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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施蛰存小说的都市经验表达

2017-05-26田雪菲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7年4期
关键词:上海

田雪菲

摘 要:作为一个“老上海”,施蛰存对都市空间的想象和都市生活的体验有独特的感受。他的小说,以地名标注空间,建构都市空间想象的轮廓;准确把握都市消费的欲望内核,将人与人、人与城紧密联系,输出都市生活经验;把握住了都市人群的生存状态,书写了人们享受繁华生活的同时,自身的个人价值也被消解而常陷入一种痛苦、压抑的“现代情绪”。在這样的都市经验背后,反映出上海因殖民入侵而快速发展所带来的隔阂和不适,“感觉化”和“现代情绪”的表达便印证了这一点。

关键词:施蛰存 上海 都市经验

一、引言

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几十年间,上海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在西方经济、文化入侵的刺激下,一跃成为国际大都会。上海的迅速崛起,不仅形成了独特的城市文化风貌,也吸引了现代作家的注意力,并逐渐形成“海派”的文学风格。20世纪30年代,活跃在上海文坛的作家们描写上海“都市风情”,几乎成为一种文学风尚。施蛰存、刘呐鸥、穆时英作为新感觉派的三大主将,在都市书写上具有各自不同的风格。相较于穆、刘二人对上海都市灯红酒绿的外在呈现,施蛰存的小说更关注人物隐秘的“内在性”,以人物“心理的解释”作为宣泄口来表达都市生存体验,小说集《梅雨之夕》和《善女人行品》便是这样的代表。不同于其他作家“在‘海景里翻筋斗”,作为一个长期接受着都市生活的“老上海”来说,施蛰存驾轻就熟地建构上海都市空间,并将主要视角放在都市人群上,透过对人物心理活动的分析把握来表达都市生活体验,表现出作家书写都市的独特视角及艺术经验。

二、都市,作为一种经验

19世纪中叶,中国国门打开,“一种全新的以商业经济为本位的空间样态——现代都市孕育而生”①154,伴随着都市兴起及其在中国的迅速扩展,标志着现代都市空间的形成。学者谢纳曾对都市这样定义:“以商品交换为目的,以工业文明为形态,以人与人、人与物、人与社会为关系结构而建构,因人口聚集、流动频繁、职业构成驳杂、消费形态欲望化、社会生活节奏快以及公共领域增多等原因,显现出差异性、开放性、流动性、消费性、矛盾性等多重杂糅并置的空间特征。”①1541842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国的战败使上海成为率先开放的通商口岸,西方资本主义的刺激促使其经济一度繁荣发展而一跃成为早期现代中国的代表性大都市,相较于后来北京、天津、广州等都市的出现,上海无疑更具有示范性的经验作用。

对当时的知识分子来说,上海华洋文化杂处的城市身份为他们带来新的生存体验,半殖民地丰富的“舶来气味”和异国情调为他们提供新的灵感,这就为都市的文化内蕴书写提供了可能。都市,作为一种经验,不是个体独立的感知,亦不是工业文明的机械化生产,而是“试图以更加灵活和复杂的理论眼光来重构‘城市和人之间的关系”②。由二者的互动关系生产出的新的都市经验是人与城市等诸因素进一步交汇、沟通、冲突与融合的结果。

施蛰存虽并不是上海本地出身,但其17岁时便与戴望舒同住上海读书。在上海这个都市空间里,施蛰存接受了“都市的生活”。舞厅、咖啡、西餐、洋装等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的“新”和“时髦”,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给予他别样的都市体验。同穆时英、刘呐鸥相比,施蛰存并不追求竞逐声色的享乐,而更体现出静态的一面。对于长期生活在都市的施蛰存来说,其都市经验必有独特的表达方式。

