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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爱三十六计

2017-05-19叶尖尖

飞言情A 2017年5期
关键词:保镖

叶尖尖

简介:她不就是一时嘴贱说他比新娘子还漂亮么?这男人至于一口气砸了她三个饭碗来报复吗!他摇身一变成了她的老板,却在她坐等被剥削的日子里,大手一挥帮她完成了所有的梦想。

“那人像是春天的阳光,阳光下的泉水,又温柔、又妩媚、又撩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下子就能把你的魂勾过去。”

听着耳机里的电台节目播音员声情并茂地念着古龙小说里对某位美人的勾人刻画,霍菁不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她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堪称尤物的美人——手指白皙若柔荑,在瀑布般的黑发中穿梭自如,犹如绣女的彩梭穿行出一匹锦缎;面容平和如神像,任凭手指翻飞,身体挪转,那淡然却气场逼人的气质也丝毫不减。古龙下笔写尽美人千娇百态,但恐怕没人能像这位美人如此……如此雌雄难辨,一举手一投足明明是高冷禁欲系,却总能“撩”得人心头泛痒!

觉察到一道目光倏地投到自己身上,霍菁顿时紧张得口香糖都停止咀嚼,只呆呆地回望过去,直到那道清冷中略带鄙夷的目光挪走。而她耳机中的播音员还在念着:“陆小凤的魂还没有被勾去,只因为她根本没有正眼看过陆小凤。”

霍菁庆幸自己跟陆小凤一样守住了魂,因为美人也没正眼看她,还鄙视了她的花痴。而她为人向来有仇当下就报,所以当旁人凑过来问她在看什么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看美男子跟新娘子比美啊!”

耳朵里塞着耳机的她一说话就不自觉地提高分贝,这直接导致整间化妆间都安静了下来。看到正在化妆的新娘子对自己投以抱怨的目光,霍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赶紧拔了耳机,讪笑道:“抱歉啊,沈太太……”

“没什么事情你就出去吧,一个保镖跟着凑什么热闹?”新娘子顶着一张只画了一半眼线的脸,训完了霍菁又回头冲着身后的婚礼跟妆师嗲声道,“阿盈,别跟这种粗鲁的女人计较!要给我用你家新出的那款龙涎香香水哦!”

“太太,沈先生吩咐过我,一定要对您寸步不离!”

眼看自己要被轰走了,霍菁想起这次的任务,连忙站到了新娘子的身边,同时警惕地看向这位穿衣打扮精致美丽的跟妆师。

她的雇主是今天婚礼的新郎沈洲先生,她的任务与其说是保护新娘子,不如说是监视她和跟妆师。据沈洲所说,这两人以前是同校师兄妹,新娘子仰慕这位师兄已久,今天这位跟妆师是新娘子特地要求的,他不敢不从,但这么长的化妆独处时间,没什么猫腻谁信?

不过冷美人淡淡地觑了霍菁一眼,倒也没说要赶她走,而是继续专注地绕着新娘子的脸庞描描画画,那认真的神情仿佛他是一位雕琢工艺品的技师——虽然技术娴熟,却不带任何感情。

霍菁盯了他们很久,直到男人终于喊助理来收拾道具,也没发现这两人有什么亲密暧昧的动作,藏在她衣领上的微型摄像头基本没用,看来她别想抓奸后邀功领赏了!

“小张,去给这位霍小姐换一条长裙,免得一会儿她出现在婚礼镜头里破坏了美感。尺寸是86、61、90,桃粉色,和她下巴上的过敏疱疹同一个色系。”男人低头吩咐了助理一声,于是霍菁便看着他的助理小张走到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暧昧道:“霍小姐请跟我来换衣服!”

“所以……他刚才报了我的三围?”霍菁猛地想起前面男人投给她的几个鄙夷眼神,莫非他鄙视的不是自己的花痴程度而是……“搓衣板”身材?

