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研合作模式与中国音乐史深化研究
2017-05-30刘莎
刘莎
[摘 要]《六朝音乐文化研究》是21世纪初的一部断代音乐史力作,其写作历程展现了高校科研合作模式在音乐史深化研究中的成绩,其人员的分层与音乐史的微观、中观、宏观研究模式也是有着关联意义,这种科研合作模式的研究对于中国音乐史深化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六朝音乐文化研究》;高校科研合作模式;中国音乐史研究
在我国近代的科学领域中,科研合作体系早已在20世纪30年代就已萌现,在科学研究应用中佼佼已然。但在体现著作个体思维意识的人文学科中,单打独斗的研究模式必然是主流,音乐学术论著自然也包括中国音乐史学领域,代表学术成果也多为独著。以中国音乐史断代史著作为例,李纯一老先生的《先秦音乐史》是中国音乐断代史著作的代表作,这本著作立足史实,谨慎严密,系统深入,见解独到,代表了20世纪90年代中国音乐断代史研究开始起步和高学术基点。《六朝音乐文化研究》(下文简称《六朝》)是新世纪初的一部断代史力作,该著史料详实,可谓对于六朝音乐文献的深入爬梳;也突破了现有音乐断代史写作范式,以人文生态条件视角出发,剖析了六朝音乐文化的全面貌,立论高远,论述兼备,可谓是体现新世纪新高度的代表文献。笔者认为《六朝音乐文化研究》所展现的研究模式体现了高校科研合作模式在音乐史研究中的作用,而高校科研合作模式对于当代音乐史学研究显然有着促动力的,也是读此书不可不思考的问题。
一、析:《六朝》研究团队建构和特点
高校是我国创新力量的主体之一,人力、资源等方面相较丰富;在现今时代的发展下,高校科研团队的涌现是时代发展的先进体现,这种高校团体合作也为科研提供了更加有效便利的方式。在《六朝》中的集体撰写形式是高校间科研合作模式的体现。这种模式的形成主要构成条件则是成员的关系、目标的一致性等客观因素,其中人员的构建是完成科研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学术带头人的运筹是科研团队建构和顺利运转的核心。
《六朝》是以音乐史家秦序教授为学术领军人,旗下成员皆杞梓之才。秦序老师运筹帷幄,以层层渐进的人员结构、工作的明确性,领导了《六朝音乐文化研究》的构建:著中第一章、第五章、第九章为秦老先生执笔,涉及主要人文生态条件下的六朝音乐文化,器乐与乐器以及六朝音乐文化的多向交流等方面;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韩启超执笔,详述了六朝宫廷与世家大族的音乐生活,礼乐制度与沿革,以及清商乐舞等方面;第七章、第八章李宏锋执笔,论述乐律理论与音乐思想;钱慧执笔第六章六朝的宗教音乐方面;最后秦序老师的研究生尹小柯为著作参与者,负责后续工作,整理全书图片目录及大年事表等事宜。
研究团队涉及秦序教授工作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和其所属客聘单位南京艺术学院,科研成员以秦序在两校培养起来的研究生和年轻同事为核心。研读韩启超博士学术成果,“古代音乐生产与消费、音乐生活史研究”是其一直关注的重点,共发表相关研究多达12篇,从远古至近古,已然连成历史序列,相关专题史呼之欲出。李宏锋博士则在老师的影响下研究领域着重在“乐律与音乐思想”方面,硕果累累。南艺讲师钱慧师从赵后起老师,其硕士论文《六朝佛教音乐本土化探微》为2005年南京艺术学院优秀论文,与之著作撰写内容联系紧密。可见,秦序教授作为学术导师深谙成员学术成长过程中的特点,根据成员具备承担研究项目的知识量与能力,使得每人能够尽展所长,因而每个成员研究内容与著作结构浑然一体,合则成著,独可成章。
二、思:《六朝》作者层次与音乐史研究模式
音乐史家田可文教授《音乐历史观及研究模式的求证》一文阐述了音乐史的研究模式:史学的基础—微观模式从史料的考证出发;进一步发展的中介模式,在基础模式上分析归纳问题;最后宏观模式以已论史,以哲反思,逻辑严明,自而层层递进,相辅相成以形成音乐史的研究模式。①笔者认为集体研究撰写的人员领域分层是与音乐史研究的模式有关系的,人员结构与音乐史研究模式是相得益彰的。
《六朝》一书作为国家艺术科学“十五”规划项目成果,历时9年磨砺,从课题酝酿到专著出版,体现中国音乐史深入研究的艰辛步伐。从“微观模式”出发,以史为证是中国音乐史的基础,未列入作者且参与其中的硕士研究生尹小柯,应属著中单一身份的微观模式人员。四位作者的研究有包括微观历史的陈述,铺陈了各阶层人们参与的音乐生活、礼乐、清商乐、宗教音乐、器乐、乐律、音乐思想与音乐文化交流等不同细节,也共同构建了全面历史发展脉络,进入“中介模式”的研究领域。建立在上述的基础上,在《六朝》一书开篇,秦序教授以更深层次的视角与广度对六朝音乐文化进行了“宏观模式”的思考。如前言中秦序教授重新定义了“新”六朝的历史划分,以“延续”的角度规划了六朝音乐史的整体研究;第一章,秦序教授结合多学科的视角强调人文生态条件下对音乐影响的重要性。“讲求历史事件的因果,辨明究竟何者决定何者,在很多情况下只有相对的意义。而一味轻易地讲论因果,则容易将错综复杂的历史事物和进程简单化,甚至会错认、曲解历史。”②体现了宏观思维的高度。