三、都市经验的构成

(一)都市空间的勾画

“都市空间作为现代生存体验的基本形式,决定了都市人的生存空间体验,同时也决定着文学艺术家的生存空间体验,构成文学的内在生命意蕴。”①156在施蛰存的短篇小说集《梅雨之夕》和《善女人行品》中,大部分作品以都市为背景,常有主人公穿越城市的情节,他们穿越城市的方式或步行,或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但总的看来,施蛰存笔下的城市描写有一个共同点,即作者采用具体的名称来标注各个街道、大厦、公园等地理位置,同时这些地名与真实的上海地理位置相呼应,从而由具体的地理名称带动读者想象,勾画都市空间形象。

小说《四喜子的生意》中,四喜子是常年在上海拉车的黄包车夫,对城市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作者对于他在一次拉车途中的描写十分典型:四喜子先走过车行,“先走过的那家车行,就把我看得心痒了。再过去,新新公司,永安公司,先施公司”。③202接着,四喜子又走过照相馆,照相馆隔壁家的珠宝铺,在珠宝铺前面的江西路口,“走过大世界,街上人真挤,早知道要到法租界,我早就穿着东新桥那边走啦。走到八仙桥,她朝霞飞路那边一指,我就拉到霞飞路上去了”。③205在这段描述中,只短短几行便出现了大量详尽的地名,瞬时为读者勾画出一幅都市空间的图像:在上海的大马路上,路边是跑马厅,转弯是日升楼,继续往前有家车行,然后依次是新新公司,永安公司,先施公司,前面还有照相馆,照相馆隔壁是珠宝铺,再往前是江西路口、西藏路口……无论城市人口如何流动,城市的空间透过密集的命名来划分依然井然有序。

小说《梅雨之夕》亦体现出这种空间建构形式。在一个梅雨时节的傍晚,主人公下班回家途中:

曳着伞,避着檐滴,缓步过去,从江西路口走到四川路桥,竟走了差不多半点钟光景。邮政局的大钟已是六点二十五分了。看下面北四川路上和苏州河两岸行人的纷纷乱窜乱避,只觉得连自己心里也有些着急。④146

接着,作者又继续交代主人公走到天潼路口,再到文监师路、北四川路。透过一个又一个具体的地名,我们便能判断出主人公所在的位置,通过罗列主要的街道和建筑物名称,一个熟悉的城市空间骤然呈现。

正是通过详尽的地名标注,施蛰存在他的小说里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清晰的都市空间。同时,其各篇小说的地名相互印证,有所补充,更加深了读者的地理图景想象。

(二)都市消费的欲望

不同于乡村安宁、平和的传统生产方式,都市流动着欲望的气息。“20世纪90年代初的上海、广州显现出中国经济繁荣地区的活力,而这两座城市曾在20世纪30-40年代与西方文明接轨的传统使90年代西方消费观念又一次顺利地进入。”⑤ 都市,成了欲望的载体,消费活动,则构成人们紧密联系的中心。

作为一个“老上海”,作者以丰富的感受力和敏锐的洞察力书写都市消费欲望,把握人们的消费心理,表达都市生活经验。《蝴蝶夫人》中,李约翰教授的太太是一个典型的都市消费者,正如作者写道:“李教授太太的美德只有一样,那就是会花钱,不,应该说会出门花钱。她是每天都要出门的,她就会用了许多钱,例如吃了五块钱冰激凌啦,十二块钱烫了头发啦,或者回力球输了二十四元啦……”⑥李约翰教授忙于科学研究,他的太太只有在消费中才能感受到自己真切的存在。消费欲望一方面消解了她作为妻子的个人价值,另一方面却又印证了她作为中产阶级消费者的存在。

不仅是都市中的消费者,消费欲望也体现在进入城市的外地人身上。小说《春阳》中的婵阿姨是来自外地的一位寡妇,年轻时为了得到未婚夫的财产而抱着牌位成亲,故非常看重金钱,十分节俭。但当她一踏入都市空间,和煦的春光和都市的欲望气息却不断感染着她,“什么东西让她得到这样重要的改变?这春日的太阳光,无疑的。它不仅改变了她的体质,简直还改变了她的思想。为什么不到上海来玩一玩呢?……现在,有的是钱。”⑦257

