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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中男权意识下的女神形象分析

2017-05-15刘雨青

教育界·中旬 2017年3期
关键词:希腊神话他者女性形象

刘雨青

【摘要】希腊神话是西方文学的源头,其中有着非常丰富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描写,然而在男权意识的规训下,希腊神话在女神形象的塑造上呈现出一种不同于男神的异化分裂的形象特点,在艺术塑造上反映了古希腊社会从母权社会向父权社会的发展和转变。

【关键词】希腊神话;男权意识;女性形象;“他者”;“妖魔化”

希腊神话主要由神话故事和英雄传说构成,同时也向我们展示了古希腊较为全面的社会生活图景。希腊神话中的神与人可谓同形同性,神被高度人格化,它们既有人的体态美,也有人的七情六欲,懂得喜怒哀乐,参与人的活动。这反映了古希腊初民以人为本的思想。神与人的区别仅仅在于神是永生的,是不会死亡的,而人生命有限,有生老病死。希腊神话折射出原始社会各个阶段的家族和婚姻制度,所以希腊神话中的神没有禁欲主义因素,个性鲜明,除了拥有一些法力,也很少有神秘主义色彩。希腊神话的神秘与美丽就在于神依然有命运,依然会为情所困,为自己的利益做出伤天害理的坏事。同样,神话世界与人类社会一样也有着一种特定的社会体系,无论是黄金时代的混沌之神卡俄斯、白银时代的第二任神王克罗诺斯还是十二主神中的奥林匹斯神族之王宙斯都是男性,“揭竿而起”反抗父权的都是男性神祇,于是成功之后,他们便成为新一代的“父权”权威。希腊神话中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便是在这样的父权权威之下,被冠以了浓重的男权意识。

一、“弱者”和“他者”

男权意识的产生促使了父权社会的形成和巩固,而在父权社会下男权意识又逐渐被强化成为一种主流意识。希腊神话中的最高统治者宙斯是男性,他主宰着一切,在这种男权制度下,希腊神话中的女性身不由己地扮演着男性为其设定的社会角色,呈现出一种“他者”“妖魔化”的形态,她们附庸于男性,追求自由却得不到自由,追求男女平等和自我幸福却无法实现。

西蒙·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写道:“定义和区分女人的参照物是男人,而定义和区分男人的参照物却不是女人。她是附属的人,是同主要者相对立的次要者。他是主体、是绝对,而她则是他者。”在父权社会下,女性大多作为“弱者”成为男性的附属,在希腊神话中,这种对“他者”形象的描摹不在少数。

(一)饱受折磨的伊俄

伊俄是比拉斯其国的世袭君主伊纳克斯的女儿,在为父亲放羊的时候,好色的宙斯对她产生了爱意,宙斯说了很多花言巧语,可还是无法打动这个漂亮女子的芳心。伊俄努力地逃避宙斯的诱惑,可天父施法用云包裹了可怜的伊俄,使她不幸落入宙斯的罗网。诸神之母赫拉看到密云怀疑丈夫背着自己干了不光彩的对不起自己的事,她便离开天庭来到大地查看。宙斯知道赫拉来了,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逃脱妻子的报复,他把伊俄变成一头黑白的小母牛。赫拉明白了,装作喜欢这只母牛,让宙斯把姑娘送给自己,百般折磨。

伊俄是没有神力的凡人,却因为美丽而被天父强行占有,又因为天父的过错而被变成了母牛,这足以体现女性的“弱者”和“他者”地位在男权的压迫下具有一种被驯服的特性,是无法进行反抗的。而集宠爱与权力为一身的天母赫拉虽然不是弱者,但因为风流成性的宙斯在外面拈花惹草,赫拉虽身份高贵,但依旧为爱情所困,在苦心经营自己婚姻的困苦中,却又被世人“妖魔化”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在男权意识和“夫权”的统治下,赫拉自然无法直接挑战宙斯的权威,于是就把对强者的恨转移到强者的附属品——弱者的身上,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惩罚丈夫的情人。先是让百眼怪兽阿尔戈斯看守伊俄,使宙斯无法来救她,又用牛虻去折磨已经变成母牛的伊俄。

