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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网络时代学术编辑回归学者化的必要性

2017-05-31范高强

出版科学 2017年3期
关键词:学术

范高强

[摘 要] 网络时代图书编辑工作中难以鉴别剽窃、抄袭等学风失德行为,从侧面助长了学术腐败的滋生。学术编辑回归学者化——提高学术鉴别力、增强学术责任感、培养学术钻研性显得尤为重要,不仅有利于出版事业的发展,且有利于文化繁荣的推动。

[关键词] 学术 编辑 学者化

[中图分类号] G23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853 (2017) 03-0044-04

Study on the Necessity of Academic Editor Returned the Scholarized Editor in the Internet Age

Fan Gaoqiang

(Liaohai Publishing House, Shenyang, 110003)

[Abstract] Under the Internet age,it was very difficult to identify the cheating and plagiarizing behavior in the book editor working. It encourages the growth of academic corruption from the side. The academic editor to return to scholars——improving academic flair, enhancing the academic responsibility, developing academic study is particularly important. It will be not only can facilita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ublishing industry, but also to promote the cultural prosperity.

[Key words] Scholarism Editor Scholar-oriented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产业及跨界融合的不断发展,“互联网+”时代逐步到来。互联网既对人们的生活方式产生了较大影响,也对一些传统行业的生产方式带来巨大的冲击和变革。传统出版业在互联网的冲击下市场份额逐渐被分食,经营效益受到影响。在严峻的市场竞争形势下,出版业面临较大的危机和挑战,于是各出版社逐渐转变出版理念,调整生产结构,创新营销方式,利用互联网技术来适应融媒体时代的到来,以拓展生存空间。所以,出版社将更多的精力、财力和注意力放在出版机制的改革与编辑职能、技术的转变上,无论是业界还是学界都竞相倡导数字出版、全媒体出版、大数据营销等全新发展模式。虽然出版业改革势在必行,但在强调技术运用、形式多样的同时,不能忽略或忘记图书出版的核心价值所在——内容质量。比如,研究性著作和古籍整理类图书具有文化价值大、学术含量高等特点,承载着弘扬优秀传统文化、服务当代学术研究的重大使命,编辑出版这类图书的编辑人员在掌握数字化出版技能的同时,必须具备较高的学术素养才能做好文化知识传播“守门人”的角色。然而如今学术腐败现象难遏、古籍整理图书失范较为严重,虽然作者对此应承担主要责任,但与编辑的学术水平下降,识别、修正其中错漏的能力不够不无关系。因而,在老一辈学者型编辑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知识爆炸、信息海量且搜罗手段多样化,国家重视传统文化的继承发扬和国际传播的新形势下,培养年轻编辑的学術鉴别力、学术责任感、学术钻研性尤为必要。

1 网络环境下学术出版存在的问题

当下,许多学术著作质量堪忧,学术不端行为屡见不鲜。造成这种不良学术风气的幕后推手,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作者和出版者。

1.1 作者的学风失德

互联网技术的迅速发展,使人们对知识的学习、获取十分便捷、高效和全面。这种知识信息的公开性与透明性使一些学术造假者和抄袭者更容易暴露于公众,正如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等在《大数据时代》中所说:“数据化的实现让抄袭学术作品的行为越来越无处藏身。”[1]虽然网络信息的分享对著作成果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但对于一些缺乏科学道德、学术伦理的不良知识分子来说,亦有更大的投机取巧空间,网络资源获得的海量性、便捷性,同样助长了剽窃、抄袭、侵占他人研究成果等不良学术行为,导致学风浮躁,科研成果粗制滥造、低劣重复的现象普遍。对此,《中华读书报》、“学术批评网”等学术报刊、网站发表了很多批判性专文,《中国学术腐败批判》《溃疡:直面中国学术腐败》等更以专著形式对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严厉的斥责。此外,还有一些因学者运用网络手段不当而造成学术成果失范的现象,如有的作者在整理古籍图书时,为了给词语作注释,通过一些文献检索系统将有关该词语的历代解释和典故收集起来,统统罗列在自己整理的古籍图书中,虽然看似全面,却忽略了该词语出现的具体语境,杂而不精,失去注释的意义。