都市的气息、繁华的街景、和煦的春阳激发了婵阿姨的消费欲望。一方面是春日的暖阳,让婵阿姨着实放松下来;另一方面则是上海的都市气息感染着她,五光十色的店铺商品“忽然地让她觉得身上又恢复了一种好像是久已消失了的精力。”⑦257都市中流动的欲望气息赋予外在空间以“人的气息”,使进入这空间的人都情不自禁受到感染,物质和精神的混杂言说着都市消费体验。

以消费欲望为中心的都市活动同样输出着都市经验。作者勾画出都市空间,而其内在核心则是人与人、人与城的欲望活动,各种欲望的混杂支配着消费行为,使都市空间与人的联系更加紧密。都市为人们的消费提供了载体,人们通过消费行为愈加在都市空间中打上深刻烙印,更丰富、加深了关于都市的构建和想象,这同样也是30年代上海都市消费生活的经验表达。

(三)都市的生存体验

当宁静平和、单一淳朴的乡村社会一下子转变为多种文化并存的都市社会,自然会产生诸种不适。朱光潜在《<谷>与<落日光>》一文中谈道:“在现代中国,这一转变无异于徒然从中世纪跌到现世纪,从原始社会搬到繁多纷扰的‘文明社会。”⑧以殖民侵入为代价,都市快速、畸形发展起来的工业、商业、金融服务体系不断瓦解着传统乡村千百年沿袭下来的长幼有序、平和仁爱的生存法则,其显露出与乡村完全不同的生存样态,不可避免地给都市人群带来精神重压与生活困惑。

现代都市“街道纵横,经济、职业和社会生活发展的速度和多样性,要求人们作为敏锐的生物应当具有多种多样的不同意识,……都市精神生活的世故特点变得可以理解”。⑨《魔道》中的主人公将都市看作一位一直跟着自己的“老妖妇”,时刻担心被吞噬了肉体和灵魂;《凶宅》中,都市更像是无法摆脱的梦魇,驱逐不散的阴魂;《薄暮的舞女》中,素雯厌弃歌舞场的喧嚣,渴望平静而安稳的生活;《四喜子的生意》中的四喜子仇视店铺橱窗中的商品……在短暂的新奇感觉过后,都市带来的更多是无力摆脱的压抑和不适,冷漠、孤独、厌世、计较等情感体验皆是都市生存的写照。

他们会对人生厌倦,对家庭生活表现出明显的倦怠(《散步》),会在下雨天宁愿步行感受些许“诗意”也不愿挤上拥挤的电车(《梅雨之夕》),会开始厌弃舞场的喧哗吵闹(《薄暮的舞女》),会在火车上选择独坐而不愿与人同坐(《魔道》)。作者对于都市人群生活状态的细致描写,恰从侧面体现了人们进入都市空间后的隔阂与不适,而始终难以对其产生“认同”。

为了加强都市的“隔阂感”,施蛰存在小说语言的运用上也表现出自己的倾向性。相对于对都市空间描写的冷漠和空洞,施蛰存在描写乡野的自然风景时却笔触细腻,温婉动人。如《夜叉》中对医院空间的描写:“白色的墙和白色的门使我觉得一种恐怖,这似乎应当是黑色才不错。凡一切的床,被褥,器皿,解剖台,却都使我好似走进了丧事人家去的样子,连呼吸都屏窒起来。”⑩191而当主人公回忆乡下的场景时,又是另一番态度:“竹林里的落日,山顶上的朝阳,雨天峰峦间弥漫着的烟云,水边的乌柏子和芦花,镇上清晨的鱼市,月下的清溪白石,黑夜里远山上的野烧,啊,你不会想象得出那里的美景来的。”⑩193不仅如此,作者在小说中还常常将都市空间和乡野风光进行切换,试图以乡村美景的宁静、平和来抵御或缓解都市所带来的压抑与孤独。但事实上,“愈向往都市生活以外的温热感,愈加强他们对都市社会的‘陌生感。”

