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活中书写情怀
2017-05-21张辰悦
张辰悦
夏日萋萋,绿植袅袅,树下温酒,清凉私藏,醉意栖身,荣枯不问,这是潇洒对人生的情怀。
落霞孤鹜,秋水无尘,倚老旧轩窗,看落花飞雨,观明月中天,品世间甘苦,这是安享尘世的情怀。
有情众生,皆有情怀。
下雪的时候,我总爱仰起头看天空,夜晚的雪总比白天的雪更加令人惊奇。抬起头,是在路灯和霓虹灯映衬下微微泛红的夜空。下雪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当我仰起头向上看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追寻它们最开始的踪迹——但我的眼睛追不到它从天而降的漫漫前路,所能捕捉到的,只是它靠近我那一瞬间的无中生有。那一瞬间,一切多余的色彩都在光与影的交织中变得模糊,只有雪,白色的雪。它在路灯下给我变了个戏法,一刹那落了满身。
那时候好像怀着满心异样的温柔,像过年乍穿新衣的小孩,又像是黄袍加身的帝王,觉得自己无限金贵。
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原来好的情怀是可以很奢侈的日日有的。
譬如说看到了一篇好文字,文字的背后,是一个人的情怀。好文字是一篇被时光储藏的窖酿,走过了四季霜华,看过了人生的起承转合,自有一份幽深与宁静。我总是执着的认为,从一个人的文字里可以推演出他的一生。每一个文字都是想象与思维兑换而成。在文字里我们可以看到的是某个人,在生命中的某一刻,以专心的精神注入手腕,以孤独的身影俯腰书写,终然书写速度飞快,每落下一个文字,那段入神时刻的思维方式与心理状态使你的心境留下一个记录。时间过去,生命消逝,感觉不见,心情失踪,但情怀会完整地保留着有着时间色泽的手稿里。在翻阅文字时,我们在别人的文字里,感受别人生活的印记,体会别人的故事,然后,拥有另一种情怀。这种情怀的存在,比抽象的时间和幻化的生命还要久。
日本绯句诗人松尾芭蕉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岁月为百代之过客,逝去之年亦为旅人也。于舟楫上过生涯,或执马鞭而终其一生之人,日日生活皆为旅行。”他的情怀喻于旅行。他的生活是在旅行中度过的,于他而言,一叶舟,一匹马,便是旅行。这又自是另一种情怀了。行走在生活中,却不被生活所牵绊,困顿之中自然也有情怀——而似乎现代人已无法感受到这种情怀,当现代人在大众交通工具普遍之后,城市与国家之间的距离被戏剧性的缩短了,抵达目的地的时间也从未像如此般快速。但是印第安人相信这种进步科技的旅行方式并不人性。他们认为虽然旅行的速度加快,可以很快到达目的地,但即使旅人已经到达,灵魂却才从方才出发的地方,以最原始的方式,慢悠悠地朝目的地前行,通常比那个人晚几天才会到达。
这个印第安古老传说虽然听起来玄乎,但强调了旅行的真正意义——从容观人间的风景。也确实是这样,最初的旅行方式不就是边走边看吗?只是为了追求,高速度,人们丢失了该有的情怀,忘却了时间和空间交媾出复杂的网络,生命应该自己选择任一条旅程,太过按计划而来的旅行往往会失去本身所应有的乐趣。再说,生活原本就充满太多的惊奇和杜撰,以从容情怀拥抱生活,更能获取一份不期而遇的美丽。而这样的一种情怀是可在旅途中慢慢生成的,那些纷飞的落英,妖姣的松柏,飘帆的江河,总有一处景致可以唤起你心底最深的情感,与自然共鸣。这样,在途中看到风景之后,每一次自然的微笑,即兴而发的语句,每一次情感的流露,都是情怀的提现。
还有,抚一曲高山流水,是情怀;念天地之悠悠,是情怀;闲看树影斑驳,也是情怀。
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困顿迷离,如何喧闹芜杂,我們的本能本该就是,在心中筑造一个更诗意的世界,那个世界便是情怀。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这种情怀,温柔的拥抱这个世界,诗意的栖居,在生活中书写情怀。
你发现了吗?窗台上又有一朵花开了。那么缓慢的成长,好像只是在那里打着盹,每一朵花,都是一个哈欠而已。
(作者单位:江苏省姜堰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