1.2 编辑的工作失职

对于学术腐败现象的发生,虽然作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作为编审书稿、传播知识的编辑亦难辞其咎。有学者责备道,“负责学术专著出版的国内出版体制也扮演了‘学界悲哀的同谋者”[2],“远未成熟的学术编辑群体正越来越突出地被学界指认为学术腐败的‘帮闲与‘帮凶角色”[3]。这种指责道出了当今学术编辑失职的严重性。学术编辑本身具有与其他编辑不同的职业特性,即学术性,本应承担净化学术环境、促进学术创新的重要职责,如果对学术腐败没有把好关卡,必然造成学术生态的恶性发展。然而,如今年轻的学术编辑似乎失去了老一辈编辑的学术评价能力,面对鱼龙混杂的书稿不能作出正确的筛选和鉴别,被动地退化成了简单的文字校对者,没有在编辑环节发挥出学术监督作用。另外,现今的年轻编辑往往不愿投入时间与精力对书稿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校改,而是依赖现代科技手段处理稿件,然后直接发稿印行,如用“黑马校对软件”对稿件存在的错误进行整体性的机器检测,用《文渊阁四库全书》电子版、《国学宝典》V7.0版、《全唐诗库》等电子文献检索系统对书稿中的引文进行直接核对等。虽然这些科技手段在文字校对方面确实具有一定的便捷性和准确性,有助于编辑提高工作效率,但它们同样存在一些弊端,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查错。如“黑马校对软件”能检测到的错误只限于它收录的词语,对于一些逻辑性错误或古文知识错误是难以检测出来的。笔者在编校《宋玉批评史论稿》时先用此软件对稿件进行检测,然后人工审读,校正出很多“黑马”未能检测出的错误。比如作者在引用宋玉《笛赋》的内容时,有一句写作“吟清商,追流征”,此处的“征”应改成“徵”,不应简化,但软件未能发现该错误。“徵”在古代表示五音(宫、商、角、徵、羽)之一,读作“zhǐ”。同样,在利用《文渊阁四库全书》等电子文献检索系统校对文字时亦需谨慎,因为这些系统本身也存在一些文字录入错误,如该系统将《隋书·经籍志四》中的一句话“言己离别愁思,申杼其心”显示为“言已离别愁思,申抒其心”,十个字就有两处错误,“己”错为“已”、“杼”错为“抒”。如果作者书稿中的材料本是正确的,编辑完全依据这些检索系统查到的错误内容去核对,反而会越改越错,造成人为差错。所以,学术编辑不能仅仅依靠现代科技手段,而是应该具备一定的学术水平和素养,这样既能在选稿时防止学术腐败的产生,又能在审稿和编辑加工时保证图书质量,从而促进学术出版的规范性,推动学术研究的良性发展。

