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今夜翻成最后一页

张广智

爱 着

一种别样的年华。离乱

小小的念想，让我在佛前

遇见一朵花，和一个信马由缰的

前世身影。风在一个冬日的午后

找不到归家的巢，臆想中

破败的王朝，在时光的低处

血流成河。今天我就这样

爱着，爱着无数个虚构的夜晚

爱着自己身体里漫无际涯的疼痛

在北方，目测火炬的奔跑速度

所有的人，所有的时间

都撂荒在昨天。红花和绿叶

喂养的故事，就不在

北方的岩石缝里一一展开

昨天是一枚钉子

契入你手中的鱼皮鼓

让河流震颤。是在一年的五月

晴朗的天空下，在所有人的

视线里，拐个弯就不见了

在北方

你是不是在思索一个问题

江河日下。目测火炬的奔跑速度

不如闭目养神简单

一如落叶

秋风推送。黄叶舞魂

一片又一片，在万里

辽阔的江山上上下下

不知哪一片是我的完成式

不知哪一刻可以拥抱泥土的芳香

一如落叶，身轻如羽

匆匆过客而已。我不会

在某一个时间节点

壅塞河流，或某个人的记忆

感谢落日

时光书错了百花冬眠的地方

诱我在这个季节东奔西跑

捡拾落日。我猛追自己的影子

试图切开花白的头颅饮鸩止渴

落日在山的肩头不乐意了

让早起的梦在昏昏欲睡中

一点一滴坠落。我努力把口中的

“谢”字暖化，还是没能给

万家灯火中的睡眠一个理由

我想把今夜翻成最后一页

云遮雾罩了你的目光

尽头，是谁家的竹篱花径

落雨，落红。视线

早已融入夕阳的喘息声

在所有的人忘记之前

我想把今夜翻成最后一页

打造一对骨灰手镯送你

蝉翼薄在路上

老天倒扣烧红的铁锅

风的悲悯，啜泣在

骄阳的背面。月如钩

蝉翼薄在路上，等待一阵秋风

提前狂扫。丰盈的身段

金黄的果实，全在今天下午

侧身而过。我躲避炙烤

用心，把每一个夜晚

一段一段切开，你的夏天

支在啤酒杯上时梦时醒

流向天空的桃花

是在一个夜里

遇见，流向天空的桃花

水母也模仿她倒映在水中的

样子，轻薄了自己的年龄

桃花依旧，春风不语

我的视线在天空中埋下了

伏笔，日子薄过灿然一笑的

桃花，轻如我的生命

一朵桃花的隐喻

一朵桃花，极像春天里

一个人的脸部轮廓

绯红。娇艳欲滴

落在春风里的脚印

是我千里迢迢的问候

在漫山遍野桃花的隐喻中绽放

一朵。两朵。三朵

我笑春光，總是明媚

在我十年前立此存照的

桃花丛中，残存至今

像阳光剩余在路上

目光向下，我怎么找

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影子

只看到一张四分五裂的脸

链接留在尘世的倒影

印在高高的天上

我止住呼吸，在城市的街道旁

把雪花镂空，搓搓手

思想另一个方向，就像

阳光剩余在路上，等待

前世的雪花在今夜由白变红

我一直沉醉在花香里

拨云见日。风凝结

我宁愿相信手掌上的雪

还没有融化，千年的路途

攀在岁月的肩头，我瞭望

前世的花开，听到一个人的

脚步抵达花香更近

突然离遥远更远

我一直沉醉，在暴风雪

来临之前的花香里

一动不动。冷落了嗅觉

孤独了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