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与反思——《世界3：开放的图像学》新书发布研讨纪要

刘 畅

艺术史

开放与反思
——《世界3：开放的图像学》新书发布研讨纪要

刘 畅

尹吉男

OCAT研究中心于2017年3月25日下午3时举办了其核心出版物《世界3：开放的图像学》的新书发布会。当天邀请了尹吉男、范白丁、郭伟其作为现场嘉宾，就“‘世界3’概念本身”、“图像学的当代研究意义”、“艺术史的开放”，以及《世界3：开放的图像学》中涉及的具体主题做了发言。

关于“世界3”[1]

对于来自英国哲学家卡尔・波普尔《客观知识》的概念“世界3”，OCAT有自己的抱负和野心。对于参与OCAT年刊《世界3》具体工作的人，“世界3”也是各有意味。之于郭伟其，“世界3”意味着“一种乐观精神”，而这种乐观对于认识世界、艺术史研究都将是有益的——对“世界3”存在的深信让理性研究的价值得以承载。作为各自领域里的“世界3”构建者，郭伟其认为波普尔和黄专是一致的：对知识理性的未来抱有信心，并同时对人类弱点拥有自知。

对尹吉男来说，“世界3”意味着在新的研究时代，出版物对于个人理性局限的回应——这样一本对“古代、近代”、“史学、个案”、“西方、中国”内容均有涉猎的刊物，在编纂期间和之后的普及交流中，都起到了一种事实上的平台构建作用。另一方面，尹吉男指出他对“世界3”的另一个理解：虽然《世界3》每次都有围绕一个主题进行征稿和编纂，但每次整本书其实都是历史研究本身、关于历史的写作、方法论层面问题三个层面的互动。

图像学的再关注

范白丁提到该册年刊题目的选择来自OCAT前馆长黄专，由于对梳理史学史的一贯兴趣和对中国人图像观念的持续关注，“开放的图像学”从命名时就透出和中国艺术理论研究已经比较熟悉的图像学系统不一样的指向：它不是对以潘诺夫斯基（Wolfgangk Panofsky）《图像学研究》为核心的研究方法的指称，而意图挖掘出图像学更开放、更边缘、更有承前启后意义的部分，以期作用于中国本土当代的艺术和艺术史研究。

之所以选择“图像学”作为《世界3》第二册关注的对象，不仅是由于有瓦尔堡（Aby Warburg）、潘诺夫斯基和贡布里希（E．H．Gombrich）三位艺术史大师的努力，图像学已经成了美术史研究的一种经典学科方法——对经典的回望往往是重构的捷径；更是因为图像学和其他学科，如哲学、史学、文学、宗教神学、心理学、政治学、文化研究和各种形式的视觉理论有着广泛的交流可能性，使得其开放的特质在当代艺术史学将拥有更多可能性的前景中展示出显耀的优势。因此，范白丁说：“今天研究图像学、理解图像学也是在研究整个美术史学史。”

范白丁

“开放艺术史”的意义

《世界3》是一套以探讨艺术史理论、观念和方法为宗旨的丛书。艺术史研究不仅必须面临来自自身研究对象的挑战，还要应对其他学科研究的冲击。艺术史研究面临的知识危机具体到每一个艺术史研究者身上，是需要找到艺术史研究对其自身的意义支撑点。通过其每个个体参与者的活力，触发艺术史研究道场的能量，这是“开放艺术史”的一层意义。

另一层意义：开放即反思。在各大美院已经设立艺术史系，各种教育程度的艺术史学生被培养，中国艺术史写作已经“规模化”（尹吉男语）的今天，经常作为方法论范式被借鉴的西方艺术史理论和中国艺术史的研究对象依然没有很好地结合起来。不仅如此，中国艺术史的研究和中国史学的研究也是脱节的——做史学的往往不做个案研究，做个案的又经常由于没有史学眼光迷失在具体材料里。在这样的背景下，《世界3》的出现就代表了一种反思的声音：不仅涉及学科之间壁垒的现状，也有大量存在于学位论文里、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尹吉男讲了一个例子，说“善恶是从属关系，有某种从属性，不是一类东西，但不是‘对子’”，打散了存在于西方对立观念——善恶、输赢、真伪里的非此即彼。把例子应用到艺术史研究学科壁垒的话题中，意在说明对学科从属进行划分、研究对象进行分类、理论概念进行溯源，在问题得到解决的终极目的面前，一切都显得次要和矫情。

“世界3”的构建需要学科间的开放作为基石，图像学由于其一如既往的开放性特质持续受到当代艺术史研究的瞩目，而由于艺术史学科本身具有“文明的整体性”（瓦尔堡语），“跨界不是这门学科的需要而是它的一个显著特征”（黄专语）。发布会的几个讨论领域都指向了“开放”，呼应了这期《世界3：开放的图像学》的主题。虽然在这一期《世界3》才把“开放”作为主题，但其实开放性一直是OCAT的志向。作为开放的表征，反思和批判是黄专生前，相信也将是“世界3”构建者们的执著，因为就如黄专在《〈世界3〉总序》里写的：理论研究领域和在人类生活的其他领域一样，只有持续保持理性的批判姿态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增长知识和获取进步。

郭伟其

注释：

[1] 黄专在《〈世界3〉总序》里论述过“世界3”的概念以说明OCAT这一套丛书的学术旨趣和志向：“‘世界3’是英国哲学家卡尔・波普尔40年前在他的哲学名著《客观知识》中提出来的概念，它是指由人在历史中创造出来又作用于人的再创造的知识世界，它是以物质形态编制和保存于我们的大脑、书籍、机器、图像之中的观念、语言、艺术、哲学、宗教、制度、法律的世界。波普尔认为：人类的进步是一个复杂的生物和社会反馈过程，这一过程的支配性机制是人的主观精神世界（世界2）通过‘世界3’作用于自然世界（世界1），作为中介的“世界3”具有主观性和客观性的双重品质。简言之，它是人造的而又独立于人的客观知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