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的悲歌

2017-06-01

第一财经 2017年19期

在《乡下人的悲歌》中，J.D·万斯真实讲述了社会、地区和階层衰落会给一生下来就深陷其中的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它是一部动人的回忆录，同时也是一部深刻的社会评论，通过作者的成长故事与经历，以“局内人”的角度，带领我们以更宏观的视野，深入探视美国工人阶层所面临的困境与危机。

纽黑文餐厅的面试

离开这个取笑穷人的地方

我上耶鲁是为了获得法学学位，但在那的第一年我学会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东西。每年8月，知名法律公司都会来纽黑文招聘，求贤若渴，希望找到高质量的下一代法律人才。学生称这次招聘为FIP，届时会举办长达一周的晚宴、鸡尾酒会、在酒店举行的宴会及面试。我参加FIP的第一天恰好在第二学年开学之前，当时我已有6个面试机会，其中包括我最心仪的一家法律公司吉布森律师事务所。

吉布森的面试很顺利，公司邀请我去纽黑文最贵的一家餐厅参加那场“恶名远扬”的晚宴。流言称那晚宴实际上是一场面试：候选人要风趣、有魅力、积极，不然就永远不会被邀请到华盛顿或纽约的办公室参加终面。我到餐厅的时候想，最贵的一顿饭竟然要在如此高风险的环境下吃，真是煞风景。

晚餐之前，我们都被要求待在一个包厢里，喝喝酒，聊聊天。比我大十多岁的女人端着酒，酒瓶有精美的亚麻布包装。她们每隔几分钟就问我要不要续上一杯。刚开始我紧张得喝不下去，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侍者询问我是否需要来点酒以及要什么酒时回答：“我要白葡萄酒。”我想回答完以后她总该不问了吧，但她又说：“您要白苏维翁还是霞多丽？”

还好我推理出那是白葡萄酒的两个品种。所以我点了霞多丽，因为霞多丽这几个字说起来容易些。但我只是躲过了第一颗子弹，那一夜还很漫长。

在那种场合下，你必须在害羞和张扬之间找到平衡。你不想让同伴讨厌，但也不希望他们连手都不跟你握一下就走。我试着做自己，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既合群又不咄咄逼人。但那天我对周围的环境太过着迷了，只是一个人盯着餐厅的华丽装饰，想着它们有多贵。

那些酒杯看上去纤尘不染。铺在桌上的亚麻布看上去比我的床单还柔软，我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摸摸它们，别让别人觉得我很奇怪。长话短说，我需要一个新计划。在我们坐下来吃晚餐的时候，我必须要集中精力完成手头的任务—找到工作—然后离开这个取笑穷人的地方。

我再忍耐了两分钟。我们坐下以后，女侍者问我要清水还是“闪闪发亮的水”。我翻了个白眼，点了“闪闪发亮的水”，可能对身体更好吧，因为听起来更干净。我小啜了一口，但马上吐了出来。这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东西。我记得有一次在地铁站买了一杯健怡可乐，但却忘了饮料机做健怡可乐的时候是不会放糖浆的。这个高档地方的“闪闪发亮的水”就是那么难喝。

社会测试

能否很好地融入集体？

“这水有问题。”我提出抗议。侍者向我道歉，说她会给我再拿一杯圣培露气泡水（Pellegrino）。那时我才意识到“闪闪发亮的水”就是“碳酸水”的意思。我尴尬极了，幸好只有一个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而且是个同学。我安全了。现在开始不许再犯错。

接着，我低头看了看餐具的摆放，发现数量有些奇怪。为什么有9个器皿？为什么要用3把叉子？为什么有好几把涂黄油用的餐刀？我想起电影里的一个场景，明白了这是一种传统习惯，餐具的数量和摆放都是有规定的。我谎称去卫生间然后打电话给我的精神向导：“那么多该死的叉子我怎么办？我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傻瓜。”乌莎解答道：“先用外围的，再用里面的，不要用同一个器皿盛不同类的菜，哦还有，用那把大勺子盛汤。”有了这个解答，我便信心满满地回到餐桌，准备惊艳我未来的老板们。

