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世界中我国心力衰竭患者非直接医疗费用和患者生命质量研究

宣建伟 陶立波 朱水清 张米伦 倪 钎 孙 巧 胡善联

（1中山大学医药经济研究所 广州 510006；2上海盛特尼医药科技有限公司 上海 200030；3北京诺华制药有限公司 北京 100600；4复旦大学 上海 200000）

真实世界中我国心力衰竭患者
非直接医疗费用和患者生命质量研究

宣建伟1陶立波1朱水清2张米伦3倪 钎3孙 巧1胡善联4

（1中山大学医药经济研究所 广州 510006；2上海盛特尼医药科技有限公司 上海 200030；3北京诺华制药有限公司 北京 100600；4复旦大学 上海 200000）

目的：调查我国现阶段心力衰竭患者的间接经济负担、直接非医疗成本和患者生命质量，从而为全面评估心衰患者疾病负担、促进卫生资源的合理配置提供科学依据和政策建议。方法：采用问卷调查研究方法，对我国4个代表性城市的8家三甲医院150例心力衰竭住院患者进行调研，从全社会角度对患者2015年的间接经济负担、直接非医疗成本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运用欧洲五维健康量表(EQ-5D-5L)中文版获取患者的健康效用值和视觉模拟尺（VAS）评分，并对其影响因素（NYHA分级等）进行单因素分析。结果：单例心力衰竭患者2015年平均间接成本为24783.27元，平均直接非医疗成本为2453.94元。运用英国EQ-5D-5L效用值积分体系得出的患者平均健康效用值为0.725，VAS评分平均为66.8分。结论：心力衰竭给社会及患者造成沉重的经济负担，并严重影响患者生命质量，政府和医疗机构应采取合理的政策和措施，重视心衰患者的病情控制及治疗，从而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提高其生命质量。

心力衰竭；间接成本；直接非医疗成本；生命质量；经济负担

心力衰竭（简称心衰）是由于任何心脏结构或功能异常导致心室充盈或射血能力受损的一组复杂临床综合征，心衰导致心肌收缩力下降使心排血量不能满足机体代谢的需要，是各种心脏疾病的严重和终末阶段[1-2]。

针对我国成年人的一项流行病学调查研究显示，我国人群的心衰患病率为0.9%[3]。而基于全球197个国家的统计研究显示，2012年中国的心衰患者所花费的疾病成本在中低收入国家中为最高，占全球心力衰竭疾病总成本的5.01%[4]。目前，国内学者针对心力衰竭患者的疾病负担和生命质量做了一些研究[5-10]，但已发表的研究文献中并未见从全社会角度对全国范围内的心衰患者间接经济负担、直接非医疗成本和健康效用值的汇报，也未有从不同的纽约心脏病协会心功能分级（NYHA分级）对心衰的经济负担和健康效用值的亚组分析研究。鉴于心衰的高花费、预后差的特点，本研究拟对现阶段不同NYHA分级的心衰患者的年平均间接成本、直接非医疗成本和健康效用值进行研究，以全面评估心衰患者的疾病负担，为减轻心衰患者疾病负担、制定提高患者生命质量的方案提出意见和建议，以提高政府、社会对该疾病的知晓度。

图1 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计算公式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收集

根据地理分布情况在全国选择4个具有代表性的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成都，共选取8家三级甲等医院进行回顾性数据收集，从医院心脏内科和心脏外科抽取因心力衰竭住过院的患者（包括正在住院和已出院的患者）进行调研，采用标准化的问卷，内容包括患者的基本信息、日常生活照顾及资源消耗情况、住院时的误工及资源消耗情况、门急诊时的误工及资源消耗情况、欧洲五维健康量表(EQ-5D-5L)中文版等，并对所有参与数据收集的人员进行规范化培训，对回收的数据进行两轮及以上审核。

1.2 研究对象

采用由专业的医疗服务人员面对面调研和电话访谈相结合的方法，按以下标准纳入研究对象：①2015年1月1日之前确诊为心力衰竭疾病（ICD-10编码为I50）的患者；②患者必须年满18岁或以上；③有对心力衰竭患者进行纽约心脏病协会（NYHA）心功能分级诊断；④未纳入RCT（随机对照试验）研究的患者（首选在现实世界中使用各心力衰竭治疗药物的患者）；⑤患者能阅读理解简单中文。

