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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与“凝视”
——访汪莺莺

2017-05-15

画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画刊布面弗洛伊德

本 刊

“触碰”与“凝视”
——访汪莺莺

本 刊

《画刊》:你以往作品多画身边人,近二三年却常作文化名人肖像。主题为何由“熟”转“生”呢?

汪莺莺:从画身边的人过渡到描绘和自己有一定距离的世界的人和事,对我来说是一种必然。比如《名人肖像》和《关系》系列的主题,其实是我一直都想画的。我是有电影情节的人,这两个系列里的作品,有很多素材源自电影的截图,它们表达了我对影片中某个视觉瞬间的感受。

《画刊》: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电影情结的?

汪莺莺:它和我童年的视觉记忆有关。我是独生子女,小时候就习惯一个人儿玩。学校不上课的时候,父母上班之后就把我反锁在家里。听卡带,看电影就成了我自娱自乐的方式。当年中央电视台周末会固定放一些老电影,也是从那时起电影成了我不可或缺的陪伴。

《画刊》:除了电影人,哲学家、艺术家、作家和歌手也都是你画布上的常客。但在你的笔下,这些名人形象又挺“非典型”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汪莺莺:这种名人肖像或者电影的素材,很多艺术家都尝试过。从绘画题材上说,并不小众。但在选取肖像素材的时候,我是有做刻意取舍的。我试图用日常化的视角去呈现这些面孔,越是符号化,标志性的形象会尽可能回避。

《画刊》:在这批肖像里,有一些人物你在不同时间反复画过,比如萨特、杜拉斯、图伊曼斯、柯特・科本。为什么?

汪莺莺:主要是描绘的大多是我欣赏并喜爱的人,当然也有点儿绘画的强迫症在里面。当然并不是对所有人的关注点都相同。像柯特・科本,起初我对他的音乐并没有太大的共鸣,但后来无意间阅读过有关他的自传以及记录,这个人身上的干净与纯粹,让我触动。打动我的,不是他的音乐而是这个艺术家本身。这会引发我继续去寻找和选择不同的图像素材,去尝试不同的表达可能,所以就会有意愿反复去画。

《画刊》:这次展览,名为“触”。展览上的很多作品描绘的也都是各种身体接触,比如拥抱、拥吻,抚摸等等。你为什么对表现这个主题感兴趣?

汪莺莺:其实最初我是对人与人关系的复杂感兴趣,希望可以节制得呈现,避免过度直白。很多人会说《关系》这个系列和情色相关,比如画面上的性暗示。有倒是有,这当然不可回避, 但不能说画到触碰肉体就是性。比如《少年2》那幅画。画中的形象是出自电影《索多玛的120天》,那是一部口味很重的片子,描写纳粹的。对片子内容我是本能排斥的,基本是快进看完,但在过程中无意瞥见了手持花朵的裸体少年的镜头,突然让我觉得残酷又美好。那一瞬间,我的内在被“触碰”了。然而这其实和所谓的肉体情色是没什么关联的。《画刊》:这个系列里,有你自己特别喜欢的作品吗?

汪莺莺:有很多,触碰膝盖的那张我就特别喜欢。还有《关系2》,它取材自英格玛・伯格曼的电影《婚姻生活》的一个片段。这是一部上世纪70年代的老电影,毫无疑问伯格曼的美学思想以及对人性的洞察在那个时代绝对是超前的。片子里每一个镜头都是非常完美,亲密关系的复杂与虚无被理性得叙述。我画的这一瞬,有意得把着衣的女主改成了半身赤裸。但这张并没有展出,有点可惜。

《坂本龙一》 汪莺莺 布面油画50cm×50cm 2017年

《杰瑞米・艾恩斯》 汪莺莺 布面油画50cm×50cm 2016年

《卡尔﹒马克维斯》 汪莺莺 布面油画50cm×50cm 2015年

《触》4 汪莺莺 布面油画 20cm×35cm 2017年

《画刊》:《名人肖像》和《关系》系列,都是舍弃了对场景的描绘,并以很切近的角度处理画面。这让人观看的时候,避开了各种干扰,直入对象本身。

汪莺莺:我希望我的绘画作品弱化文学性和场景。我也尽量回避看图说话的东西。这样处理画面也是想与观者呈现出一种“凝视”的互动,一种专注感与共情,没有了具体场景的暗示,作品的张力会放大。