伊俄的饱受折磨正体现了女性在希腊神话中的“弱者”和“他者”地位,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并且她们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的。

(二)“下嫁”的忒提斯

忒提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海洋女神,是海神涅柔斯和海洋女神多丽斯女儿中最有能力的一个。在提坦之战时曾召来百臂巨人帮助宙斯反抗提坦神们。忒提斯曾经预言自己将会生下比父亲和宙斯更强大的孩子。宙斯得知这个预言,便强迫她嫁给了密尔弥冬人的王玻琉斯。忒提斯为了反抗曾经变成了水、火、蛇等形状,但竟然都被作为凡人的玻琉斯降服,最终不得不下嫁凡人,在苦苦哀求宙斯未果之后,忒提斯通过自己的力量挑战这场“政治”婚姻也未果,这充分体现了男权意识的强硬和不可置疑。而事实上,预言之子并没有诞生,宙斯通过牺牲忒提斯的婚姻自由来保全了自己的王权,忒提斯虽是女神,十分美丽且有一定的能力,宙斯和波塞冬都追求过她,在地位和神力上有一定的独立性,但在宙斯的“父权”下依旧是个“弱者”,任凭宙斯的摆布。而宙斯对忒提斯的追求也只不过是将其看作一个物件,以收藏家的姿态来争取一下罢了,并不存在真正的情感。

(三)无辜的达芙妮

希腊神话中塑造了众多形态各异的角色,其中对男性的描写多注重于内在,多用“体格健壮”“充满能量”等词来进行描述,在战争有着决定性作用的年代,这些英雄成为被歌颂的对象,如战胜美杜莎的玻耳修斯和在战场上英勇无敌的阿喀琉斯都是希腊神话中男性形象的典型代表。可是值得关注的是,希腊神话对男性的描述很少涉及例如嘴唇、身材、发丝、眼睛等细节性的外貌描写,而对女性的外貌描写却极尽描摹之能势。“奥维德对仙女甚至女妖的用词,绝不会止于概括性的层面,而会更进一步说明她们的美丽。”如“苹果一般的脸蛋”“红嘴唇”“乌黑的头发”“柔弱的肢体”“诱人的胸部”等。作者的笔触在描摹女性方面变得细腻而全方位,为读者提供开放的欣赏视角,同时也将女性形象物化为了可供观赏的客体,使女性被动地成为被暴露的对象。“他紧紧跟随她,看见风吹掉了她的衣衫,她的束腰外衣,那个女孩儿变成了森林中裸露的幻影”在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中,达芙妮在逃脱阿波罗追赶的过程中,衣服被吹落,整个暴露在阿波罗的视野中并非她自愿。女性的美貌和身体在男性面前被物化成了客体,供男性赏玩,体现了希腊神话中男性对女性的控制。

而達芙妮的故事本身就体现着一种女性的无助。小爱神丘比特为了向高傲的阿波罗复仇,将一支使人产生爱情的箭射向了他,使阿波罗疯狂地爱上了达芙妮,却又将一支使人拒绝爱情的箭射向达芙妮,使她对阿波罗不会产生任何的爱情。当达芙妮回身看到阿波罗在追她时,急忙向父亲河神呼救。河神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在阿波罗即将追上她时,将她变成了一棵月桂树。 等到阿波罗到达时,他看见的只是一株静立的月桂树。痛失爱人的他于是把月桂树的枝叶作为发冠,把树枝做成琴骨,不论到哪里都相伴其左右,而其他神的发冠都是橄榄枝做成的,桂冠正是阿波罗的象征。丘比特向阿波罗复仇,却牵扯到了无辜的达芙妮,使得达芙妮成为惩罚阿波罗而存在的附属品和牺牲品,当达芙妮变成月桂树以后,阿波罗也并没有放过无辜的达芙妮,而是将月桂树的一部分作为自己的附属品随身携带,充分体现了女性在男权下的无助和弱小。

