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脉的气候变化故事

叶谦

阿尔卑斯山脉西起法国东南部的尼斯，经瑞士、德国南部、意大利北部，东到维也纳盆地，呈弧形贯穿了法国、瑞士、德国、意大利、奥地利和斯洛文尼亚等国家，其广阔的低地、幽深的山谷和高耸入云的山峰构成了欧洲自然景观的主要特征（图1）。

阿尔卑斯山在许多电视宣传片上看起来人烟稀少、自然景观美不胜收，但实际上地处欧洲心脏地带，阿尔卑斯地区被人类开发利用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时至今日，在其近20万平方千米的地域范围，也仅有17%的面积作为国家公园被保护起来。而在大多数高山峡谷中，你可以发现那些极为有限的可用空间被高度集中开发，包括工厂、火车轨道、酒店、民居、教堂、滑雪索道，农场、停车场、贮木场、商店、餐馆和精品店，而这一切又被密布其间的混凝土道路交错连接在一起。同时，地域内大约1400万的总人口，其中2/3居住在人口密度接近我国台湾省的城市地区。

得天独厚的地形差异性，为阿尔卑斯山地区提供了丰富多变的立体气候，充沛的降水不但让该地区成为欧洲“水塔”，经过多年开发，一方面为欧洲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大量可再生清洁能源，另一方面更使其成为享誉全球的冬季滑雪胜地。据统计，仅高山冰雪滑雪一项所涉及的旅游业和相关服务业的从业人员就达到数百万人之众。因此，无论从文化、历史还是经济层面，阿尔卑斯山的生态环境都对欧洲社会的生存和发展有着巨大的影响，而气候变化的影响尤为显著。

事实上，阿尔卑斯山地区极端降水事件和相关灾害频繁发生，而冰雪覆盖面积变化，以及由于险峻地形经常引发的雪崩、山洪和泥石流等现象早已为欧洲科学界所高度关注。在过去120年里，该地区的气候观测网密度和气候参数观测时间序列的长度在全球首屈一指。这些丰富的观测资料，特别是阿尔卑斯山地区冰川资料已经成为国际科学界研究全球变暖所产生变化的最为确凿的证据。

科学家发现，在过去的1个多世纪。阿尔卑斯山地区温度上升了近2℃，是全球平均水平的2倍。与此相伴随，在最近几十年里，阿尔卑斯山许多冰川已经缩小到原来尺寸的一半。全球变暖的进一步加剧还将在该地区加强所谓的反馈效应：由于冰川像一面镜子能够反射太阳辐射，当冰川面积减小，相当于反射镜的表面积减小，对来自于太阳的辐射反射的量也减少，而更多的太阳能量使我们的地球更加热。科学家预测，未来40年内阿尔卑斯山地区温度还将进一步提高2℃，并且到本世纪末，除了少数例外，阿尔卑斯山的所有冰川都可能消失。对阿尔卑斯山这样的地形和地质结构。冰川消失的直接后果就是当暴雨等极端降水事件发生时，会产生更多的岩石坠落、滑坡和泥石流。

但如同全球其他地区一样，阿尔卑斯山地区不只是气候变化下的受害者，该地区人类活动的不断加强使它也成为导致目前气候变化问题的驱动力之一。统计事实表明，阿尔卑斯山的人均能源消费量比欧洲平均水平高10%左右。该地区的高人口密度，使得私人家庭成为最大的能源消费者，其中供热占了最大份额。

目前，一些滑雪胜地的业主正在与科学家合作，试图寻找减缓冰川快速消失的工程技术。其中一个方法类似于老北京夏天冰棍车用棉被保持低温，就是夏天在冰川上铺上巨大的白色材料，以保持所覆盖的冰川在夏天时的低温。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大学学生研究团队为此对各种不同材料的保护能力进行了研究，发现确实有些材料能够为冰川的大幅度减少提供帮助，但是，从经济成本和技术可行性角度看，将这些在小范围成功的材料应用到整个山脉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是，除了阿尔卑斯山的冰川将需要更多的“毯子”保护，更多的威胁还在接踵而至。例如，人口不断增加所导致城市中心持续扩张深入到硕果仅存的那些自然环境；为了满足不断增加的需求，物种丰富的高山牧場转换成大量施肥的“绿色沙漠”；山谷茂密快速兴建的公路和铁路网络造成生物栖息地的破碎化等。作为全球最为发达和富裕的地区。阿尔卑斯山地区如何应对气候变化对其他国家将会有指示和警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