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冬枣

张丹枫

一进入枝头结柿子，架上挂葡萄的时节，教科书里就铺天盖地是秋的讯息。上完《金秋》，上《秋游》，语文课有、美术课有，品生也顺应季节地开起了蔬果大聚会。答应学生表现好就可品尝到丰收的甜蜜，婉拒了学生自带水果的请求，原因之一是已经制作过水果拼盘了，其二是自家的东西向来不懂得珍惜，总觉得取之不尽，吃光了、弄坏了还可以让爸爸妈妈买。而老师奖的东西毕竟不一样，会香一点吧！

周四，早早就准备好了冬枣和葡萄，足够人手一份。课前边洗边琢磨，不能就这样干巴巴地吃啊，说什么也得加点料。特意带了一个苹果进班，刚上课，就自我介绍起来：“我脸蛋红红的，身体胖胖的。别看我个子挺大，年纪却一点都不大。我生长在大树妈妈的怀抱里，甜蜜地做着梦。一群大雁飞过了，他们一边飞，一边叫，呼唤我快快长大。一片片黄叶，从我们身边飘过，和我们快乐地捉迷藏。当孩子们的衣服穿得越来越多的时候，是我最难过的时候，我要和大树妈妈分离了。我多么希望永远呆在妈妈的身边。可是，当我们看到果农们开心的笑脸，孩子们因为我们而健康成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是快乐的了。”孩子们没想到我会以苹果自述的形式开始今天的品生课，听得都很入神。大聚会自然少不了书本上蔬果的参与，简单地了解了秋季蔬果的丰收，就开始开起了品尝会。

桌上的水果，已经被学生偷窥过了。“我不喜欢吃冬枣！”我听到有同学如是说。可偏偏第一个要发的就是冬枣。洗手完毕，人手一个之后，学生谈起了捏着的感觉，看着的样子，有人还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冬枣的自述。

“咬一口，嘗尝。”小小的冬枣放在嘴里，四下响起了牙齿出击的声音。

“我觉得很脆、很甜。”有同学满嘴含枣，却急着发言。

“我吃到的不太甜啊！”“是有点涩的对吗？”我补充。孩子连连点头赞同我的感受。

和学生一起把冬枣吃完，我捏住了它的核，接着学生先前的自述：“当我只剩下两头尖尖的核时，我就静静地躺在了垃圾桶里。我的身边汇聚起越来越多的伙伴。”

“怎么会的？”反应快的孩子接上了嘴。“都扔到垃圾桶里了。”

大家纷纷行动，枣核果然在垃圾桶里自觉地集会了。不喜欢吃冬枣的孩子虽然第一口是勉为其难地咬的，但也愉快地和大家一起吃完了。

紧接着，是葡萄。紫紫的，看着甜，咬上去却直叫人酸得皱眉。“葡萄不可貌相，关键是品种。”吃好谈完，我把目光投向了准备人手一份的第二颗冬枣。

我拿起一颗放在手中，卖起了关子：“我觉得，这一颗冬枣会是一个故事，一个有趣的童话故事。”“或许，这颗冬枣还是一份心意。是不是？”我采访了一个总喜欢把发的东西带回去一半给哥哥的小男孩，在他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有学生说，这颗冬枣还可能是一件作品，一件有意义的作品——因为可以做成水果娃娃。有的想做科学实验，等待来年的院子里出现一棵冬枣树。更有甚者回答：“这颗冬枣还可能是一份快乐——我想把它切成五份，我们一家每人一块。”“噢，虽然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片，却足以把一份快乐放大成五份，真好！”我不由得赞叹道。

至于这人手一份的第二颗冬枣，每个孩子究竟把它变成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是，我知道，或许它变成了一颗种子——一颗文学的种子，一颗科学的种子，一颗爱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