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生的追求
2017-05-19强梅
强梅
母亲今年已八十五岁,多年以来,我一直想书写下她这一生的艰辛与坚强,终因家里家外的琐事搁浅。今天我坐在她的病榻前,静静地看着她,那几乎全白的头发、美丽却没有多少视觉的双眼,泛黄的面容却依然残存着年轻时漂亮的痕迹。光阴似箭,但对母亲这一生来讲不堪回首,多少次回想她点点滴滴的往事,都是未下笔先落泪。也只有今天她的儿女都已为人父、为人母了,才更深感悟到她这一生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她在“母亲”这声称谓中多么的与众不同。
母亲出生于一九三一年正月十五,在外婆家排行老五,是“墓生”(外公去世后出生),十八岁为了躲避包办婚姻弃家参加了革命工作,并在区政府做过妇联主任工作。十九岁经组织介绍认识了父亲,第二年以革命化的仪式完婚,组成最初的我们家。在随后的十六年先后生了四男四女八个孩子,应该是排行老三(我的二姐)在四岁时因出天花而夭折在奶妈家,母親一直为自己没亲自照顾好这个孩子而愧疚,故辞去了工作成了专职的家庭妇女,从此这一生以父亲的事业、孩子的成长成为她的追求,并为此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母亲比父亲小十一岁,结婚前父亲曾有过一段婚姻并还带着一个儿子。大概是年龄的差异,在我小时候对父母不太多的记忆中,也有母亲偶尔在父亲面前任性与好胜,父亲礼让哄她的印象,大哥大姐曾私下议论母亲“糊涂的时候”,因为她集优点于一身,这“偶尔”的“糊涂”便成了妈妈留给儿女的唯一瑕疵,而恰恰她这一性格成就了我们家族的兴旺与强盛。
父亲一九三五年参加革命,一九三六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五三年已当县长,后在两个大县当县委书记,两个地区交通局当局长。听母亲讲父亲祖上家境贫寒,三代单传,父亲的爷爷打小怕养不活,送一“罗”姓家为儿,受了不少苦。“文革”前父亲所在党组织帮助寻祖,我们又改姓为“强”。而恰恰是在母亲这里让我们的家人口兴旺,得以翻身,最让父亲引以为自豪的是他有四个顶天立地的儿子,不仅传承祖辈的香火,而且个个有着父亲刚正不阿的性格。而聪明智慧,更多的还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
父亲和母亲相守只有二十八年,父亲五十八岁因患急病去世在湖南,当时母亲才四十七岁。临别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留下一句话,只给母亲留下了七个儿女和他们将面临的求学、就业、成家等一大堆的生活负担。所以在我的成长阅历中,对父亲的记忆多来源于母亲的怀念,而影响我一生做人品质和做事风格的恰恰是我的母亲。
母亲精明能干爱整洁。从小我一直有一种优越感,似乎没有“穷”的感觉,这多来自母亲善于管家治家的能力。母亲精打细算过日子,孩子们的衣服、鞋袜等都亲手缝制;院子里只要有块空地,一定种上各种时令蔬菜,时常在家人都午睡了,她顶着太阳给菜地挑粪施肥。七十年代初,儿女们渐渐长大上学,家庭花费越来越大,依然只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加之食油、大肉也要凭票限购,母亲看到我们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还养鸡、养兔调剂改善生活。记得弟弟小的时候,还喂过一只奶羊。这么一大堆的家务活,父亲忙于工作,很少过问,全靠母亲起早贪黑地忙碌着。
母亲不仅把家里日常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还会未雨绸缪、规划长远。在有了大姐、大哥开始,母亲就计划为孩子长大求学、成家做储备,每月的生活费中总是要省吃俭用并背着父亲偷偷去储存一点,直至那年更换人民币时,母亲以为她的这点积蓄也作废了,父亲才知道此事。50年代末,恰遇3个孩子先后被传染了“天花”病,这是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当时也有不少的人无法治愈而夭折,我的大姐、大哥因在母亲身边,治疗及时躲过一难,而家中老三却未能躲过一劫。仅这次看病,一下就付了好几百医药费,全凭母亲平日的节俭。这件事她常常用来教育我们要善于计划、勤俭持家,以至在父亲去世后,家庭完全失去经济来源的时候,母亲却不声不响地给四个儿子各存了800元待成家时用(这是大姐悄悄告诉我的)。父亲去世时,家里只有大姐成家不久,后来六个子女都是在母亲的张罗下成家,每件事过的像模像样,虽不富裕,但每个新家必备的生活用品都比较齐全,这让亲戚朋友赞叹不已。