二、“妖魔化”的女神

希腊神话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大多生活在男性霸权的压制下,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和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在古希腊,女性不仅在社会地位方面完全失去了统治权,同时在家庭生活中也得不到基本的权利保障,妻子“被贬低,被奴役,变成丈夫淫欲的奴隶,变成生孩子的简单工具了。”在父权制文化统治下,女性开始被“物化”,并逐渐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女性是“货”、是“物”,不仅仅体现在她们可以为男性传宗接代,是生儿育女的机器,还体现在把女色置于与淫声、狗马、畋猎同一序列的奢侈性消费品之中,并且在历代为有权势、贪图声色犬马享乐的男性津津乐道。而就在女性沦为男性玩物的同时,父权制文化又将女性“妖魔化”,赋予她们善妒魅惑的本质,构建了女色具有媚惑作用的看法,即认为女人是诱惑男人的根源,是她们导致了男人的贪色和淫乱,而并非男人本身的问题,因此女人是具有很高危险性的一种“物品”。

在希腊神话中,女人与爱欲的关系是和谐统一的,其中在对女性的描写上极尽的细腻和故事中男性对女性的占有欲描摹,以及对阿芙洛狄特与阿瑞斯丑闻的刻画都将女性作为人类本能的体现者、欲望的客体与化身来描摹。正是由于这种关系,又使得女性在人性不得已完全解放的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成为反道德反理念的象征。

(一)善妒的赫拉

赫拉作为古希腊神话中的天后、奥林匹斯众神中地位及权力为最高的女神,也是诸神之主——宙斯唯一的合法妻子,掌管婚姻和生育,捍卫家庭,她十分忠诚于她的爱情和家庭。然而宙斯统治下的一夫一妻制显然是个美丽的幌子,当年那只“湿透了的杜鹃鸟”似乎成为宙斯千万个尘封在历史中风流韵事中最不起眼的那个,虽说风流成性的宙斯总会忍不住背着他正妻勾引别的女神或女人,众神之母赫拉也从没有在肉体或精神上背叛过她的丈夫。然而在忠于爱情的同时,不得不承认赫拉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她憎恨每一个与她丈夫有亲密关系的女神或者女人,总是想方设法地拆散宙斯和她们,并且对她们进行残酷的惩罚。她用牛虻折磨已经变成母牛的伊俄,不让宙斯的情人勒托在大地上分娩,并命令大地诸神禁止为勒托提供帮助,使得勒托痛苦地在大地上东躲西藏,没有安身之处。不仅如此,赫拉还派出大地之母盖亚所生的巨蛇皮同前去追击,皮同的到来无疑让勒托更是雪上加霜。最终月神阿耳忒弥斯和太阳神阿波罗姐弟是在宙斯新生的小岛——得罗斯岛上出生的,这座小岛是由勒托的妹妹阿斯忒里亚所化。

赫拉的嫉妒心强到了可怕的境地,她不仅不放过自己的情敌,对于与情敌有关的事物也难以忍受。所以,赫拉曾因为情敌和一个名叫埃葵娜的王国同名而憎恨这个地方,于是便将瘟疫送上了这个小岛。瘟疫使得这个小岛没了生气,尸横遍野,一片恶臭。

然而赫拉的地位和尊荣起初来源于她的婚姻,赫拉虽然是宙斯的姐姐,但这个身份并不能带给她特别的权力,而当赫拉成为宙斯正妻之后,才有了最高权力。由此看来,即使是最尊贵的女权,依旧是附庸于男权而存在的。

而对赫拉强烈的妒忌和报复的心理缺陷的赋予也體现了一种男权社会下对女性追求正当权利的遏制,一夫一妻制是男女平等的基础体现,无可非议。而希腊神话中却以赫拉看似过激狠毒的行为来“妖魔化”赫拉,使人们产生对弱者的同情而忽略了赫拉本身也是男权制度下的牺牲品。善妒和恶毒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她在宙斯风流不端行为下的发泄和反抗,在一定意义上挑战了至高无上的“夫权”。

(二)“美丽的恶”潘多拉

普罗米修斯当年为人间盗取天火使得宙斯十分恼火。为了抵消火给人类带来的巨大好处,宙斯决定在人间制造一场浩劫。宙斯首先命令工匠神赫淮斯托斯依女神的形象做出一个可爱的女性,并且让众神赠予使她拥有更诱人的魅力的礼物:火神赫菲斯托斯给她做了如火焰一般的美丽衣衫;爱神维纳斯赋予她诱惑男人的本领;众神使者赫耳墨斯教会了她如何运用语言。神灵们每人给她一件礼物,但其中唯独雅典娜拒绝给予她智慧,潘多拉唯独没有智慧,不会思考,然而不会思考本身便是一种极大的危险。

