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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博南山

2017-05-26邱润芬

大理文化 2017年3期
关键词:南山古道茶园

邱润芬

博南山,我就去了一次,却好像回到了熟悉的故里。那清凉的山风融合着花草的清香,一阵一阵扑面而过。我尽情地张开双臂,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让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熏香中复苏。我想像风儿一样狂野,大力地梳整着每一陇山丘;我想像鸟儿一样自由,轻灵地划过湛蓝的天;我想像白云一样飘逸,懒散地在群山之巅游走;我想像牛儿一样悠闲,安静地享用着丰美的水草。我还想是野地里的那一棵不知名的小草,随意地在某一个季节,开上几朵黄的、蓝的小花,不管有没有人驻足欣赏。要么,就是花间叶隙的那只虫蚁,那么忙忙碌碌又油光水亮。

转回博南山深处,我看到了农家屋上升腾的炊烟,闻到了火塘边上那一桌饭菜的香味儿。一群小黄牛擦身而过,我想伸手摸摸那可爱的小脑袋,它却调皮地低头闪开了。小屋后,一只老母鸡领着八九只小鸡四处觅食。那些长满山坡的蕨菜,开着黄花的连翘,是那么随意。远处稀疏的松林下,一定又长出了鲜香的菌子。在这样清新环境里恬淡地生活本身就是修行。况且,山村里从来就不乏生机,总能触动你的各种感官,带来许多异样的惊喜。我开始想到了巍山作家刘老师,想到了他的梨园和高产的文章,还有那句“不会种地的司机不是好作家”。

“嗡......嗡......嗡……”一群蜜蜂擦肩而过,循声而望,茶园边上还有三三两两的圆木蜂桶。我慢慢向蜂桶靠近,仔细观察那一只只飞进飞出的蜜蜂。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就想像小时候那样,离它们很近,很近。看到它们是那么的繁荣昌盛,我很欣慰。可想茶园是绿色生态的,因为高山的蜜蜂禁不起农药的折腾。它们对我出奇地友好,就连门口的卫兵似乎都不介意我私闯禁地。以至于我忘了,就在刚才,已经有人被蛰过。不过,就算我再被蛰上个三五针,应该也就会像小时候那样肿成大肥猪一般吧。我只是不希望这些小生命误解了我的来意“为保家国”而舍了命。

我曾在大山里生活很久,很久,知道雨后的彩虹桥下,哪里是山,哪里是水。我一次又一次穿梭在那一片野地丛林里,清楚地记得那些花草树木的分布,那些坡坡坎坎的高矮。我的童年没有一刻虚度,放牛、放羊、赶猪,捞松毛,捡蘑菇,割马草,打柴火,汲取充沛的阳光雨露,忘乎所以地疯长。想要安静的时候,就穿件蓑衣,捧本小说,啃块荞面粑粑,领只小狗,尾随牛群停停走走,听听山间鸟鸣,吼两首流行歌曲,等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那时候我总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山外。希望自己能奔出大山,端上一碗“轻巧饭”,可以好好孝敬父母,照顾兄弟姐妹,还不用遭受日晒雨淋。我曾经迫切地想要闯进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快速地奔跑在时代前沿。偶尔,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小咖啡馆里喝杯奶茶,看一个下午的书。如今,看过灯火辉煌的都市夜景,我还是喜欢待在山沟沟里。我喜欢守着那些自由放牧的猪、鸡、牛、羊,看它们一嘴一嘴地啃着青草,塞鼓肚子。困了,就在那一条清澈透明的溪水前躺上半个钟头,偶尔睁开眼看看那一缕白云。捡捡菌子,收收核桃,种种粮食,山里人这日子啊充实又自由。想要收入丰厚些,出手阔绰些,养上几十头牛,或者几百只羊,又或是几千只鸡,再种上几十亩中草药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人勤手快些,勤俭节约些,计划周密些,生活也可以是小资的。当然,现在要是让我回去的话,我也乐意。只是我还想让更多的人走出山去看一看。

尽管还未进山就品尝过博南山茶的香味,我还是第一次在博南山听到有一种茶叫佛香茶。“佛香茶”,多有禅意的名字!我仿佛闻到了佛教圣地的香火味儿,看见了如来佛祖慈祥的笑容。万亩茶园落座博南山,还真是佛光普照,茶香万里。山里有茶厂,茶叶远销各地,深山不但因此通了公路,还从弹石路面又换成了水泥路,也许还会是柏油路。篱笆墙边的垛木房转眼换成了青瓦白墙。当然,除却人类文明的进步因素外。我反而觉得灰黑色的垛木房,似乎更能勾起人的许多怀旧心绪和浪漫情怀。

博南山茶园海拔在2400米左右,突破了茶叶专家预测的适合茶叶生长的最高海拔,因有澜沧江的湿热气流温润。“山顶戴着帽子,山腰披着褂子,山脚穿着鞋子。”同行的老师对有机茶园的介绍非常形象。这茶园之帽,像极了一尊稳坐山巅的大佛。有佛,更添了一份禅意与安详。心中有佛,到哪儿都是修行。那一排排绿色的茶苗像是通往天国的云梯,又像是仙女们绿色的连衣长裙。天地间似乎只有一步之遥。浮生若茶,苦凉亦香。我不知道远处的澜沧江具体在哪个方位,只是正在呼吸着它惊涛拍岸的气浪,由此豪情满怀。