母亲治家除了善于谋划长远,还体现出她原始的“经营”本领。六十年代中期,家中5个儿女先后上了小学和中学,正是花费大的时候,当时最小的妹妹才一岁多,母亲不仅管理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还不听父亲阻拦找了个给单位烧锅炉的临时工,每天凌晨四点就一个人出门上班,还要赶回来给我们做早饭,就这么起早贪黑每月能挣不到二十块钱添补家用,记得第一个月的工资,我的收获是一双很漂亮的袜子。
1972年,我们家随父亲工作变动搬迁到榆林,家中除大姐已离家工作外,我们都在上学,母亲除了一日三餐和大量的针线活外,经常待大家都熟睡后,将高粱健健(高粱杆顶短细又光的部分)缝制成圆形的“盖盖”(在陕北摆放面食用),每晚睡不足4个小时,那时因父亲在地区行署部门任职,母亲怕有负面影响,只能一大早天还没亮,戴个大口罩到街道上去卖。虽然一个只卖五毛或一块,但在当时就是一家人一天的买菜钱,这件事后来还是让父亲知道并阻止了。
母亲特别爱整洁,善于“穷讲究”。我家从陕北到关中搬了有五、六次家,从我有记忆时起,每一次搬迁最重要的家当就是两只大箱子,虽是木箱,但款式很特别,也很美观,加之母亲的爱惜,至今还在使用,估计至少也有五十多年了。就这两只木箱经母亲用砖块、木板一支放,箱子底下又是一个很大的储藏柜,无论多么杂乱的生活用品经她用块布一围,便是有模有样的一个家。儿女们都长大了,要给她添置家具,她坚决不让,哪个儿女搬家淘汰的旧家具她却不让丢弃接着用。延安的冬天特别冷,尤其是供暖前室内温度很低,为了给她买个空调,我们绞尽脑汁,后还是谎称:单位发的福利,没人能用得上,如她不让抬进门,就送别人。这才在一阵斥责我们太浪费的情况下安装了空调。
我们家虽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但家里家外的东西摆放很讲究,小时候儿女多,每天清晨起床的被褥都要叠半天,多半是大姐做,被子叠好后,还要用床单蓬好,边角折叠很有讲究,必须有棱角四方四正,偶尔大姐没空,我也会帮着做,如没达到标准,母亲还会不厌其烦地重叠一遍。家里人多,直至现在儿女回家探望她,被褥按每一家大概有个分类,不乱用,亲戚来家过了夜,使用的是客人专用的床单、被套,家人外人即使是回去住一个晚上,人走后一定要清洗后收起。母亲的衣柜整洁有序,有一次她有病住院,我回家给她取换洗衣服,她告诉我要的衣服在什么地方什么颜色的包裹袋里,我打开才发现几十年的旧衣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厨房的锅灶更是讲究,特别是使用天然气后,连锅外边每次都要擦洗干净。多少年了,邻里邻居、亲戚外人送来的饭菜,她从不吃,总怀疑不干净。曾经有一次,看到街边一个卖凉皮的,擤鼻涕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就抓凉皮卖,恰巧让母亲看到了,当时就开始呕吐,这个印象使她对餐馆吃饭没有丝毫兴趣。这一点我们做晚辈的,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媳妇都比不上母亲。所以母亲不管到儿子家,还是女儿家,从不闲着,儿女们怕她累着,不让她干,她便借儿女们上班不在家,不歇点的帮我们整理擦洗,特别能找活干,诸如清扫米面柜、擦洗根雕花架等等,她会将家务做得比常人更深入细致,米面柜要将米和各类豆子用簸箕簸干净装好,要用洗洁精水和小牙刷将根雕花架缝隙中的土清洗干净,等等太多的不可思议和不辞劳苦,还常常能听到她对儿女们过日子能力的点评。偶尔回去看望她,不忍心看着她累,只好听她指挥干家务,好累好累啊!由此,我非常感激这几年照顾母亲的小保姆莎莎,跟着如此挑剔的奶奶,要多么有耐心、包容性和吃苦精神啊!
