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蜗牛”

薛露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正如歌词所言，由于种种原因，并不是所有的孩子们都像老师和家长所期盼的那样成长。成长路上，总会产生各种“猜不出问题的你”。如果把班级比作一个童话乐园的话，那就姑且把有些孤僻，不爱交流的熊同学比作刺猬，把成绩靠后，做事慢腾腾的方同学比作蜗牛。

刺猬如果受到惊吓，就会全身蜷缩，棘刺竖立，从而保护自己。我班上的熊帮国就是这样的学生。两岁时母亲弃他而去，父亲常年打工在外，爷爷奶奶将他抚养长大，这样的家庭环境让他感觉自卑，所以他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他经常蜷缩在一个角落，很少有朋友。要是别人不小心触碰到他，他就会发出无声的抗议，半天不言不语。

我被这个“刺猬”一样的孩子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想了解他、接近他。在得知他对打排球很感兴趣，总是积极主动地参与时，我就时常同他一起玩，教他一些有关打排球的技巧，并鼓励他与同伴交往。慢慢地，他身边有了小伙伴。有次，这个“小刺猬”察觉到我声音略显沙哑，居然专门从家里给我带来热乎乎的冰糖雪梨。当看到他把这装满冰糖雪梨的杯子揣在自己怀里捂着，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刺猬”现如今有个朋友，叫方承旭。刚教方承旭时，他一看到老师，笑容马上就收敛起来，垂下头，仿佛像刚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次次考试垫底，越来越没信心，我想他就像只被扒掉壳的“蜗牛”，被不断的考试伤得体无完肤。他不停地爬，可就是永远爬不到终点。我开始反思，是不是对他苛刻了？我是否因他的憨钝而忽略了他的独特。他被我“牵”着，爬得想必早已气喘吁吁了吧？

直到一次课间，我无意中闯进教室。看到教室地上点点斑驳的油墨痕迹，再看到把双手紧紧背在身后，神色紧张的方承旭，我顿时明白他就是“罪魁祸首”。我平静地说：“手里藏着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他更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做了。”说完慢腾腾地舒展开双手，原来是用废旧笔芯粘连做成的“弓箭”。地上的油墨痕迹，就是射出去的“箭”闯的祸。我欣喜地看着他：“你太有创意了！这样的手工创作不要停止，多棒呀！你太有才了！”他的头猛地抬起来，欣喜的光彩在他的眼里不停地流转。学生见状，就说他以前还用笔芯做了一个竹蜻蜓，双手手心一撮，飞得特别高！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忙拿起拖把把地打扫得一尘不染。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蜗牛如他，也会重新拾起属于他的小房子，在賽跑的路上永不停歇。比如整天叽叽喳喳的，像一只灵敏的麻雀的熊欣，老是“严以待人，宽于律己”的小狐狸祝建华，再如越挫越勇，永远微笑的“小强”刘家辉等等……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午夜梦回，我时常会想到与他们分别的场景。若干年后，他们是否会想起，曾经教过他们的年轻的我。若干年后，他们是否会惦记，曾经初登讲台手足无措的青涩的我。若干年后，他们是否会想起，给他们出分数加减混合运算问题的我。每每这时，我都会倍加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感谢在这美好的年华，我站在三尺讲台，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是我青春的见证者，我是他们童年的引路人。

（作者单位：谷城县茨河镇中心学校）

（责任编辑 周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