男人对霍菁不着边际的想法毫无察觉,又轻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口红浅粉色打底,涂哑光珊瑚红;腮红浅橘色不用打底;眉色浅棕;眼线不必上了,她眼睛里装着只兔子,动来动去画不好眼线。”

霍菁眨眨眼,对“兔子”的比喻略有不满,男人却忽然来到她的面前,一直俯视着她的漂亮脸蛋,他棕黑色的瞳仁中镜子般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然而他手指一抬,猛地敲上她的下巴。

霍菁微张着的嘴巴来不及闭上,轻咳一声就吐出了口香糖,而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张化妆棉,恰好接住了这块糖。

“以后不要当着人嚼口香糖。”

男人淡定地扔掉了化妆棉,又顺手将散在她肩侧的耳机线收到她的口袋里,道:“你很好,别给他们说你粗鲁的机会。”

霍菁这次去的剧组武打布景很粗糙,就是在山上树林里做了几个吊威亚的定点,剩下的都要靠武替演员自己踩点。霍菁对这样不顾演员安全的剧组很无奈,为了赚钱也只能忍。

化妆师很快提着小箱子来到她的身边,她配合地端坐好,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霍小姐?真巧啊!咦,你不是保镖吗?怎么还来拍戏?”

霍菁抬头一看,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跟妆师的助理小张吗?一想起那个漂亮的男人,霍菁就觉得自己下巴一热,那天被他捏着下巴吐出口香糖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上演。她甩了甩脑袋,她最讨厌没有阳刚之气的男人了,随口道:“我本来就是武行的人,保镖和武替我都做。高难度的偷情捉奸也可以找我,如果你需要的话。”

霍菁本来是习惯性地推销,没想到小张还真兴奋起来了,叫道:“那正好我家总裁需要呢!等着,我这就去跟总裁打个招呼!”

没一会儿,小张捏着一张名片跑过来,叮嘱她道:“总裁让你拍完后等他,有任务找你,酬金不菲哦!”

名片上只简单地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连盈”两个字,霍菁撇撇嘴,心想怪不得这么貌美的男人也被绿了,谁让他连名字都这么“貌美”!

一场武戏拍下来并不顺利,场外的武指是个新手,经验还不如跑龙套的霍菁丰富,所以动作换了一遍又一遍,机位也移了一次又一次。拍完后,霍菁忍痛解下威亚,才发现脖颈有几处被枝丫划开的口子。

草草擦了两下冒出来的血后,霍菁不甚在意地朝着停车场走去。

一輛黑色辉腾开到她面前缓缓降下车窗,男人看着她,皱起弧线完美的眉头,淡声问:“怎么没卸完妆?”

霍菁看他盯着自己的脖子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可能以为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是化妆效果。尴尬地笑了笑,她拉高了领口,便坐进了副驾驶座,直截了当地道:“白天一小时五十元,晚上一小时八十元,住宿费、交通费你要报销。从现在开始算吗?”

“现在开始?”男人反诘一声,皱眉更甚。

霍菁也蹙起眉,心想难道是自己要价太高?不应该啊,看他手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果然越有钱的越抠门。想到这里,她说:“看在我最近生意不好的份上,给你打八折吧。”

男人好像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下山的山道旁,再度看向她,只不过这次的目光在她身上巡睃许久,连霍菁都隐隐觉出了他的怒意。

“你一直都这么随便吗?”男人的发问明显带着怒气,眼神中寒光满满。

霍菁一时蒙了,刚想发问又听他说:“先在别人的婚礼上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又故意引导我的助理介绍你来当保镖接近我,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地跟我谈卖身钱。我说过不要糟践你自己,你没听进去吗?”

这番话直接点燃了霍菁心头愤怒的小火苗!虽然她听出来连盈是误会了,但她强忍着怒气一点儿都不打算解释什么,怒极反笑道:“连先生,您这车买保险了吧?”