2 弘扬优秀文化、打造学术强国需要学者型编辑的助力

学者型编辑在对传统优秀文化的挖掘、梳理、规划与推广方面,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章太炎先生曾言:“‘中华之名词,不仅非一地域之国名,亦且非一血统之种名,乃为一文化之族名。……华之所以为华,以文化言,可决知也。”[4]他是从文化之内涵来解释中华之概念。这正说明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不仅是民族生存之根基,而且是民族发展之命脉。自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多次强调站在历史的新起点上深化传承民族优秀文化对当代社会建设与发展的重要意义:“中华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的丰厚滋养”[5],“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总是以文化兴盛为支撑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以中华文化发展繁荣为条件”[6]。同时,国家在政策上对知识服务业的投入持续增加,如国家出版基金、中华学术“走出去”、中华古籍保护计划、中华文化经典等工程,都显示出国家对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视和推崇。当然,在文化软实力建设方面,文化学者与专家发挥着主要的推动作用,但对于将这些优秀文化以图书的形式传播于大众的编辑来说,亦起着积极的促进作用。这种作用体现的强弱程度,取决于学术编辑学养水平的高低。因为这类编辑面对的客体对象是学术含量高、文化价值大的研究性著作或古籍整理类图书,编辑要对其学术性、原创性、价值性等进行鉴定与评判。如果学术编辑不具备较高的专业学识和科研认知能力,将无法辨别和筛选良莠不齐的学术著作,也无法判断哪些问题是当下学术研究急需解决的、哪些文化还未深入挖掘、哪些理论还可进一步拓展等,更无法策划具有文化内涵和现实意义的选题。所以,学术编辑只有逐步完成自身的学者化转变,具备学术眼光、学术敏感性和学术责任感,才能更好地服务于当前的学术发展和文化建设。

3 “工匠精神”的提倡,需要学者型编辑的归位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2016年3月《政府工作报告》中讲到“工匠精神”,虽然这是针对制造业提出的工作要求,但对于人心浮躁、追求“短、平、快”带来即时利益的当下社会而言,显然具有现实普遍意义。“工匠精神”的内涵就是自我对本职工作要求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具有严谨专注的工作态度和吃苦耐劳的奉献精神。学术图书出版属于智力密集型、知识密集型领域,更要求编辑人员具备“工匠”品质。如今很多图书编辑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降低学术图书的出版门槛,只要书稿不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且可获得相应的经济收益,不管研究水平高低都可出版。一些编辑社会活动能力较强,可公关到文化名人的选题,但签完合同后,便把书稿交付校对进行文字处理而不再过问。这些从事功利性知识生产的编辑,无异于“准商人”,丢失了曾经的学术编辑工作者所拥有的认真考据、潜心查证等美好品德。学者在治学方面追求“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的钻研理念,体现的正是执著、敬业、坚定、踏实的“工匠精神”,编辑面对这些学者全身心创作的学术成果,更应有“工匠精神”,这不仅是对作者的尊重,也是职业要求,更是对广大读者的负责。学者型编辑的典型代表周振甫先生,用他的编辑生涯很好地诠释了“工匠精神”的意义,尤其是他编辑钱钟书的《谈艺录》《管锥篇》的经历,已经成为业界和学界的佳话。正是因为周振甫先生以学者的态度对书稿进行了认真、细致的校勘、订正与编次,使之更为规范化、系统化,所以得到钱先生的赞誉和肯定。钱钟书在《谈艺录》序中写道:“周振甫、华元龙二君于失字破体,悉心雠正;周君并为标立目次,以便翻检,底下短书,重劳心力,尤所感愧。”[7]并在题签中写道:“校书者非如观世音之具千手千眼不可。此作蒙振甫兄雠勘,得免于大舛错,拜赐多矣。”[8]周先生以其深厚的学识、“重劳心力”的付出,以及“千手千眼”的严谨,避免了书稿的“大舛错”,从而成就了《谈艺录》《管锥篇》等伟大的学术著作。这种以“工匠精神”作為职业操守,以学者心态参与书稿创作的工作风范,正是当下年轻学术编辑要弥补和标榜的。