《画刊》:《博物馆日记》系列是一个全新的主题。画的都是古代雕塑,谈谈你创作这个系列的想法。

汪莺莺:画这个系列,源于我这几年在国外看博物馆的经历。西方有很多经典雕塑被大量复制陈列在不同的空间,看多了视觉很疲劳。直到前年我在柏林的博物馆岛,重新体验到了这些雕塑的生命力。建筑师以独特的视角将经典重塑,极富设计感的空间与永恒的经典塑像产生了强烈反差与碰撞,很激动,于是就萌生了画博物馆系列的想法。在创作这组系列的过程中,画面的构成感是我关注的重点,比如画面里雕塑底座的表现手法,以及空间的取舍都做了反复实验。这个系列里更多思考的是一种具象实物和抽象空间之间的构成关系。

《画刊》:把你这些年的作品整体联系起来看,每个系列都有明确的思路。各个主题之间也有潜在的关联。你有什么创作经验可以分享吗?

汪莺莺:我在画每张画之前的准备工作是很多的。针对具体的作品,我可能会有很直觉的表现方式,但我对整个系列的图像搜集、创作思路会考虑很长时间。像是展出的《博物馆系列1》,其实之前我已经尝试画过两张基本比较接近的作品,包括画人像也是,我觉得这种重复性的画其实就是一种实验,就是一种摸索的过程。像这次空间站的展览,就展出了一批我画的纸本手稿。这是一个尝试。因为当时展厅多了一面墙,是上一个展览留下来的。美术馆临时告诉我,问我拆不拆。我说就用这个墙来挂手稿吧。我在画室作画的时候,也经常把作品同时贴在墙上,并置一起比较,能有助于发现自己绘画语言的一个清晰的脉络以及彼此之间的视觉差异。

《画刊》:在绘画上,有没有一些艺术家,给过你不一样的养分?

1.《吻》5 汪莺莺 布面油画 35cm×20cm 2016年

2.《少年》2 汪莺莺 布面油画 120cm×90cm 2016年

3.《博物馆日记》1 汪莺莺 布面油画 150cm×150cm 2016年

4.《博物馆日记》4 汪莺莺 布面油画 150cm×150cm 2017年

汪莺莺:比如说弗洛伊德。我最早接触到弗洛伊德的绘画是在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在中国院校的影响已经深入人心。最初对他绘画语言是比较排斥的。他那种视觉上的“审丑”与不适感,以那个时候我的积累是无法共鸣的。我正儿八经受到弗洛伊德的启发,是在研究生毕业刚留校那段时间。由于学生时代的盲目猎奇,导致绘画没有方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很虚无的状态。于是重新将视角拉回到毕生写生的弗洛伊德,有了暂时的明确方向,就是踏踏实实地用最朴实的视角和表达方式去呈现那个所见。当你迷茫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沉静下来。这对我以后的艺术选择是很重要的启示。至少在那段时间,弗洛伊德给了我一个非常大的强心针。我画画这么多年,越来越感觉绘画真是特别不容易的一件事。比如观念艺术多媒体装置日渐主流,在各大双年展文献展比例越来越重,每个人都在极力地找新的可能,技术上也是不断地更新换代的,未来拓展的空间是很大的。绘画则不同,前人已经做到90分了,后来的人想再前进就非常困难,因为起点的门槛太高了。如果能在你有生之年,能往前走一点点,我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画刊》:你现在画下去的最大动力是什么?

汪莺莺:以我目前的状态,我觉得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还有些想法有待实现。目前一切都是未知,我想再往前走走看。

注:

展览名称:“TOUCH・触”汪莺莺个展

展览时间:2017年4月1日——5月7日

展览地点:空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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