连盈看向她展露的笑颜,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她果断拔了行车记录仪的数据线,车上传来一阵闷响,旋即她转身下车,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车子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大力,连盈急忙去拉手刹,一摸才发现,手刹的啮合齿竟然被这女人硬生生掰断了!

几近失灵的手刹根本刹不住急速往下冲的车子,连盈一看倒车镜,镜中那个小女人正叉着腰站在原地看他的笑话。

霍菁坐着公交车颠簸了一路终于到了家,楼前横停着的那辆保险杠撞掉一半的辉腾,刺激得她神经不禁又紧绷起来。车里的男人注意到她,推开车门一瘸一拐地走下来,冷冷道:“怎么,撞坏我的车就想跑?”

霍菁愣怔道:“你……你受伤了?不应该啊!那条路上没车也没人,你打个方向盘撞到树上也会弹出安全气囊,不可能受伤。还有,你受伤怎么不去医院?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连盈阴沉着脸说:“我家里的房卡放在车里的夹层抽屉里,撞树的时候房卡折了!我没带身份证,开锁公司不接,钱包没带在身上,医院自然也去不成!你说我该不该给剧组打电话问你的地址,来找你算账?”

霍菁看他的小腿在发抖,开始后悔玩笑开过头了。她主动走过去,蹲下身子挽起他的裤腿,看到他脚腕处只是肿起小包,轻轻按压了几下,松了口气。

这种扭伤对她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她站起来,背对他道:“来,搭着我,我扶你上楼,先回我家,我帮你看一下,如果真有事儿我再叫救护车好了。我饿了一天也打了一天,实在没力气背你去那么远的医院。”

连盈抬起胳膊毫不客气地圈住她肩膀,一边刻意倒在她身上,一边在她耳边吹着热气道:“一天没吃饭?”

“嗯,上午赶了两个组,太忙了。”霍菁被他吹得耳朵痒痒的,歪着头躲了躲。

看着她发红的耳根,连盈嘴角不由得勾出浅浅一笑,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两人就已经上到了二楼。进屋之后,霍菁扶着他躺到沙发上,拿出自己惯用的跌打酒,看他的腿用冷毛巾敷得差不多了,便在手心里抹好药酒开始上手推拿。

她本来以为这个美男子肯定会像师弟们那样鬼哭狼嚎,没想到他咬着毛巾基本没怎么吭声,反倒把目光一直放在药酒瓶上。

霍菁手上动作不减,一脸自豪地道:“这是我们霍家班的秘方,我从小用到大的!我还开了淘宝店,老客户可多了!”

“哦?咝——”连盈倒吸一口凉气,等她停了手才缓缓道,“没想到你的副业这么丰富。”

霍菁洗好手,一听他提起自己的工作,才恍然叫起来:“糟了!差点儿误了今天的直播!冰箱里有泡面,一会儿饿了你自己吃,我先回屋了!”

说完,她急匆匆地跑进卧室关好门,留下沙发上的连盈跷着腿一脸阴云。没过多久,连盈脸上的乌云就更多了——卧室里竟然传来了她的声音。

“嗯……趴下!下腰……哦!对!再往里一点儿!用力!”不堪入耳的字眼时不时地传到连盈的耳朵里,再联想到今天在车里霍菁被他说得恼羞成怒的表现,他顿时怒不可遏,掏出手机破解了她屋子里的WiFi密码,进而锁定了她目前正在使用的账号。

看到那是一款直播App,连盈下载完软件,找到她正在直播的房间后直接点了色情举报。

一分钟后,卧室内果然传出她暴走的叫喊:“哪个挨千刀的举报我传播色情!我直播教武术哪里色情了!”

