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故事的人何必跳弗拉门戈

柠小壕

塞维利亚城中飘着海洋的味道，如果你执着地一路向西，便能撞见大西洋。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从来不不缺乏故事。比如，哥伦布在此扬帆探寻新大陆，比如，麦皙伦从这里开始人类历史上的首次环球航行，又比如，外来的吉普赛人在这创造了西班牙的灵魂之舞——弗拉门戈。

塞维利亚依旧完好地保存着古城风韵，行走在街头，不但可以看到罗马式、哥特式等古典建筑风格，还能一睹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庭院。钻进狭窄的小巷，两旁窗台上探出的鲜花让人着迷，墙壁E细致勾勒的壁画，处处透露着古色古香的典雅。

穿行在傍晚的西班牙广场，不远处，怀抱吉他的中年男子激情地弹奏着，几个梳着光滑发髻、身着红黑长裙的女子随之热情地舞动起来。她们袒露着脖颈和双臂，手握响板，踢踏着地板，冷漠高傲，又热情似火，这便是弗拉门戈。

起源于安达卢西亚地区的弗拉门戈，在安达卢西亚随处可见，但只有在塞维利亚这座拥有着两千多年悠久历史的城市里，才能欣赏到一场原汁原味的弗拉门戈。那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去看一场正式的弗拉门戈演出。

回到酒店，向老板询问附近哪里可以欣赏到弗拉门戈的演出，老板推荐我去老城圣十字区一间名叫Los Gallos的酒馆。

夜晚十点，便等候在门外，第一场演出结束后，我跟随着门外的人流进入酒馆。舞台不大，其后的楼梯是舞者的通道，此时舞者们已在二楼做好准备，配合着吉他声与男声伴唱从狭窄的小楼梯缓缓走下，依次登场。灯光投射在舞台上，衬得舞者身上艳丽的服装十分烂漫。舞台的几侧墙壁上都挂着油画，画里的女子端着手臂，挺着腰，身着蓬松的裙子，正翩翩起舞。

表演开始时舞步缓慢，音乐悠扬，舞者扭动着身体舞出优美而傲慢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时而欣喜若狂，时而万念俱灰，从痛恨到嘲讽，从拥有到失去。渐渐地，乐手以娴熟的指法弹拨出急促多变的节奏，气势如狂风骤雨，紧紧追踪着加速的舞步。舞者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仿佛在颤抖，一滴滴汗水裹挟在一起，滴落在脚下，随后重重地敲击在地板的每一处。

当踢踏声、击掌声、吉他声伴随舞者的脚步进入高潮时，舞者的技巧与力量浑然爆发，好像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咔咔作响。她们狂放、热情、凄凉、沉缓，再随后跌入谷底。突然，吉他手在吉他上弹下最后一响，与此同时，舞者定格在优美的ending pose，声、光、舞蹈，嘎然而止，一切仿佛都静止了，结束在一瞬间。目瞪口呆的我和在场的其他观众，直到几秒钟过去，才后知后觉又情不自禁地用力鼓掌，热情欢呼。

没有一种舞蹈像弗拉门戈一样，紧锁眉头的舞者们，似乎正在經历着难言的苦楚，表情绝望而悲切，尤其是那些有许多故事的年长女舞者最为经典。而这一切，又与吉普赛人的历史息息相关。

走到门外，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酒馆随着第三场的开始，传出些许抑扬顿挫的音响，在小巷的墙壁上来回地反弹，变得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