万亩茶园,我没有万亩的面积概念。眼前三四十亩这一片,已经可以令人赞叹了。可是当你站在高山顶上,看着一山又一山,一片又一片,视野所及都是茶园的时候,不得不惊叹“万亩”的恢弘气势。那一片片油绿的新叶,是那么耀眼,那么蓬勃!它们可能某一次蹿出来,就成了别人杯中的香茗,还是这么可劲儿地生长。而且还能接受风雪的洗礼,这让我更加敬佩它们的坚韧。深山茶园,给予了山里人幸福生活,又满足了山外之客的品茗愿景。山里山外,连接起了一条原本绿色和向往绿色的纽带。那茶园里的拍客,又成了另一道鲜明的风景。

再看茶园里那一排排水冬瓜树,苍劲有力,像一个个威武的卫士,忠诚地守护着茶园。这些水冬瓜树属于水源树,有这种树的地方,土壤大都比较湿润。它们生命力旺盛,哪里塌了块山,过两年就会在那里长出冬瓜树苗来,十多年就可以长成大树。像這样的老树,你只要留着它的根,不截断树皮,就算削掉所有的枝干,来年也会长出新的枝桠。看茶园里这些水冬瓜树,至少该有百年的树龄了吧?就算有苔藓遮掩,寄生草攀附,也掩饰不了糙厚的树皮,在新长的茶苗面前,是那么的沧桑,又是那么的伟岸!其中有一棵上下都被剥了树皮,露出灰白的躯干,顶上还是长出了绿色的枝桠。一棵老树尚且生命力如此顽强,小小的茶苗更有了勇往直前的动力。就像一代一代的山里人,不断走出大山,学了知识,开了眼界,又回到山里建设守护绿色的家园。

我最钟爱对面远山上那一块流线型的茶园,似一片流动的绿锦,柔软地流进了我的心田。又似一幅简单勾勒的素描,那一株株茶苗姑且算是我添涂的呗。当然,它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是谁的,但不妨碍我对它的喜爱。我就坐在开满野花的草地上,坐在那尊大佛的前方,咀嚼着新鲜的茶尖,出神地凝望着远方。就算偶尔有那么一只,两只,褐色或蓝紫色的小鸟忽闪忽闪地划过我的视野,也不影响我对那一段绿锦的鉴赏。我悄悄收起了原本用来记录的相机,把所有感官都伸向空旷的山野,在灵魂深处烙满茶叶的清香。或许,还可以有个入定的姿势。耳边,牛儿的铜铃在山林里清脆而慢节奏地回响。

噢!我怎么忘了,那条进山的路是怎样的?从乡上到茶山的车程是多少呢?五六公里?还是十来公里?好像是灰白的水泥路面吧。路边曾经有一群白鹅盯着来往的车辆一边吆喝,一边伸长脖子示威呢。可能是赵老师的驾车技术太好,让我的目光得以专注地追随起伏的山脉。还有可能同座几位诗人的意境太美,我已深深入境。不久后,这山水间兴许会长出一幢一幢典雅的庄园,直升机偶尔此起彼落,高铁过站时载上了运往各地的绿色产品。

“茶香”,在远传!

编辑手记:

行走是为了发现另一个世界,所以留下了古道成为历史的底片;充满艰辛、壮美、新奇、历险的茶马古道,它的远与近、虚与实和我们对信仰、信念、生活、生存的理解是如此的契合;鹤庆松桂,一个在地图上微小的地方成为滇藏茶马古道的驿站之一,品读《滇藏茶马古道上的鹤庆松桂》仿佛时光的阶梯,连接着马帮回家的路,同时在这片古老的道路上依然有鲜活悠长的生命在继续生活着,这里有着古道的旧梦也是归者的乡愁之地,这些厚重蕴含在精神和物质世界的内脏之中,形成一条曲折动人的叙事线,贯穿着山河万物。水从石罅中汩汩流出,热流如泉涌,清澈似明镜,这些热流在缓缓地岁月中积累下温润的韵致,《巍山的温泉》中,作者笔下的温泉充满着温馨之美,让我们在温度与感官的浪漫触感下回归到最朴素的洗浴生活。上山,下山,河流在静谧中流过,山峦在朦胧中等待,在深雾的妩媚中就与弥渡的彝村朵祜相遇了,在《魅力彝村朵祜》里,朵祜在等待着我们去附耳倾听它奔腾多彩的日子,彝家的山房、山中的绿荫、大山中的我们听着熙熙攘攘、唱着欢歌,此时的景致已经美不胜收。清风拂过便是点点的馨香,《茶香博南山》里,作者在游历中静坐,慢饮,将心底的话语慢慢说起,就好像对着山野说一段老故事,吸引着我们到永平博南山去领略那里的日暖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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