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老人组建新家

◎玄晓霞 王善龙

四个老人组建新家

◎玄晓霞 王善龙

四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人各司其职，组建“新家庭”，这样听似新鲜的组合已经在山东德州平原县刘文娟父亲家里存续了6年。在这个家庭中，被照顾的是刘文娟偏瘫的83岁老父亲刘舒仁，照顾刘舒仁的三位老人分别为80岁、70岁和67岁。四位老人搭伙过日子，用互助的方式解决了四个家庭的养老难题，也让解决当今日益严峻的养老问题，有了一个新的尝试。

四老做伴生活

“老妹妹今天中午做的韭菜鸡蛋盒子很好吃！两个老弟照料我，我们兄妹四个不是亲人胜亲人！”电话里，刘舒仁心情不错。

刘舒仁中风偏瘫已卧床6年，在这6年里，女儿刘文娟帮他建立了一个新的“家庭”：67岁的冯奶奶负责一日三餐，70岁的谭爷爷负责护理，80岁的刘爷爷负责日常采购和聊天。四个老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地“拉呱”，从不感到寂寞。这一“拉”，就是6年。

“每天早上6点半醒来，7点和下午5点打胰岛素，7点半、11点半和下午5点半是三餐时间，10点半、下午2点和4点是喝水的时间，晚上我们一起看新闻联播。”有了弟弟妹妹们的照料，刘舒仁每天的生活十分规律。他卧床时，便和弟弟妹妹们“拉家客”解闷儿。刘舒仁年轻时吹拉弹唱样样通，即便如今病魔缠身，他也免不了要和大伙儿唱唱京戏、写写诗，热闹的气氛总是引来街坊邻居。如今，刘舒仁家里每天都来客不断。

每次回家，刘文娟对四位老人都一视同仁，一起孝敬，衣服、礼物买四份。她说：“人家愿意来伺候我爸爸，是替我尽孝，替社会分忧，我就得当亲人对待。”

刘文娟算了笔账：“三位老人管吃住，每人每月工资800元到1000元，加起来，相当于每个月大概花4000元，解决了四个老人的养老问题，还解放了我和弟弟的时间。”

遭遇养老难题

1984年，刘文娟大学毕业，留校任教10年后，又从事了6年的国际贸易。刘文娟最早体会到“未富先老”的养老难题，是在1999年。

1999年10月，刘文娟的母亲查出患有尿毒症，每周要做三次透析。当时的工资水平是每月600元，连医生都说，“就算家里有台印钞机，也未必承担得了”。刘文娟一家原本以为，母亲是退休工人，医药费能到原单位报销。但老厂长却无奈地表示，厂子效益不好，在岗人员都已发不出工资，无力再报销医药费。

为了给母亲筹钱治病，刘文娟和弟弟周末干起了零活儿。每周固定的时间，刘文娟就带母亲去医院透析。门口的面包车师傅看着不忍，只收刘文娟5元的油钱。“那段时间，实实在在体会到了未富先老的难处。”病魔无情，一段时间的坚持后，姐弟俩还是没能留住母亲。

母亲离开后，家里只剩下父亲刘舒仁孤身一人。6年前，刘舒仁突发脑中风，身体的左半部分落下偏瘫，平时只能卧床在家。这时刘文娟和弟弟经济上宽裕了些，却面临着空巢父亲的“空心”问题。

刘舒仁当了45年的教务处长，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仅仅找人护理，满足不了他的精神需求。从那时起，刘文娟开始考虑营造一个既能照顾父亲，又能满足父亲精神需求的环境。

以老养老之路

“蹚路”之初，和许多子女一样，刘文娟的第一想法是把老人送到有定点餐饮和专业护工的养老院。刘舒仁进过两次养老院，但是那里相对沉闷的气氛，和时时需要等人照料的状态，让他极不适应。刘文娟意识到，赡养父亲，必须回归家庭。“我和弟弟给父亲找过两次老伴儿，也都不行，没办法了，就考虑找个合适的人到家里照顾他。”

姐弟俩最先找到的是老谭，他是个本分的农村人，听说城里有个老人需要照顾，管吃管住还给钱，就兴致勃勃地干起这份美差。担心自己被嫌老，当年64岁的他还悄悄瞒报了4岁。冯奶奶本是刘舒仁对门的邻居，也是干部家属，老伴儿离世后，她只能靠低保度日，日子渐渐清苦起来，冬天不舍得开暖气，只能用塑料布封上窗户过冬。得知刘舒仁需要人照顾，她放下架子，开始照料起刘舒仁的一日三餐。最后请来的是曾为音乐老师的老刘，他会拉二胡，能算账，来到家里后，便挑起了采购和解闷儿的活儿。

出乎刘文娟的意料，四位老人在家里竟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们几个在一起，谁也不觉得谁是老人，每天一起唱歌，唱的竟是小孩子爱唱的《妈妈的吻》。”

刘文娟把自家照顾父亲的模式跟同学朋友介绍后，几位同学的父母也加入到这种“以老养老”的尝试中。“朋友的妈妈原本找了一个2600元的钟点工，现在她请同小区的另一位空巢阿姨过去陪住，每月管吃管住，付500元，结果双方都很高兴，她们已经在一起住了几年时间了。”

摘自《老同志之友·下半月》2016年第10期 图/墓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