宙斯赐给潘多拉一个美丽的盒子,里面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等,让她送给娶她的男人。普罗米修斯深信宙斯对人类不怀好意,告诫他的弟弟埃庇米修斯不要接受宙斯的赠礼。可他不听劝告,为潘多拉的美色所动,娶了潘多拉。潘多拉最终还是禁不起诱惑,打开了那只盒子,立刻里面所有的灾难、瘟疫和祸害都飞了出来,人类从此饱受折磨。而智慧女神雅典娜为了挽救人类命运而悄悄放在盒子底层的美好东西“希望”还没来得及飞出盒子,潘多拉因为百般惊恐,就把盒子关上了。少女的好奇、惊恐和善意这些无可厚非的人性本身却被人们曲解成了“女人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于是先哲总结:“不名誉的根源是妇女,不和的根源是妇女,陋俗所以存在的根源是妇女。”“此神话作为自然神学以解释世界上罪恶的存在。”世界上本没有罪恶,一切罪恶来源于潘多拉的释放,这无疑是对一个美丽少女的“妖魔化”,潘多拉是被众神铸造的,她身负着给人间降临灾祸的宙斯的意旨,当人们谴责她的好奇心的时候,却忽略了这个少女只不过是宙斯巩固人间统治的一个棋子,她就这样代替宙斯被“妖魔化”,成为一个“恶”的替死鬼而没有反抗的权利。希腊神话中潘多拉被称为“祸水”,而中国自古也有“红颜祸水”一说,中西文化在对女性的价值解读上有着不谋而合的相似之处。由此看来,在男权意识形态下,纵使是被铸造得近乎完美的女神,也是一种“美丽的恶”。

(三)悲情的美狄亚

“美狄亚是古希腊神话中女性恐惧的另一种形象,她汇聚了爱欲和魔力两种因素。”支持伊阿宋的女神阿芙洛狄特控制了美狄亚的心,让她变成了一个为了伊阿宋不顾一切的少女。美狄亚就是为了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叫伊阿宋的外国男人,背叛了父王和自己的国家,一直伴在伊阿宋的左右,帮助他打天下。

为了男人背叛了国家,将自己的弟弟分尸,又欺骗了自己的父王夺取了宝座。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美狄亚被贬为魔女,与伊阿宋一起被驱出了国家。

伊阿宋与美狄亚之后到达了柯林斯。在这个地方,美狄亚终于有了一段时间她所追求的平安宁静的日子,并且为伊阿宋生了三个儿子。然而好景不长,当美狄亚年老色衰之后,柯林斯王因为欣赏伊阿宋,所以想把女儿嫁给他。而伊阿宋也选择了柯林斯王那年轻的女儿,他强迫美狄亚解除婚约,而柯林斯王为了女儿的幸福,决定要将美狄亚驱逐出国境。

美狄亚要求国王宽延一天,以便安排她的孩子,国王同意了。美狄亚将几件用毒药浸染的材料织就的金袍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公主。高兴的公主穿上后毒发身亡,国王发现后抱着女儿痛哭,也染上了公主身上金袍上的毒药身亡。当伊阿宋去找美狄亚算账时在门口听到了孩子们的尖叫声,原来美狄亚已经失去理智,为了报复伊阿宋,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们,伊阿宋在羞愧和愤怒之下拔剑自刎。而离开柯林斯的美狄亚,后来成为雅典王埃勾斯的妻子。

