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静候再静候

苏意

去年九月，我在小博发了一篇文，叫《致灿烂的你》，前段时间无意中在一个播音软件里发现了它，是被小宁姐念出来的。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致勃勃地点开听，却忘记了这是怎样一篇文。

讲的是我前青春期最孤独的时刻，那些文字经过小宁姐低吟缱绻的声音念出来，从前的那些画面复活般地在我脑子里重现，我自虐似地一连听了好多遍，泪流满面。

所以如果有时光机呀，我一定要回到十四岁到十六岁那个时段。

我是小地方出生的女孩子，更因为先天的疾病，很多时候别的孩子拥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印象里好像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是自卑着的，总是觉得自己差别人一大截。

我现在已经不大记得十四岁时候自己长什么样了，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很黑很胖，走路总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别人，害怕看到对方异样的眼神。

那时候我可怂了，坐在教室的第一排，男孩子认准了我好欺负，每次经过都会故意往我这边吐口水；上完早操回来，我位置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摔在地上，我弯腰捡的时候，他们经过，会毫不犹豫地踩上几脚；他们在窗边看到我走近教室，大声哄笑着将前后门全部反锁，留我一个人在外面，他们笑着闹着冲外面的我露出嫌恶的表情。

以前住集体宿舍，走廊里是挂衣服的。我的东西很少，有一次不小心淋到了雨，我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挂上去晾晒。我刚放上去，就听见一个女生大声地喊我名字，我回过头，迎面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她将我的衣服扔在地上，使劲地咒骂我，仅仅是因为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服。

这不是段子，不是故事，是真实的，写下这些的时候，我依然还能记起当时的屈辱和无助，那种热泪盈眶却不敢哭出来的感觉，被好多人围观，却没有一个人解围，我深切地感受到，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好像每个班级里都会有那么一个女孩子，不出众，甚至低到尘埃里，因为某种惯性，她总是大家肆无忌惮欺辱的对象。很不幸，我就是那种女孩子，卑微到什么程度呢，甚至有一些老师，都对我带有偏见。是的，无关任何品行问题，学习问题，就是那么理所当然的，歧视。

十四岁到十六岁，是我的青春期里最黑暗的时段，漫长的，暗无天日。我甚至，一度想过去死。它给我带来的影响，让我至今对上学充满阴影。

这是一段很难以启齿的回忆。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糟了，如今有人给我买零食和酸奶，聊天到夜深，陪我开五黑。

这些事情我只和身边的男孩儿提起过一点点儿。他的出生环境和我完全相反，他听完什么也没说，在我怀疑他压根儿不能理解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沖我露出一个心疼的笑，“如果我早一点儿遇见你，一定不会让你受欺负。”

忽然释然。

嘿，我多想要回到那时候啊，去遇见那个胆小的、担心自己的一辈子没救了的小姑娘，抱抱她，轻声告诉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未来那么长，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要做的是好好成长，忍受孤单，就像你循环了成百上千遍的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里唱的那样：

你要静候，再静候，就算失收，始终要守。日后尽量别教今天泪白流，留低击伤你的石头。

小姑娘，加油呀，我带着光和爱，在未来等你。

有话说：过去以为过不去的坎最后都迈过去了，相信能量守恒定律吗？从前的你吃完了所有的苦，往后的时光，会好好被爱，梦里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