反思，不在拘泥于小事件的表述和反思。也为乡土现实主义多元化的表现手法树立了一个典范。《西藏组画》是现实主义批判精神的一次颂扬，是对人、对生命、对生活本真的赞美。具有人道主义精神。

何多苓的绘画展现更多的是温情的生活诉说和对知青生活的伤感回忆。在1982年他创作的《春风已经苏醒》的诞生，标志着他个人风格语言的成熟，画面气氛忧伤而又凄美，画面中衣着破旧的小姑娘，坐在长满荒草的河滩上，目光迷茫而又深情，轻风拂过他的面庞吹动了他的黑发，画面是画家对自己生活经历的记载。贫困而又纯朴的乡村生活在画家内心留下的深刻的记忆，画面在凄美、忧郁背后流露着对冷峻的现实主义风格。何多苓曾说到：“我和大多数同代人一样，早已告别了那个世界，但它并没有在我心中消失，相反，每当我想要画点什么的时候，他就如此清晰的呈现在眼前——那是贫瘠的地方”。

乡土现实主义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作为中国画坛的主流画派。在经历早期的发展和后，受不同因素影响开始逐渐分化，逐渐形成了一派趋向于学院主义的乡土现实主义。和另一派受原始主义，前卫艺术影响的乡土现实主义。前者在表现技法上较早期现实主义更为娴熟细腻，与此同时在对历史批判性上不在显得那么强烈，绘画的乡土情怀更为纯粹浓郁。典型代表作有吴长江《挤牛奶》、龙力游《草原上的云》等。受原始主义和前卫艺术影响的乡土现实主义，不在是如实的记录现实场景，开始追求精神与形式的融合。尚扬的作品《黄土高原母亲》强化了地域特征和文化特征，展现黄土地的浑厚和包容，人物形象的抽象表现彰显了黄土文化的厚重。

乡土现实主义绘画的发展是中国新时期美术一次重要的本土化探索历程。自此阶段，中国油画艺术开始摆脱政治，艰难复苏。中国油画家开始在中国语境下表现个人的生活经验和人生感悟。乡土现实主义使中国油画艺术吸纳西方绘画艺术精髓，创作出具有中国气象，民族印记的中国油画。是对本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弘扬，同时乡土现实主义本土化的探索促生了不同地域，不同文化 ，不同民族下多元文化的共生。丰富了中国油画的内涵，也丰富了世界油画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