接下来平安无事。我有礼貌地交谈，谨遵教诲闭着嘴嚼东西。我们那桌人谈了法律、法学院、公司文化，甚至一点政治。和我们一起用餐的雇主非常友善，我那桌每个人都收到了录用通知，连我这个吐掉“闪闪发亮的水”的家伙也拿到了。

这场晚宴是磨人的5天面试中的第一天，正是在这顿饭上我才开始明白，我发现了我这类人中的大多数尚未发觉的一个道理。我们的就业指导处强调面试时语音语调要自然，要做面试官乐意与之共事的人。这当然很有道理，毕竟谁会想和一个混蛋一起共事？但在对于求职者来说最重要的场合强调这些东西似乎还是有些奇怪。我们被告知，面试不会太关注分数或简历，有了耶鲁响当当的牌子，我们一只脚已经踏进好工作的大门。所以面试更多时候是一种社会测试，测试我们能否很好地融入集体，如何在公司会议中保持主见，如何与未来潜在的客户打交道。

而最难的测试却是根本就没让我参加的那场：首先去找到自己的观众。整个星期我都惊叹自己竟能如此容易地接近全国最顶尖的律师。我所有的朋友都参加了至少十几场面试，大多数面试也以录用而告终。这周以前我还有16个面试通知，而最后由于我对自己的成功非常沾沾自喜，同时也由于我被接二连三的面试搞得精疲力竭，于是我拒绝了几个面试邀请。两年以前，我四处投简历，希望在大学毕业后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却四处碰壁。而如今只在耶鲁法学院读了一年，我和我的同学就拿到了那些曾在美国最高法院辩护过的顶尖律师提供的6位数高薪录用邀请。

墨守规则的人都失败了

关系网络的重要性

非常明显，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运作，而我才刚刚开始发掘它。之前我一直以为找工作就是去网上看招聘帖子，投几十份简历，盼望得到回复。规则基本都是相同的。

问题是，几乎每个墨守游戏规则的人都失败了。那个星期的面试让我看到，成功人士玩的是迥然不同的游戏。他们不会去市场上海投，盼着雇主赐予一个面试的机会。相反，他们搭建网络。他们给朋友的朋友发邮件，让自己声名远扬。他们让自己的叔叔打电话给老同学帮他们牵线搭桥。他们的父母教他们如何穿着得体、该说什么、跟谁闲谈。

这并不意味着你的简历或面试时的表现不重要。那些当然重要。但经济学家称为社会资产的东西蕴藏着巨大价值。这是个专业术语，但意思其实很简单：我们周围的人脉和机构组成的网络有着巨大的经济价值。通过它们，我们可以找到合适的人，确保我们有机会，并能够传递重要信息。如果没有它们，我们就是单枪匹马作战。

我是在参加漫长的FIP周最后几场面试的其中一场时认识到这一点的。他们问我的兴趣、最喜欢的课程、期望从事的法律领域等。经过多次实践，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已经完美，我提出的问题十分老练。但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整场面试就像是在作秀，但我并没有表现得像个混蛋一样，所以也一直顺风顺水。

然后我碰壁了。最后一位面试官的问题让我猝不及防：我为什么想在法律公司工作？这本该很好回答。我本该说想要向优秀人才学习或从事于富有挑战性的诉讼领域之类的话，但说什么也不能说当时从我嘴里出来的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工资挺高啊，哈哈！”面试官诧异地看着我。

我确定我完了。我犯了面试大忌。不过幕后，我的一位推荐人已经在给公司打电话。在耶鲁，关系网络的力量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容易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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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种孤单

作者：普玄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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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价：49.00元

事实上，每一位孤寡老人都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本书中的54位孤寡老人即是如此，在老龄化越来越明显的今天，孤寡老人的人生际遇、当下生存和精神状态，是极具社会价值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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