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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趣横生的科举诗

2017-06-06张坤

作文周刊·高二版 2016年41期
关键词:及第科举进士

张坤

科举是古代读书人的头等大事,也是他们一生的追求。一旦考中,那种志得意满的心情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唐代姚合考中进士之后,大喜之下,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考中,还怀疑是做梦,最后喜极而狂。他在《及第后夜中书事》一诗中说:“喜过还疑梦,狂来不似儒。”这让我们想起了《儒林外史》中的范进。那种疑惧与惊喜交加的心理,在唐代曹邺的登第诗中也有反映:“对酒时忽惊,犹疑梦中事。”也有大喜之下,不停回味的情态。“好是五更残酒醒,时时闻唤状头声。”这是唐代郑合敬中了状元之后写下的诗句,中榜之后举杯庆贺而大醉,五更酒醒之后,还在不停回味自己竟然中了状元。1517年,明代经学家舒芬中状元。他踌躇满志,欣然写下《及第》一诗,其中两句是“五百名中第一先”与“手攀丹桂上苍天”,真可谓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现在的高考与古代的科举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高考录取率较高,古代的高考,全国才录取几十名进士,至于考上榜眼、状元什么的,那更是难上加难,难如登天。“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相对于金榜题名的那些幸运儿,更多的科考学子则是名落孙山、郁闷惆怅。尤其在唐代,留下了许多句句生愁、读来让人凄婉的落第诗。

唐代落第读书人罗邺的一首《落第东归》读来让人百感交集:“年年春色独怀羞,强向东归懒举头。莫道还家便容易,人间多少事堪愁。”落第之后无颜回家,带去的是一腔愁绪,留下的是人生失意。晚唐著名诗人温庭筠的儿子温宪落榜之后,忧叹之余,在崇庆寺的墙壁上题下了一首《不第诗》,抒发心中的抑郁悲哀:“十口沟隍待一身,半年千里绝音尘。鬓毛如雪心如死,犹作长安下第人。”唐代赵嘏科考落第之后,逢人便痛哭流涕,那种科考的辛酸血泪,让人不忍去读。他在《下第后上李中丞》一诗中写道:“落第逢人恸哭初,平生志业欲何如。鬓毛洒尽一枝桂,泪血滴来千里书。”“落羽羞言命,逢人强破颜”,这是才子卢纶落第后的感受;豆卢复则是“年年下第东归去,羞见长安旧主人”;钱起更是涕泪俱下,“花繁柳暗九门深,对饮悲歌泪满襟。”

科考不中,考生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心理压力,有时这种压力还来自家庭,这就更让人感慨万千了。《唐诗纪事》记载了一则故事,说出了落第学子来自家庭的压力。唐代杜羔屡试不第,心灰意冷地回家,却收到了妻子刘氏寄来的一首《夫下第》:“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到来时近夜来。”杜羔没脸回家,马上回去再考,竟然考中,这时其妻又寄来了《闻夫杜羔登第》:“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处楼?”读完让人心酸和感叹。《随园诗话》中记载,书生唐青臣科考落第归来,写了一首“下第诗”,非常幽默:“下第远归来,妻子色不喜;黄犬恰有情,当门卧摇尾。”名落孙山后,妻子给他“脸色”,只有家里的黄狗,乐颠颠地欢迎主人归来。全诗用对比的手法,对“人心向利”的世相进行了鞭挞。

对于科举,古代读书人大都痴心不改,更多的是屡败屡考。他们虽经努力,最终考取,但对此付出了太多,个中感受,那是一般人绝对体会不到的。唐代的公乘亿及第后,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十上十年皆落第,一家一半已成尘”,他前后考了十一年,终于考取,可是一家人已经有一半不在人世了,他对此十分伤感,慨叹“得召丘墙(宫墙)泪却频”。唐代进士章孝标考试考得白了头,他在及第后写道:“世事日随流水去,红花直笑白头人。”中唐诗人吕温二十三岁那年赴京科考不第,直到四年后才及第,前后考了五次,在诗中感叹:“一沾太常第,十过潼关门。”

更有趣的是古代的科举,那简直可以说是一场人生马拉松,他们一考就是几十年。明末人士谈迁在《棗林杂俎·圣集·科牍》中记述,明朝有一位学子名叫刘珠,此人一直参加科举考试,考了36年,至66岁时才考中进士。清顺治十五年(1658年),19岁的蒲松龄成为秀才,“文名籍籍诸生间”,但此后,他虽然屡应乡试,但却年年落第,直到康熙五十年(1711年),蒲松龄才援例成为岁贡生,那时他已经71岁了。《吹险录》中有则轶事更有趣味:闽南地区有位叫韩南的书生,多年寒窗苦读才考取了进士。刚刚考上便有人登门提亲了。韩南哭笑不得,于是提笔写了首诗赠给提亲者:“读尽文书一百担,老来方得一青衫。媒人却问余年纪,四十年前三十三!”这位先生已然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最后两句,更是嘲讽怒骂,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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