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耳朵

李晓琦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久前，他刚进一家机关单位上班，明明领导亲口说他這样的大学生要委以重任，几天过后，却安排他做办公室小小的办事员。

下乡检查工作，领导说要严格把关，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并把一和二的特征仔细说了一遍。当他把二从一堆里挑出来的时候，领导说明明那就是一嘛。这小子不仅耳朵有问题，分辨能力也差。

还有，他大学时候的女朋友，曾起誓不论天涯海角，吃苦享乐都跟定了他的，现在却说傻子才那样说过呢，谁愿意跟他这样一个小城镇的小职员混一辈子呢。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耳朵是出了问题。

他去看医生。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耳朵，说：“由于听书声太久，耳道阻塞，加上空气中尘埃漂浮，造成听觉迟钝。处方：人生圆滑剂一瓶通耳，社会分析剂一瓶透析。”

几个疗程下来，效果不错。人家说一，他不仅可以听到二，而且还可以听到二以外很深的东西，比如三。

领导说春节谁也不能去他家送礼，他听到的是去的时候别让其他人看见；检查工作一定要认真仔细，他听到是只要不是摆在桌面上的错误就可以视而不见。当然，除了弦外之音，他还能知道什么事该听到什么事不该听到。

两年后，他从小职员晋升办公室副主任，再晋升为办公室主任。

他满面春风，得意地回老家看望母亲。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母亲惊讶地说：“儿啊！以前你耳朵灵着呢，现在怎么……”

他怔住了。

回城后，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要再去找医生看看，莫非耳朵又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