1.3 统计分析

根据《中国药物经济性评价指南及导读（2015版）》[11]的定义对间接成本、直接非医疗成本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间接成本指的是由疾病、伤残或死亡造成的患者和其家庭的劳动时间及生产力损失，包括休学、休工、早亡等所造成的工资损失等。其中“劳动时间及生产力损失成本”等于其因心衰损失的劳动时间乘以其健康状态下的劳动所得收入；患者因心衰所致的误工和因提前退休所损失的收入计入间接成本，自然退休不计入间接成本，照护人员（家人）因照顾患者误工和提前退休以及自然退休（隐形成本）均计入间接成本。直接非医疗成本指的是病人因寻求医疗服务而直接消耗的医疗资源以外的资源，如交通费、食宿费、营养食品费等。其计算公式见图1。

由于目前无已公开发表的基于中国人群的EQ-5D-5L的效用值积分体系，因此本研究采用英国EQ-5D-5L效用值积分体系[12]计算的患者的健康效用值。

采用SPSS 22.0建立数据库，对年龄、间接经济负担、直接非医疗花费、患者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等计量资料采用均数和标准差描述，对性别、NYHA心功能分级等分类或等级资料采用频数和百分比描述。本研究将总体样本看成近正态分布，进行单因素分析时按照总体样本方差是否齐性，采用单因素ANOVA检验或卡方检验对间接成本、直接非医疗成本、患者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的影响因素进行单因素分析。

表1 150例心力衰竭患者的一般资料

表2 样本病例2015年卫生资源消耗情况、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

表3 样本病例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

2 研究结果

2.1 研究对象的一般资料

本次研究从选定的4个城市的8家医院中回收173例心衰患者问卷调查数据，根据“研究对象纳入标准”进行数据剔除，其中2015年1月1日之后确诊为心衰的21例，诊断未填的1例，无NYHA心功能分级的1例，最终共纳入150例心衰患者的问卷数据（见表1）。

2.2 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

对患者2015年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进行统计分析得出，心力衰竭患者2015年平均间接成本为24783.27元，其中心衰患者自身的间接成本为8129.93元，占32.80%，照护者的间接成本为16653.35元，占67.20%；其平均直接非医疗成本为2453.94元。不同NYHA分级的心衰患者卫生资源消耗情况、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见表2。

2.3 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

采用英国EQ-5D-5L效用值积分体系计算得出，心力衰竭患者平均健康效用值为0.725，视觉模拟尺（VAS）评分为66.8分。不同NYHA分级的心衰患者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的明细见表3。

2.4 单因素分析

2.4.1 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的单因素分析

比较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在性别、年龄、NYHA分级之间的分布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结果显示，不同性别、年龄、NYHA分级之间的间接成本分布的差异都无统计学意义(P=0.759，0.284，0.569)；不同性别、年龄、NYHA分级之间的直接非医疗成本分布的差异都无统计学意义(P=0.845，0.549，0.828)。

2.4.2 患者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的单因素分析

比较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在性别、年龄、NYHA分级之间的分布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结果显示，不同性别之间的健康效用值分布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6)，其中男性的平均健康效用值0.775高于女性的平均健康效用值0.664；不同年龄、NYHA分级之间的健康效用值分布的差异都无统计学意义(P=0.397，0.279)；不同性别、年龄之间的VAS评分分布的差异都无统计学意义(P=0.220，0.194)，不同NYHA分级之间的VAS评分分布的差异的统计学意义还有待进一步研究(P=0.050)。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心力衰竭不仅让患者及其家庭承受了巨大的经济负担，而且还严重影响患者的生命质量。心衰患者2015年的间接成本和直接非医疗成本之和（27237.21元）高于2015年我国年人均可支配收入（21966元），相当于所选取的4个城市2015年人均可支配收入的64.30%（42360.1元）。心衰患者的平均健康效用值低于已发表的中国老年人群健康效用值研究中的最低值0.79，远低于其最高值0.89[13]，且低于由EQ-5D所获取的肺癌患者（0.74）和脑癌患者（0.83）的健康效用值[14]。其平均VAS评分远低于中国65岁至69岁的一般老年人平均VAS评分71.4分以及结直肠癌患者的VAS评分（72分）[15]。