综上所述,高校科研合作人员的分层似乎与音乐史的研究模式是有着关联意义的。以己之力不如众力,不管是微观模式人员的史料整理,还是中介阶段人员的分析归纳,参与者自身对于史料的掌握,理解程度都是不同的,“差别化”使得研究的视角更多样。如此,层层关系的铺垫与知识的深化,才使得《六朝》一书对于六朝時期的音乐文化研究更加全面和深入。
三、评:《六朝》的学术价值与地位
一本书只有放置于特定的时代与学术发展史中,才能彰显其学术地位与价值,如李纯一先生的《先秦音乐史》开创了音乐史研究中断代史的新纪元,引起了学界的极大震撼。而《六朝》一著置身于今,不可多得。
诚如学界共识,断代音乐史的成果体现了我国音乐史研究的深度与广度。因而,自新世纪以来,断代史的研究不断丰富,众多著作如雨后春笋,突出研究成果尤其体现在“宋代”、“唐代”等时代领域。魏晋至南北朝时期的断代史研究虽也有成果,但也有诸多不足。首先,以往著作内容或从一个朝代出发,或从一个点出发,缺少对六朝音乐文化点、线、面的整体构建;其次,在关于六朝的历史划分方面,常把中心放置于以东晋为主要的南方地区,聚集的南方主要朝代文化研究是无法体现整体文化面貌的,缺乏了对事物研究的全面性。而正如秦序先生指出,也是我们不能忽视的是——西晋与南方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的音乐文化是有必要作为一个整体时期来看待的。因此,《六朝》的历史“新”划分是具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的,其以宏观视野把握到了宽泛是理解时空的首要,以文化的保存延续为重点,弥补时空的缺面,以形成南北文化的交融,从而组建文化的整体性。
历年来音乐史的著作依然大多延续杨荫浏史稿的梯阶,着重点在于社会形态与音乐研究的相互作用,如是描写宫廷音乐、民间音乐、乐器、乐律等方面,其中缺失了音乐文化与社会生产力的底蕴交错,缺少对新内容的发现与注入。虽在现今的音乐史研究中,不乏有论述音乐生产,音乐消费等新论点,但尚未在著作中体现。而《六朝》在延续音乐类型归类法的写法上,提出的音乐艺术的“人文生态条件”分析独树一帜。著中出陈推新以“条件论”为视角,以人文生态条件出发,开拓了音乐研究史的新视野,多种研究范式运用其中,展现了多学科交叉研究下不同的音乐构成观以及延伸的音乐哲学观。例如,探索“玄学清谈”思潮影响下,文学艺术的极尽超越发展。佛教、道教、儒家的多教融合以反映时代的思想自由等。这些对人文生态条件的探析,反映了不同的音乐形态呈现的多面性。
此外,此著深谙音乐史研究模式,细探著中史料厚重不易,其地上之史料古代文献所引约多达58余种,地下之史料文物配以呈现的图片史证则多达69例。如此音乐史料的铺垫,决定了该书对六朝音乐史的研究和论述的深入和广博,生动反映了六朝音乐文化的辉煌,影射了时代社会文化的面貌。
综上,在秦序教授宏观的思想指示与内容构建下,著者们齐力构建了翔实史料下的六朝音乐文化各个方面,以包容性的理解来宽泛时代的划分,以注重文化的延续性结合多学科的交流视角,展现了六朝音乐文化的新面貌,也是学界目前最为全面厚重的东晋—南北朝音乐史。
四、结语
综上,不免有些零星思考迫待提出。
首先,不同高校間科研人员以类与“工作坊”模式组建成科研团队,在单位和项目的支持下,以团队模式进行科研研究,将大大提高中国音乐史研究的深度和力度,这样团队进行攻关的“科研”很可能比个体研究者选择的课题更加深入。因而,他们最后呈现的课题成果——著作,也更能受到学界的关注。能够承担这样科研团队的领军人,自然多为业内资深学者,在他(们)的高学术视野内,团队成员虽在进行微观研究、中层研究领域,其视野却能追随领军者,带入“宏观构思”的局面中,促进团队中的人物快速向科研的中坚力量成长,以此让更多的年轻力量崭露头角。由他人想到自身,笔者作为一名中国音乐史硕士研究生,正身处“微观模式人员”的环境中,得以老师悉心教导,在阅读各类音乐史书籍之后,谨记史料为重,史料为证。有幸能参与自己老师的一些重要项目,与同门多位学友研究课题相互支持,竞争且合作。在导师科研团队中,笔者感到自身的视野被开拓,虽选择微观研究模式,但在整个课题构想下,亦体会到了宏观研究设计的理念,似乎视野宽了,思想似乎渐渐跳跃出了自身的“小局”。因而,高校合作研究能使得微观模式人员在“打杂”中接触“远观”的机会,否则坐井观天,远不知天之大海之阔。
再者,对于《六朝》著中内容笔者恳请提出一己之见。著中内容构建完整深入,但也是有着不足的,各章章节结构上并非通篇统一,如第二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开章有序,其他章则无。有序,但是写法也是不统一的,有的是单独成篇后接第一节,有的则是列在第一节,而实际起着开章序言的作用。每章后,有的有本章结语,对全章进行总结,也做了收尾,如第三章,而有些则无,显得很不统一。笔者认为如各章节结构书写体例统一,岂不显得著作更加有序和严谨呢?
最后,针对高校科研合作模式在音乐史中的应用。笔者相信虽前路荆棘,但在前进时我们以得为谨,相信科研合作会给中国音乐史研究与研究人员带来更好的发展与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