都市作为异质性殖民空间的侵入,消解了田园化的乡村空间,即使是乡村社会的诗情画意,也无法疗救都市人内心的“疏离感”。乡村在一定意义上对被都市“控制”的人失效,都市人再无法以本真的状态与自然相遇,这一方面是都市空间对乡村的侵蚀,另一方面更是源自都市人的精神痼疾,这无疑是作者都市生存体验的表达。

四、都市经验的表达方式

(一)经验表达的“感觉化”

20世纪30年代,有着“东方巴黎”之稱的上海吸引着文学艺术家们来此探险。凭借现代传媒技术,以声、色、光影等形式,其纷纷表达各自的都市经验。对此,刘呐鸥曾说道:“都市景观及现代空间技术所提供的新的空间及新的角度都能给我们以新的幻想意识情感”?不同于传统乡村社会井然有序的生活状态,都市所带来的是刺激性、流动性、多变性的瞬间感受。在电车、歌舞厅、电影院、西餐厅、百货商场、霓虹灯等强烈的感官刺激下,“历史与时间失去了效力,只有人类即刻的身体感官感觉,即‘新感觉,才是切进都市的唯一通道。”①159在文学艺术家的表达上,“随着城市数目的增加和密度的增大,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影响增强了。这是经验的融合,造成前所未有的社会流动”。由“社会流动”所带来的都市经验表达注定无法以静态的方式呈现,而是一种由感官的刺激性和新奇性所带来的“感觉化”呈现。

在施蛰存的笔下,主人公的心理活动通常是瞬间的感觉意识流。《四喜子的生意》中,在夫妇争吵——怒而出门——夜间行劫这一简单的情节结构中,穿插了四喜子恼妻又爱妻的心理活动,在南京路珠宝店铺前的复杂感受,对妓女翠英的占用欲望,以及拉车途中对外国乘客想入非非的心理活动和逐渐萌生的抢劫欲望。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作者透过都市的感官刺激把握人物复杂的内心活动和瞬间感觉,表现下层人民的都市生存体验。在《春阳》中,作者同样精准把握人物的“瞬间感觉”。小说看似只是简单地叙述了婵阿姨初来上海到冷漠归家的一天生活,实际上重在表现婵阿姨在上海充满振奋状和失落感的一天。初到上海的婵阿姨起初并不受店铺廉价商品的诱惑:“她想买一点吗?不会的,这一点定力她定是有的”⑦256,而当她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包裹时,忽地仿佛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种久已消失的精力。春日和煦的太阳光改变了婵阿姨的思想:“为什么到上海来不玩一玩呢?……天气这样好!”⑦257看见先施公司的点心店,婵阿姨便不想吃面了,踌躇良久后选择到适宜的冠生园去。在这段描写中,充分表现出外地人初到上海的陌生与不适。上海都市的繁华无时无刻不在扰乱着婵阿姨的思绪,由此流露出其内心对于都市冷漠——振奋——再次冷漠的感觉意识流。

在小说文本中,作者摈弃了对都市价值的单纯肯定或否定,而通过主人公“瞬间感觉”的集合来直观表达。一方面,都市作为载体,“感觉化”只有依靠都市五光十色的感官刺激才会被激发;另一方面,主人公的瞬间意识情感也不断强化着都市经验的书写。

(二)都市书写的“现代情绪”

