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2017-05-30郭宗忠
郭宗忠
与女儿从北京回到老家,坐在大门底下的父亲,立即颤巍巍地站起来,抓住我的手。那种激动不言而喻。
母亲下不了床,即使下来挪动几步,也离不开八仙桌或凳子。母亲没有跌倒之前,不让父亲插手家务,即使现在,父亲依然不会主动收拾屋子,家里也就多日不曾收拾,东西到处摆放着。
“我怎么落下这么一个不能下床的病,真是气人啊……”母亲总是唉声叹气地埋怨自己。
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母亲都是自己推磨碾米,自己摊饼。天不明就摊完了一盆面糊,等我们放学回家时,照样熬好了玉米糊糊,炒了豆腐或者土豆絲、萝卜丝,让我们吃上香喷喷的饭菜。
现在我们回家探亲,看着我们做饭炒菜,母亲还是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心疼,一样样地指挥着,油在哪里,盐在哪里,锅在哪里,米面在哪里……虽然母亲两三年没有下炕做饭了,但仍然一清二楚,如数家珍。女儿对此甚是佩服,她自己的书桌每天都像炮轰过一样,如今,看到奶奶任何东西都有固定的放置地方,心里也受到触动。
收拾完屋里的杂物,擦净了八仙桌,沏上一壶茶,和父母安静地坐在堂屋里,说一说家常,这样的时光少之又少,让人格外珍惜。
问了需要办理的事,还是有几件,到邮局取出母亲的老年补助,这是母亲一直挂念的事。虽然每月只有五六十元,但对于农村人来说,老年了,不劳动还享受这些“福利”,也是知足得常常挂在嘴上,说道着现在政策的好。
去医院里拿了膏药,再去电话局预交上一年的话费等等诸事,也忙活了几天。女儿也一直跟着我忙活,虽然在北京她夏天都是待在空调房里,但她没有一句抱怨。
杂事办得差不多了,开始给父母洗衣服和被褥。女儿一桶桶地接水、提水,看我洗衣物。洗的衣物挂了满满的一天井,我也累得满头大汗,女儿自然而然地开始和我一起洗,一起拧干晾晒,完全没有了都市大小姐的娇气。
洗完衣服后,给父母都用温水泡了脚,修剪了指甲,又给父亲理了发。想当年,父亲曾经把我们抱在怀里,扛在肩上,就是靠这双坚强有力的脚支撑着,现在却走路蹒跚了。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湿润了。
父亲说,剪掉了指甲洗洗脚,感觉浑身减掉了一万斤的重量。父亲说得有些夸张,但我知道,父亲的心里为这份孝心的温暖而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