从全社会来看，心衰也给社会造成了极大的直接和间接劳动力损失，150位调研患者中有13位（8.67%）患者因心衰而提前失业/退休，其平均提前失业/退休时长为6.97年，这些患者的2015年平均间接成本为69,212.31元；照顾者中有9位（6.0%）因照顾心衰患者而提前失业/退休，其平均提前失业/退休时长为4.79年，这些患者的2015年平均间接成本为47218.22元。

本研究的研究数据是基于一定数量的样本和经济较为发达城市的问卷调研所获得的，从心衰的患病人群及分布来看，其代表性存在一些局限性，其结果可能与全国大样本的实际情况存在偏差，但考虑到目前国内并无此类数据且该数据是基于真实世界情况无选择偏倚所得的结果，因此基于该数据所得出的研究结果依然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尤其是该研究结果详尽地阐述了不同NYHA分级的心衰患者的年间接成本、直接非医疗成本、健康效用值和VAS评分。为了获得更为全面的中国心力衰竭患者间接成本、直接非医疗成本和患者生命质量情况，尚有待开展基于全国范围、大样本的更为全面的真实世界数据收集等基础研究工作。

4 政策建议

通过本研究所获得的分析结果，可以为减轻心衰患者的疾病负担、提高心衰患者的生命质量和合理配置卫生资源等找到切入点。

从医院方面来看，早诊断、早治疗是心衰治疗的基础，针对病人的病情制定出有针对性、个体化的治疗方案，使病人的心衰症状得到较好、较快的缓解，从而减少因心衰所致的劳动力损失及其他资源消耗，有效提高患者的生命质量，达到减轻病人经济负担、改善心衰患者生命质量的目的；同时，从新药研发方面来讲，应用具有针对性的、治疗效果好的药物，更好地控制病情，降低患者因疾病所致的劳动力损失及其他资源消耗，降低患者的疾病严重程度（如NYHA），改善患者的生命质量，这些方面可以作为新药研发的侧重点之一。

从医疗资源配置上来讲，应将有限的卫生资源侧重用于经济负担较重的疾病上。本研究的结果显示心衰患者正承担着高昂的医疗费用，因此，应适当扩大医疗保险对心衰治疗的覆盖面，将患者使用较多、疗效较好的创新药物纳入报销目录，从全社会角度来看，这将有助于缓解“因病致贫”等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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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允海 王琼洋）

Real World Survey of Non-direct Medical Cost and Quality of Life for Heart Failure Patients of China

Xuan Jianwei1, Tao Libo1, Zhu Shuiqing2, Zhang Milun3, Ni Qian3, Sun Qiao1, Hu Shanlian4（1Sun Yat-Sen University Health Economic Research Institute, Guangzhou, 510006,2Shanghai Centennial Scienti fi c Co.,Ltd, Shanghai, 200030,3Novartis China, Beijing, 100600,4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00）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current indirect economic costs, direct non-medical costs and quality of life of heart failure patients in China, to comprehensively assess the burden of disease in HF patients and provide real-world evidence to demonstrate the need to reduce the economic burden of HF patients and promote patients’ quality of life. Methods: A real world survey in 150 HF patients was conduct in eight tertiary hospitals of four representative cities of China. Indirect cost, direct non-medical costs per patients in 2015 and various NYHA classif i cation statuses were abstracted and analyzed by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analysis from societal perspective. The health utility value and visual analogue scale (VAS) score of HF patients were abstracted using EuroQol (EQ-5D-5L) Chinese version and the analyses were performed to study the impact of various risk factors such as NYHA classif i cation. Results: The average indirect cost and direct non-medical cost of HF patients was 24,783.27 CNY and 2,453.94 CNY in 2015, respectively. The average health utility and VAS score of HF patients was 0.725 and 66.8, respectively. Conclusion: Heart failure results a heavy economic burden on the society and patients, and seriously affects patients’ quality of life. Government and healthcare system should establish reasonable policies and promote the adaption of innovative treatments aiming to reduce the economic burden and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for HF patients.

heart failure, indirect cost, direct non-medical cost, quality of life, economic burden

F840.684 C913.7

A

1674-3830（2017）3-61-4

10.19546/j.issn.1674-3830.2017.3.013

2017-1-13

宣建伟，中山大学医药经济研究所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卫生政策，卫生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