施蛰存早在十几岁时便受到“五四”启蒙话语传播的新思想影响,其与戴望舒、杜衡的亲密交往,以及同在日本受过教育的刘呐鸥和年轻的穆时英之间的交往,构成了后来主导现代主义文学运动的核心群体。对于现代主义文学的书写,其认为应该致力于“一种情绪,一种气氛”的表达,这种情绪和气氛的内涵是现代性的,即“现代人在现代生活中所感受到的现代的情绪。”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殖民侵入背景下畸形发展的都市现实和传统价值观念打破后碎片化的生活体验给都市人群带来前所未有的“现代情绪”,一种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双重重压下难以排解的痛苦和压抑。

作者十分擅长营造“一种情绪或一种气氛”。《梅雨之夕》中,在傍晚时分,梅雨淙淙地降下,“在濛雾中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物,全都消失了清晰的轮廓,广阔的路上倒映着许多黄色的灯光,红色或绿色的警灯在闪烁着行人的眼睛……”④145就在这样淙蒙的傍晚,“我”不禁觉得朦胧的颇有些诗意,竟把一个毫不熟识的女子当做“我”的初恋少女;《在巴黎大戏院》中,封闭幽暗的氛围使“我”对身旁的女伴想入非非而不得不努力压制自己的欲望;《薄暮的舞女》中,习惯于放浪舞厅的女子竟开始厌倦起来,渴望灿烂的新生活……,這些都是作者传达出的“现代情绪”,主人公“心理的解释”便是对此的印证。

施蛰存认为,“现代情绪”的抒发是构成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重要动力或源泉。首先,作家创作需要一种“现代情绪”的推动,而对于“现代情绪”的产生,其更是总结出两个公式:“(1)客观的情绪之伏流+受感的情绪之震动=客观的情绪之共鸣;(2)主观的情绪之伏流+客观的受感的情绪=主管的情绪之上涌。”由此可见,“现代情绪”的激发需要主客观的统一,不仅需要“客观之共鸣”,也需要“主观的上涌”。

30年代的上海都市为“现代情绪”的萌发提供了可靠的生存土壤。都市人有意或无意捕捉到都市的意象系统和感觉结构,由此产生的繁杂的心理活动便是外感刺激下主观情绪的上涌。在施蛰存的笔下,主人公们“心理的解释”无疑为我们贴近上海都市生活经验打开了一扇窗口。

五、结语

新感觉小说“以其主观世界之强调,接近西方现代小说的作风。但移植过来,却与中国现代化阶段脱节,只能暂时寄生于上海”。作为新感觉派代表人物之一,施蛰存的都市表达恰好为我们提供了研究上海30年代都市书写的经验。

施蛰存并没有像其他作家一样直面上海都市的繁华与喧嚣,而是较为内敛、隐秘地专注于人物的心理活动及生活琐事,从侧面记录了市民的个体生存经验。但需要注意的是,作者将他所感受到的都市经验同步到现代空间中时,这种经验无疑就被放大了,其所展现的空间建构和生活经验,不仅与30年代的上海都市经验重合、补充,对于当今现代都市也具有经验性的借鉴作用,这从另一方面也体现出施蛰存文学创作的艺术价值。

注释

① 谢纳.空间生产与文化表征[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② 罗岗.文化传统与都市经验——上海文化研究之反思[J].杭州师范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1).

③ 施蛰存.四喜子的生意[A]//施蛰存全集[C].第1卷.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④ 施蛰存.梅雨之夕[A]//施蛰存全集[C].第1卷.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⑤ 蔡翔,董丽敏,等,著.空间、媒介和上海叙事[M].上海:上海大学出版社,2013:111.

⑥ 施蛰存.蝴蝶夫人[A]//施蛰存全集[C].第1卷.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263.

⑦ 施蛰存.春阳[A]//施蛰存全集[C].第1卷.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⑧ 朱光潜.《谷》与《落日光》[J].文学杂志,1937,1(4).

⑨ (德)西美儿.大都会与精神生活[A]//汪民安,主编.现代性基本读本[M].

⑩ 施蛰存.夜叉[A]//施蛰存全集[C].第1卷.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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