美狄亚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式人物,人们讶异于她的狠毒,将她“妖魔化”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女。可悲的是,在男性的话语中,我们能看到的仅仅是她的泯灭人性、狠毒的手段、扭曲的心理。有评论家认为,美狄亚的故事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悲剧,因为这样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而事实上,美狄亚只不过是一个用法力来追寻理想婚姻的女人罢了。更可悲的是,她一生为之奋斗的理想爱情,也许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只不过是被阿芙洛狄特控制的痴情少女,为男人夺取权利而战的无辜少女罢了,她的狠毒全是为了她所相信的爱情。于是当美狄亚被丈夫背叛以后,她也就失去了一生的信仰。男权制度下男性作为主体的冷漠使得悲剧的发生成为必然。欧里庇得斯在他的悲剧《美狄亚》中写道:“唉,在一切有理智、有天性的生物当中,我们妇女是最不幸的。少女时,我们便憧憬能遇见称心的夫君,结婚后更能和爱人长相厮守。我们总是把珍贵的爱情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从不理会即将降临的灾难和困苦。”在经历了丈夫的背叛并失去信仰的美狄亚噙着泪,一字一句说出了这样的话。它们如同一个明旨或者一个暗咒,一针见血地说出了身为女人最大的悲哀。欧里庇得斯这样的描写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发现了女人,也理解了女人。

三、男权社会下女神境遇之原因

母系氏族是人类社会的第一个社会组织,它是建立在母系血缘关系之上的一种比较稳固、持久的社会组织。母系社会男性主要从事狩猎,女性主要从事采集,因为狩猎产品具有很强的流动性,没有保证,所以采集成为食品的基本来源,总的来说女性承担着主要的生产劳动。此外,母系氏族实行群婚制,掩盖了男性在人类生育繁殖中的作用,并深信生育是女性的独有功能。然而随着社会的逐渐发展,农业工业生產逐渐产生,体力占优的男性在社会劳动中的地位明显上升,逐渐在生产劳动中占据主流地位,成为一个经济来源的提供者、一个国家和家庭的保卫者和一个生理和心理上的强者。在这样的基础上父权社会逐渐形成。

在许多民族的神话与宗教中,都是先有女神崇拜而后才有男神崇拜。希腊神话创世神中大地女神盖亚的分量地位最大,单从婚姻关系来看,乌拉诺斯、克洛诺斯神统是典型的母权制社会。盖亚既是乌拉诺斯的母亲,又是他的妻子,她在家庭组织中具有绝对权威。乌拉诺斯当年贪恋权力,仇恨自己的子女,他把盖娅与他的孩子(巨人和独眼)束缚在盖娅体内,最终盖娅再也无法忍受了,就鼓动子女反抗父亲。其子克洛诺斯通过与母亲结盟建立起第二代神统。由此看来,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子权力的传承,而是在权力更替的过程中,母权在其中起到的绝对权威和彻底胜利。

但随着农业社会对母系社会经济基础的破坏,父权制度的逐渐建立。宙斯推翻其父克洛诺斯的暴政取得宇宙统治权的神话也随之产生,“十二主神”概念由此生成,宙斯成为古希腊神话中第三代众神之王,奥林匹斯十二神之首。而他的兄弟波塞冬和哈迪斯分别做了海里的王和冥界的王。战争使得男性经历了一场巨大的自我肯定的洗礼,也使得男性在宇宙中成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而西蒙·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提到:“女人的那个黄金时代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神话,说女人是他的,就是说男女之间并不存在相互关系:大地,母亲,女神——在男人心目中,她根本不是他的同类。她的力量被认定是超出人类范围的,所以她在人类的范围之外。”由此在一定意义上否定了希腊神话中女权制的部分。

“希腊人,在他们出现在历史舞台上的时候,已经站在文明时代的门槛上了……母权制已经让位给父权制”在古希腊神话中,从乌拉诺斯、克洛诺斯神统到宙斯神统的确立过程,就是古希腊社会由母权制社会向父权制社会过渡的过程。

希腊神话作为西方文化的源头、欧洲最早的文学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是西方政治经济文化的缩影。作为一种话语实践,希腊神话成为体制化的文本,发挥着文学话语和意识形态话语的作用。文本试图掩盖偶然性和合理性,将女神形象客体化和妖魔化,使女性在男性的监控下成为男性的依附品,或成为众人唾弃仇视的对象,同时也塑造了一个男权意识下女性合理形象的雏形,也是人类社会价值观念的体现。而作为流传至今的文学文本,希腊神话对现代女性的形象建构依旧具有一定的规训作用,也为今天的女性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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