连盈手一抖,迅速收好作案工具,若无其事地一瘸一拐地走到冰箱前找出了两桶泡面。

霍菁一出门正好看到他抱着泡面桶一脸苦情的可怜模样,顿时心下一软,叹道:“算了,反正我的直播黄了,给你做大餐赔罪好了。”

从冰箱里找了些食材出来,她便进了厨房。连盈重新研究起那瓶跌打酒,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拨了通电话,低声吩咐了几句。当霍菁在餐桌上摆好三菜一汤时,她的手机响了。

霍菁以为是剧组来活儿了,兴高采烈地接起电话,结果那边公式化的声音直接把她弄蒙了,她难以置信地道:“什么?我的淘宝店涉嫌违法经营?卖的是未经审核的药物?明天去工商局配合调查?我的店也被封了?”

连盈看着举着手机的小女人一脸错愕地从口中接连蹦出问句,最后像只丢了榛子的小松鼠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不由得隐隐一笑,心里暗爽道:菁菁,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好玩儿呢?

从工商局出来,霍菁一眼就瞥见了正倚着辉腾车上打电话的男人。替他开了车门,她等他挂了电话才问道:“你去医院看完病了?”

连盈倚着车身慵懒地道:“医生说是肌肉拉伤,你的跌打酒药效不错。”

提起跌打酒霍菁就來气,忍不住吐槽道:“药效好也没用!工商局的人说酒里有生草乌成分,喝几口会毒死人,就算是外用药也不能随便卖,我没有药师资格证就更不能开店卖。这下可好,我赚的钱全缴罚款了!”

“你的直播呢?”连盈憋笑道。

提起直播霍菁就更气了,她愤愤地说道:“我的直播被投诉了,所以收的礼物全被封了!”

连盈看她被自己气出来的包子脸就觉得特别好玩儿,于是雪上加霜道:“剧组让我通知你,以后你不用去了。”

霍菁瞪圆一双杏眼,愣了好半天才讷讷道:“什么意思?我被剧组开除了?为什么?”

连盈的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红痕上,他强压下心底腾起的不悦和怒火,冷淡道:“脖子上的伤,昨天为什么不处理?也不告诉我实情?”

霍菁以为这是剧组给出的理由,顿时一头雾水地道:“这也能算理由?这本来就是小事情啊!难道剧组希望我找他们要赔偿?”

“你覺得这伤是小事儿?那打通电话让这种不负责的剧组别用你,对我来说也是小事儿。”连盈气得反倒笑起来,一张精美绝伦的笑脸堪称美景,让霍菁更加觉得这个他真的是太讨厌了!

“你是故意的?”霍菁咬牙切齿地问连盈,连盈则生怕她怒火不够旺似的,主动承认道:“是。你的淘宝店和武术直播,也都是我举报的。”

霍菁终于忍不住怒了,扑过去揪住他的领子,恨声道:“你凭什么这么做!就因为我说你不像个男人就这么报复我?还是我害你撞车,你嫌我道歉诚意不够?”

“都不是。”连盈的脸上漾起更多笑纹,给猫咪顺毛一样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因为我要你做我的保镖,薪水按照你昨天说的再翻倍,好吗?”

霍菁不解道:“要我当保镖?你一个化妆师,谁会追杀你啊?”

“谁说我是化妆师了?我是Nora美妆品牌的首席研究员,也是最大的股东。Nora现在是炙手可热的美妆界新秀,新产品主打人工合成香料及彩妆原料,我是实验团队的总裁,也是个行走的机密档案,所以我要你保护我,片刻不离我身。”看着她为他德真实身份惊得樱唇半张,连盈笑着挑开她的手,凑过去衔住她的耳垂,如情人般亲昵道。

霍菁却丝毫没注意到他这些占便宜的行为,因为她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半个小时之前。

她在质检科排队等待质询的时候,沈洲出现在她面前,听说她的窘境后主动帮她打好招呼,所以罚金交的并不多。但沈总有个条件——他要她继续监视连盈,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向他汇报。