母亲生性坚强勇敢。我们小的时候,哪个孩子被别人欺负制伤,她总是冲出去理论一场。她的四个宝贝儿子从小到大没少让她操心,与人争斗和向人家道歉一直伴随着他们的成长。文革前期的西安,有一个大家称为“五湖四海”的团伙,经常出没在夜深人静的家属区抢劫,那时母亲在居委会担任组长,父亲被迫去了陕北,母亲将家里的窗户都用床板挡上,安顿我们睡觉后,一人出去同居委会其他人员轮流放哨,一旦发现“五湖四海”有动静,便吹哨叫醒大家。那个时候,白天似乎都不安定,何况夜晚,可母亲能担当,居委会的事是大家的事,毅然决然的轮班为大家值守。文革后期,我们家随父亲搬到陕北,我家住在法院隔壁,下班后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人,那时父亲的会很多,经常不能回家,有一次半夜三更有人扛门,一下、两下……,只有母亲一人起来,做手势让我们别出声,搬了一个大石头顶住门,然后拿了两把刀,站在门口,一边将刀碰的铛铛响,一边喊着“进来就砍下你的脑袋”,过了一会,那坏人终于离开了,只见母亲满头大汗坐在一个木凳上,那情景深深印在我幼小脑海中,那时候我感到母亲就是“天”,只要有她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后来当我真正懂她后,才让我悟出她的勇敢其实是来自于用生命保护她的儿女的本能。
母亲一生刚强自立。因父亲很小就失去父母,家中也没有什么至亲,外婆家两个舅舅家都人丁兴旺,外婆自然无暇帮到母亲。由此母亲这一生劳心劳力经管我们这个家,七个儿女和一大堆家务全靠母亲撑着,久而久之练就了自强自立的性格。她对同她往来的人只有奉献,不计回报,无论是亲戚还是邻里邻居,总是敬一分还一丈,从不欠人的。在我们家并不富裕的时候,哪怕是一碗饭、几件旧衣服,她总是要处于给予别人(大部分是亲戚)的角色。再穷也不向别人借一分钱。她的自强更多的是让儿女们不能比别人的孩子差,这么多的孩子不会让哪一个穿有破洞的衣服,那个针线筐陪伴了她大半生。而今在她夸赞世道好的同时,依然会讲到自己过去一个晚上能缝两个小棉袄的“事迹”。
母亲这一生很少给儿女添麻烦,多少次病倒都不让告诉在外工作的儿女,怕影响大家的工作。2012年母亲八十二岁,年初不慎摔伤,脊柱骨多处骨折,前期几个月,就连身边的三哥都没发现,每天早晚回家只见母亲躺在床上,问及都应“困了”,事中我一朋友去延安办事,顺便去看望她,才知道她是摔伤了,而且母亲一再叮嘱不要告诉我们,怕打扰儿女们工作,就这样一直忍痛三个多月,这才被三哥抬去住院。我回去照顾她,她不停地催着我们回去上班。我单位几位领导去医院看望她,夸她教育的儿女都这么优秀,她竟然一副感恩的神情感谢“组织的教育培养”,至今几位领导一提起母亲,还在夸奖她老人家精明。
如今八十五了,还独自居住,近几年也因身体不好,请了一个小保姆在帮忙照顾,保姆工资坚持要自己付,似乎也在证明自己依然有能力。我们劝她跟我们住,她总是说“自己行,年纪大了会给你们添麻烦。”,我更知道她担心的是怕自己手脚不利索了,给儿女们帮不上忙,还会给他们家庭生活带来不和。
母亲明理有原则。母亲的娘家是个很大的家族,一个村的人都沾亲带故,仅她的直系亲属算起来也有三十多个,除了大舅家境比较好外,其他亲戚都算是“穷亲戚”,上学找工作、看病借钱都会求上门,而母亲有个刚性原则:凡是求人走“后门”、犯错误砸“饭碗”的事都别想过她这一关。她是经历过几次政治运动,亲眼见识过许多犯过错误的人挨批受罚,她也深知父亲一个孤儿以自身的努力干到一定职位的不易,更知道儿女们不是凭借父母的力量走到今天的岗位上,宁愿得罪娘家人,也要保护好这个家每个人的政治纪律安全,所以舅家没一人享受到我们的特权关照,为此也确实是得罪了不少娘家人。说起来从父亲到她的儿女县团级以上的有五六个,能不遭亲戚骂吗?这些她全挡了、全担了。
