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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村庄

2017-05-25李佛

辽河 2017年4期
关键词:柿树村头小村

李佛

(一)

村头有一棵老柿树,枝繁叶茂,树下是一片干干净净的场地,是村里人的饭市。无论春夏秋冬,无论早饭、午饭或是晚饭,村里人会不约而同来到这里。日子虽然清淡,饭菜简简单单,东家一口菜,西家一口汤,尝了个遍,一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老柿树下总是话语连连、笑语声声、甚是热闹,是村里人的最佳去处。村里人一日不来,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后来,村子里要修柏油路,老柿树恰好在路的中间,村里人嫌它碍事,把树伐掉了。没有了老柿树,村里人便没有了好的合适的去处。小村一下子寂静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没有了往日的欢乐。老柿树下的饭市,多年后,成了小村人一段美好的回忆,一件难以忘怀的往事。

昔日的小村,如今已变了模样,很难再找到从前的影子。小村人也变了模样,熟悉而又陌生,还是像从前那样,忙忙碌碌讨生活。只是和从前相比,总好像缺了点什么。是不是少了那棵老柿树?有时我在想。如今村头的老柿树没了,假如老柿树还在的话,今天的村里人,会不会还像从前一样?

(二)

清晨,小村披着一身湿漉漉的露水醒来,男人打着哈欠下田。女人也起床了,拾掇好凌乱的屋子,把院子打扫干净。孩子还在甜甜的睡梦中。

鸡鸭鹅也醒了,咕咕嘎嘎叫起来,圈里的猪也哼哼唧唧。女人先是喂鸡鸭鹅,然后喂完了猪,抱一捆柴草,开始做饭。小村的上空,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

饭菜做好了,叫醒熟睡中的孩子,穿衣起床吃饭,然后打发孩子上学。村头老柿树下的饭市开始了,陆陆续续有人在吃饭。而自家的男人还在田里。

女人着了急,站在村头的老柿树下,对着满眼绿油油的田野,卯足了劲,扯开嗓子喊:狗剩他爹,吃饭喽!

女人这一嗓子,喊得田野里的庄稼抖落了满身的露珠,更绿了。以至于多年后,无论我漂泊何方,无论是顺境或逆境,一看到庄稼,一看到那满眼的绿,我的耳畔就会响起女人这一嗓子。我的血液就会沸腾起來,心里便有了一种家的温暖和对家的渴望。

(三)

一条河静静地从村后流过,就这样,也不知流了多少年。河两岸栽了两行柳树,远远望去满眼的绿。

小时候,我在河里捉鱼虾,捉得几条小鱼来,拿回家里,母亲拌了面,用一点点油在锅里煎。一口吃下去,满嘴的香。

田里的庄稼旱了,父亲引来河水,用河水灌溉庄稼。一夜之间,蔫了叶子的庄稼,喝饱了水,一棵棵挺直腰杆,精神抖擞,齐刷刷又是一地的绿。

母亲在河里洗衣,总是满满的一盆子。忙完了田里的庄稼,又忙完了家务,母亲就会去河里洗衣。潺潺的流水声伴着母亲捶衣服的棒槌声,至今还回响在我的耳畔。

河水流经的地方,田里的庄稼,更肥了;两岸的村庄,更美了。河水潺潺不息地流着,日复一日,流的是富庶,流的是希望,流的是庄稼人的梦想。

有一天,河里的水突然干了,裸露出丑陋的河床。再也听不见潺潺的流水声了,也听不见母亲捶衣服的棒槌声了。河两岸的柳树瘦了,田野里的庄稼瘦了,小村也瘦了……

望着干涸丑陋的河床,我的心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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