霍菁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婚都结了还这么大费周章地抓奸做什么?但她实在是缺钱,所以就答应了。她本以为要监视他还得乔装打扮一番,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她心里有些庆幸,立马换上一副为钱认命的笑脸,抬手帮他展平衣领道:“好的,从现在起你是我的老板。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金屋藏娇。”

“哈?”霍菁想歪了,立即跳到驾驶座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连盈眯眼笑道:“‘金屋藏娇是我实验室的名字,不过如果你愿意做我屋里的美娇娘……”

“我不愿意!”霍菁骨气铮铮地道。

连盈黑了脸,轻哼道:“巧了,我也不愿。毕竟你这种浪费化妆品的女人从我的实验室里走出来,只会砸我招牌。”

霍菁发现这个男人不光缺男人味儿还毒舌,简直太讨厌了!

霍菁坐在车里望着一片旷野中独自矗立的一栋小别墅,难以置信地道:“这么大的地方你拿来当实验室?”

小别墅只有三层,前院却蔓延着几百坪的花海,显得这栋典型的欧式建筑颇有几分遗世独立之姿。

“因为这样外人进不来。”连盈泊好车,又为霍菁打开车门,“一会儿紧跟着我走,否则被毒花、毒草扎了我可不给你算工伤。”

霍菁就是这时候才知道,连盈大学期间主修的是生物化学,而这块地四周种了各种天然剧毒植物当作屏障,不懂门道的硬闯进来真有可能丧命于此。怪不得沈洲要花大价钱让自己接近他!

不过在连盈身边玩儿无间道,还让霍菁感到十分愧疚,因为连盈除了偶尔嘴上欺负她几句,实际上对她很好。

她从小跟着霍家班学武,本以为长大能当功夫明星,不料武侠电影没几年就几乎销声匿迹,现在只能辗转各地当武替或保镖。她曾无意间和连盈提起过这些事,连盈当时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嘲笑她,第二天还拿来了剧组的通知函,竟然是女主角的试镜通知。

她的淘宝店也在他的帮助下重新开张,招了专业的人打理,他在配方里去掉了有毒成分,换成另一味实验室新合成的麻醉碱,还帮她申请了专利。

霍菁本以为他是她的衰神,没想到一番相处下来,他简直成了她的幸运男神!

不过男神就一个地方让她感到不满——他说的贴身保护真是毫不夸张,他简直是死皮赖脸,黏人不倦,一刻都离不了她,要不是在帮他洗澡搓背时,发现他肌肉满满的体格,她真想吼他一句“还是不是男人了”!

月底,霍菁跟连盈请假去了医院,刚一推开病房门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死死地攥着一本存折,眼看就要撑不住被文身壮汉打倒了,霍菁立刻冲过去,一记左勾拳,抢回了存折。

大汉被她打倒在地,心有不服跳起来反击,霍菁堪堪受了两拳后,恨恨道:“霍苍!这是我给你亲爹攒的做手术的钱!”

霍苍啐她道:“老不死的花什么钱!老子赌债再不还……啊!”大汉忽然哀号一声,霍菁勉强抬头望去,就看见本该在实验室的连盈正扭着霍苍一条胳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没等霍菁反应过来,连盈弯唇一笑,忽然松了手。霍苍趁势一挥拳打过去,连盈竟然别打得倒了下去,立马被大汉死死压住了。

霍菁刚想帮忙,却听到霍苍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住手!起来!抱头蹲好!”几个警察冲进了病房,连盈连忙松手站起来,指着抱着头蹲在墙角的霍苍,一脸无辜道:“他试图行凶,我阻止他,他打了我,我要找我的律师!”

说话间,连盈的私人律师还真的提着公文包来跟警察交涉了,最后警察以涉嫌故意伤害罪带走了霍苍。霍菁好奇地问连盈:“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记得自己从没跟他提起过自己卧病在床的三叔公,他怎么知道?