而今儿女们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往来的同学、朋友、同事也不少,有时也会去看望她老人家,难免也会放个“红包”,可她坚决不收,实在拒绝不了的,她也要记清楚是谁的朋友或同事,也要转给谁去处理,要么就打问人家孩子结婚的日子,以上礼变相退还。不愿接受别人的东西,这是原则。
母亲有远见重教育。这一生最让母亲感到成功和欣慰的是她的儿女们学业有成,并远远超过了他们的父辈。从我有记忆开始,她总是强调学习的重要性,总是以他们小时候因贫穷没能读书而深感遗憾,深知知识能改变命运。孩子多、家务多,她包揽了大量的家务,很少歇着,而留出时间让我们读书。她审查不了每个人的作业的对与错,却会点评谁的作业写得整齐;不知道谁在写作文还是写检查,却能管教大家安静学习;最看重的是儿女们获得的奖状,她会挂着墙上最醒目的地方,以资鼓励。还好七個儿女最终都上了大学,这让我们生活的区域许多人在夸赞和羡慕,也让母亲感到莫大的安慰。
母亲除了教育我们学习之外,对我们的日常管理也有若干个“不准”,诸如不能同那些“坏孩子”交往、不能接受别人给的东西等等,非常严厉。有一次,弟弟带了一个同学到家里玩,因为这个孩子不爱学习,打扮又时尚怪异,母亲怕这些习性影响到弟弟,便将那个同学骂着赶走,弟弟至今提起此事还有几分抱怨。对女儿们的教育还附着旧时的传统,从穿衣到坐姿、从言谈到处事,从分担家务到相夫教子等等一大堆的“女人经”。三个女儿爱整洁、会手工、关爱孩子等等都很好地传承了母亲的优点。
如今儿女都成家立业,工作生活都不错,晚辈们都很孝顺,逢年过节看望她都会坚持给她放些零花钱,每次她都推拉半天不要,可大家还是会用悄悄藏在她枕头下、卫生间手纸盒里等办法孝顺她,所以她的晚年不缺钱。她的积蓄最重要的开支是给考上大学的孙子或新增的重孙们,每次都会拿出一万元的大红包当作学习奖励。然而她老人家在生活上依然教育大家要勤俭持家,过时的衣服要淘汰掉,她看到了依然要批评,女儿、媳妇孝顺她,给她买衣服她也不让,给她买了她还要训斥。直至今日,依然穿修改过的旧衣服,用旧床单改制成坐垫等等,在我们眼里所花费的功夫远远超过东西本身的价值,但谁也阻止不了她,还时常拿着她的“作品”给我们观赏,实则在教育我们不能浪费,她最习惯说的一句话:勤俭积福、浪费造孽。
母亲有爱心能包容。母亲的爱心更多地给予儿孙的关爱和付出,直至今天八十多岁了,虽然走路依靠拐杖、出门保姆跟随,但她依然以大家庭家长自居,最爱做的事就是做一些好吃的,然后逐个打电话到她那去吃,看着大家吃的香、吃的多,就是她最快乐的事。她不服老,经常会自己用绿豆、黑豆生豆芽,每次生好大一盆,并不辞劳苦的将豆芽的根和皮掐掉,然后叫每家去取,收获的是大家给她那份敬重和夸赞的眼神,就这样辛苦并快乐着。