4 学术编辑的主体性发挥在于自身学者化的转变

图书编辑的职业角色虽然有其特殊的服务性质——服务于作者、服务于读者、服务于文化建设,但并不意味着其在知识生产过程中处于被动、从属的地位,编辑有自身的主体意识和独立人格。对学术编辑来说,主体性的凸显是通过学者化的转变来实现的。学术编辑面对的作者多是相关学科领域的专家、学者,所处理的稿件是专业性较强的科研成果,如果不具备一定的学术水平,是很难顺利完成选题开发、书稿选择、内容加工等一系列工作的。只有对所涉学科的学术动态有充分的了解和掌握,甚至以研究者身份参与其中,才能明晰该领域的发展现状及趋势,从而更有针对性地策划具有前瞻性、创新性、价值性的选题,在组稿时才更易与作者进行对话、沟通、商榷。有学人指出:“较高的个人学术水平是学术编辑与作者交流的基础,这需要编辑与作者在导向上取得共识,并在相关学术领域获得话语权。”[9]学术编辑若缺少这种学术思维、学术眼界和学术理念,在面对优劣相间的书稿时往往无法做出正确的学术评价和判断,就可能给学术腐败提供可乘之机。比如吉林某出版社2014年出版的《话本小说》,全书包括“话本小说概述、宋代话本小说、宋代话本小说的价值、对后世文学的影响”四部分,看上去是对宋代话本小说的总体性论述,具有一定的可读性和研究性,但深入了解宋元话本研究现状后,发现该书与武汉出版社1994年出版的欧阳代发《话本小说史》的第三章《话本小说的萌生》和第四章《话本小说的兴盛:宋代话本》的内容几乎完全相同。该书不仅毫无价值可言,而且存在严重的抄袭现象。这就是由于责任编辑在学术认知上存在不足,缺乏自主的价值判断而导致的严重的出版过失。即使编辑在专业研究方向上与作者不相吻合,但如果具备科学严谨的学术心态、认真钻研的学术精神,也能够以缜密的逻辑和强有力的证据正其疏漏、订其谬误,而不会因为畏惧作者的权威,不敢质疑内容的正误。所以,学术编辑的学者化转变能够使其在工作中更加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而不是盲目跟从、失去自我。

5 结 语

学术编辑的学者化程度,不仅影响编辑出版事业的发展,而且影响学术事业及文化建设事业的发展。其实当前学术编辑的队伍结构很适合向学者化转变,因为如今出版社作为文化知识输出的主要平台之一,为加强编辑队伍建设,越来越注重高学历人才的引进,尤其在学术编辑队伍的组建方面,更是以硕士和博士为主。这些编辑人员在研究生阶段都经过三年或六年的专业学术训练,在各自的研究领域积累了深厚而广博的专业知识,有较完善的理论结构体系,具备一定的科研能力。这些基本素养正是作为一名学者的先决条件,所以,这类学术编辑在学者化转变上更容易、更切实。学术编辑学者化,并非要求编辑著作等身、造诣高深,而是能够开展学术研究,具有一定的专业水准,以及学术思辨能力和鉴别能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学术失检,匡正学术流弊,真正发挥学术编辑在学术规范和学风建设方面的引领作用。清人王鸣盛曾言:“予任其劳而使后人受其逸,予居其难而使后人乐其易。……以予之识暗才懦,碌碌无可自见,猥以校订之役,穿穴故纸堆中,实事求是,庶几启导后人。”[10]这是历来校雠家自我追求的基本准则,这种集服务性与钻研性于一体的学者精神,正是当今学术编辑要借鉴、学习和发扬的。

注 释

[1][英]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英]肯尼思·库克耶著;盛杨燕,周涛译.大数据时代[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11

[2]晨曦.学界“悲哀”何其多[N].中华读书报,2001-01-17

[3]张国功.出版界如何面对学术腐敗[J].出版广角,2002,60(6):13-18

[4]章太炎.章太炎全集·太炎文录初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258

[5]学习习近平总书记8·19重要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4

[6]习近平在山东考察时强调认真贯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汇聚起全面深化改革的强大能量[N].人民日报,2013-11-29

[7]钱钟书.谈艺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4:2

[8]转引自王建辉.赠书的题签[N].中华读书报,2012-09-26

[9]宋媛.论学术编辑与作者的有效交流[J].大学出版,2008,62(6):55-59

[10]王鸣盛.十七史商榷[M].上海:上海书店,2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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