躺在病床上刚平复下来的三叔公抢着答道:“菁菁你怎么连小九都忘了?幸好小九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小九?”霍菁满眼错愕,经三叔公一提醒,终于想起来三叔公二十年前的确收过一个小徒弟,那小子总是对谁都臭着脸,后来悄无声息地走了谁也没联系,所以她才会忘了这个人。

跟着连盈走出病房后,霍菁忍不住问:“你真的是小九?我记得你小时候瘦得像豆芽菜一样,怎么现在……”怎么现在变成光芒四射的美男子了?

“我母亲三十年前是最上镜的港姐。”连盈轻描淡写地道出自己的基因优势,又问道,“刚才大师兄打你哪儿了?”

霍菁揉了揉自己被砸了几拳的脊梁,摇头道:“不碍事儿。不过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叫得那么惨……”

“没什么,浸了辣椒水的针头而已。”连盈收起眸中闪现的戾气,道,“既然没伤到你,那我就不让律师提诉了。”说完又换了话题,“霍家班总是要有传人的,所以我给你重新注册了一个武术培训班。这次给你开的直播房间号是37613,前三位是我父母和我的生日,最后两位……”

霍菁顿时怔住,只听他点头轻笑道:“十三是你的生日,这组数字要记好。”

她一时间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她一个被三叔公收养的孤儿苦苦打拼到现在,从没遇到过对她这么好的人。

“怎么哭了?”连盈语气中带着点儿惊讶,看着这个平时自称无所不能的女战士现在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女孩,忍不住笑着帮她抹去眼角的泪珠,安慰道,“别哭,我只是想让你自由自在地做你喜欢的事情。”

这番温情脉脉的话非但没止住霍菁的眼泪,反而还让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大,连盈忙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抚慰,没想到霍菁猛地一拳捶在他肩上,吼道:“浑蛋!你手上的药酒没洗,那里面有辣椒碱!”

霍菁觉得,自从医院事件后,连盈在她心里的“美男子”形象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霸气的男神形象,他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强势攻占了她的心,让她心动难安。

这天,她才刚走出家门,就被带着一群保镖的沈洲堵住了。

霍菁讶异道:“沈总,我不是和你说我不做了吗?你给的钱,我也都退给你了。”看着他带来的这群彪形大汉,她连忙劝道,“我保证,连盈真的没给你戴绿帽子!”

“我老婆现在就在他的实验室里,你不知道他的实验室除了他的家人从不让外人进吗?”

霍菁顿时一愣,连沈洲粗鲁地推她上车都没做反抗,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沈洲的话。一想到有别的女人已经入侵了她和连盈的“阵地”,她就感觉胸口被人狠捶了几拳一样,闷闷地发痛。

霍菁被沈洲用匕首抵着在前面带路,她余光瞄到那群保镖也亮出了家伙,终于明白自己办了件蠢事儿——这架势哪像是抓奸的,分明是寻仇的。

到了实验室门口,霍菁清楚地看到沈太太窈窕的身姿站在连盈身侧,圈住了连盈的胳膊,激动地说着什么。

虽然看不到连盈什么表情,但霍菁的心是偏向连盈的,脑子里也飞快地思考着该怎么自救。指纹刷开门时,连盈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正好和她的眼神对上。

沈洲的刀子这时候已经划到了她的喉咙,连盈眸中划过一丝惊愕,一旁的沈太太瞬间尖叫出声:“沈洲你疯了!这是要坐牢的!”

“闭嘴!”沈洲恶狠狠地道,“连盈!小抹香鲸身上提取出来的龙涎香香水我已经炒作半年了,市值都翻了十倍。我知道你在做这方面的人工合成实验,婚礼上我本来想让我老婆用你的香水然后假装过敏,还安排了保镖盯着你。可你根本没用真货,现在我的生产线都准备好了,你却发表声明说你合成了人工高纯龙涎香,你知道一晚上我公司的股价跌了多少吗?”