母亲这一辈子起早贪黑忙里忙外,粗茶淡饭省吃俭用,儿女们劝她外出转一转,她总是说你们挣钱不容易,不要浪费。这一辈子只出过三次远门。第一次在一九七三年的暑假,是去看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大姐,她是家里第一个工作的孩子,又远在渭南,母亲不放心,带着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妹妹,随父亲出差一同去了。第二次是在一九九三年,去看举家南迁至广州的二哥一家,由小妹请假一路陪伴,我爱人在广州接送到二哥家,这一次二哥、二嫂带着母亲第一次看到了大海、小妹陪伴第一次坐了飞机,让她兴奋不已。第三次是在二OO七年四月,闲聊中说她很想去看望毛主席(遗容),这是她很久以来的一个愿望,我听了很感动,便请假陪她去了北京,同去的还有她的大孙子,虽然到了北京恰逢毛主席纪念堂在维修,没能亲眼看到毛主席,但在我和爱人的陪同下我们去了天安门、故宫、天坛和颐和园,这一次母亲虽然带着遗憾返回,但她觉得还是最有意义的一次旅行——去了北京,这一次也让她第一次坐了火车上最好的高级卧铺。
我们这个家以母亲为长,四世同欢而不同堂,分居幾地。大家都还算孝顺,但这份孝顺比起母亲给予的付出和关爱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家孙、外孙哪一个她都操心牵挂,一个个上学、成家要筹划张罗,拖累大的时候帮着看孩子,吃不上现成饭的时候招揽回家吃饭,出门在外的会花掉比东西还贵的邮费寄点土特产,家庭不和生气闹架的要劝说,工作不顺利的也要担忧,十个指头哪个都疼,实属不易。但她从不计较这些付出能有多少回报,她心里很明白谁知恩知报实心孝她,谁怕受累在敷衍躲事,但从不指责哪个不好。她会察言观色从儿女们不经意的言语中决定自己的去留,她深知年纪大了,给儿女们帮不上忙,反会带去拖累,更不愿看到儿女们因为关照她而闹意见,所以她始终坚持独自居住,为此小妹专门为她买了离我们很近的房子,以便大家好照应她。这几年也多亏给她请了小保姆莎莎在陪伴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儿女们陪她的时候相当有限。她心里也有太多的委屈,也只能孤独的藏在心里,只希望她的这份比常人多的付出能让父亲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能保佑他的子孙后代生活和工作的更加顺利,而她期盼的只是一个惦记、一声问候就是对她那份辛苦的最好的回报。
直至今日,母亲已有十个孙子、六个重孙,大孙女结婚时,母亲七十八岁,那时她已有冠心病、高血压和糖尿病,身体很差,可她坚持从延安长途颠簸到西安,那时还没有西延高速,她不断地战胜病痛,也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女出嫁。2012年母亲八十二岁,年初不慎摔伤,脊柱骨多处骨折,近一年的时间不能翻身,十月我儿子要结婚了,刚刚出院的她,还箍着支架、坐着轮椅,但她还是躺在车里又一次到西安参加婚礼,一个个喜事让她有了更多的期盼,直至第三个孙子结婚时,她终于能站起来了。而今又添了四个小重孙,八十五的她依然奔波在每一个“满月”“百天”……一张张小脸似乎能看到这个“老奶奶”为我们这个家所付出的艰辛和期盼的未来,都会给她送上稚嫩和甜美的微笑,似乎在祝福她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在我的脑海里时常有一幅画,一只老母鸡,将一群小鸡紧紧护祐在她的翅膀下,这不正是我的母亲一生的追求吗?
是啊!母亲的恩情像日月山河,给我们的永远是无私的奉献和无限的牵挂,母亲在,她的儿女即使已白发苍苍,依然会感受着家的温馨,母亲在,家就在。
责任编辑:丁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