连盈看向霍菁的目光中带着点儿不舍与心疼,但语气坚定不退让:“因为生产龙涎香已经把抹香鲸捕杀到濒危了,你这样炒作下去会把这个种群逼得灭绝的!沈洲,这个专利可以给你,你损失的钱我也可以补偿给你,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但你不许伤害她!”

“你当我傻吗?”沈洲狞笑一声,“人工合成的香料连天然香料利润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我得卖几年才能堵上这个窟窿?别废话,把你的专利资料给我!”

连盈这段日子以来废寝忘食做出来的实验数据都在这里的电脑里面,霍菁眼睁睁地看着沈洲的保镖烧毁了主板芯片,顿时心痛不已。但让她更焦虑的是,连盈记得合成方法,沈洲毁掉芯片肯定还要毁了他。

正当霍菁不知所措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太太忽然冲了过来,举着高跟鞋撞开了挟持霍菁的人,又扑倒了沈洲,口中高喊:“阿盈快跑!”

突然,霍菁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一个人抱着自己腾空而起,接着从窗口飞了出去!

她以为自己要坠楼了,抱着必死的决心闭上眼睛,下坠的过程中用力托住陪她一同坠落的连盈,有悲也有喜地想着,有她垫着没准他还能活下来。

可她没想到最后迎接她的不是坚硬冰冷的地板,而是一汪浅蓝的池水……

尾声

沈太太在病房里哭了快一个小时,霍菁听得脑仁都发疼,只好跟一直冷眼旁观的连盈求情道:“沈太太当天提前去找你就是想救你,何况我也没什么大碍,看在她对沈先生一往情深的份上,就撤诉吧。”

“好啊。”连盈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道,“那我刚才的提议,答应吧!”

霍菁顿时脸红了。

连盈的提议是要拿她试验他新研制的催情香水,连黄道吉日都选好了,只等她康复出院就可以去领小红本“持证上岗”当他的小白鼠了。

看到霍菁罕见地露出含羞带怯的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连盈忍不住俯身笑着吻了吻她:“笨蛋!”

他一點儿都不想告诉霍菁,他到底是怎么记住她这个笨蛋的。

他从小男生女相,智力超群,但体质很差,注定没法和同龄人一起玩耍,因此过得又孤单又无趣。八岁时他被送到霍家班习武,遇到了跟自己完全不对盘的霍菁。

霍菁是标准的假小子,留着短短的小平头,人很机灵,每次去剧组都跟一群人混得自来熟,可又笨得连最基本的加减法都算错,师父发了红包让她分,她都能把自己那份分没了。

连盈一开始只觉得她好笑又好玩儿,直到那天他跟着去拍戏,在山上和他们走散了。

他并不觉得害怕,反正一个人孤僻惯了。就在他蹲在树下研究兔子窝时,一个焦虑的女声传了过来:“小九,是你吗?”

看清来人是她,连盈默默地站起来准备跟她回家,却听到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办啊?我本来是想把你带回家的,可我不认识路了。”

连盈忍住敲她脑袋的冲动,顺利带着她下了山。但当她摸到连盈发烫的额头时,认定他发烧了,非要背他回家。

那时候连盈虽然瘦瘦小小的,还没长开,但也是有男人自尊的,当然不肯,结果她竟然野蛮地给他来了个公主抱。

那段路很长,连盈拗不过她,只能趴在她的背上任由她背着,中途她好几次累得走不稳,都咬牙撑住了。连盈烧得昏昏沉沉的,她累得直喘气还要操心他:“小九别睡,我跟你聊天吧!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于是连盈就这么听着她背了一路《九九乘法表》,等到家放下他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完全走不动了。他那颗向来谁也闯不进的心突然就失守了,为她而生的柔软如澎湃的海浪席卷而来。

母亲因他生病提前将他接走,也断了和霍家班的联系,从那之后他继续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但那晚她那抑扬顿挫嗓音、笑起来露出的小虎牙,以及所有关于她的细节,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如昨。

所以,他的心属于她了,那么她,也必须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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