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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看?不白看!”

2017-05-13江少莉

新世纪图书馆 2017年4期
关键词:北京大学

江少莉

摘 要 《退士副墨》的作者白化文先生曾任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多年从事佛教、敦煌学、目录学等学科的研究工作,造诣颇深。论文简要回顾了白先生著书、做学问的经历,介绍了白先生的随笔集——《退士副墨》的主要内容和写作特点。

关键词 白化文 读书随笔 北京大学

分类号 G252.1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17.04.004

Abstract Mr. Bai Huawen, the author of Tui Shi Fu Mo, was a professor of the department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at Peking University. He has been engaged in the research of Buddhism, Dunhuang, and bibliography for many years. This paper briefly reviews the experience of Mr. Bais book and learning, and introduces the main contents and writing characteristics of Mr. Bais collection Tui Shi Fu Mo.

Keywords Bai Huawen. Reading essays. Peking University.

今春,徐雁教授来信,嘱我为白化文先生编选一本书稿,以他老人家近年来所写文、史类随笔文章为主体,尽量突出“书文化”这一主题,以便列入他与上海王宗义先生等友人共同主编的“全民阅读书香文丛”。徐教授是我当年在南京大学读“图书评论与知识传播”方向硕士研究生时的学业导师,我想导师之所以把这一任务托付于我,大概是因为我如今是北大在读博士生,而白先生又是他当年在北大图书馆学系求学期间的授课教师,这里面大约隐含着一种薪传式的人文寓意吧?于是便欣然领受了这一编书任务。

记得多年前,曾听徐老师闲谈时说起过:2008年春,中国图书馆学会科普与阅读指导委员会在深圳图书馆开年会,正是时任“学术顾问”的白先生提出了创办一份会刊的设想,作为图书馆阅读推广的理念和实践的载体。随后,会刊被王余光教授确定为《今日阅读》季刊,由我当年夏入职的苏州图书馆来承辦,我也被徐老师推荐给馆里做了这份杂志的执行编辑。于是,从当年秋的“试刊号”起,为之组稿、编稿、审稿二十三期之多,直到2014年第2期我考取北大博士生为止。

六年间从事《今日阅读》编辑工作,使我在硕士研究生阶段开始的书评习作和读书杂志研究兴趣,有了一个理论与实践互动的机会,并让我逐渐在杂志编辑过程中,形成了书评贵在言之有物,其批评鉴赏的学理性应与文本可读性相结合等价值评判观念。今日饮水思源,忽然发现尘世因缘竟能巧合如此:白先生当年的提议,犹如量身打造一般,为我设立了一个学以致用的图书馆业务平台;而徐老师又适逢其时地赋予了我为耄耋之年的白先生编书这样一个感恩致谢的机会。

白先生夫妇原住在北大西门外的承泽园北大教工公寓,世纪交替时节,他自称“承泽退士”,曾以《承泽副墨》(东南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为名结集过他退休前后的随笔文章,收录在徐老师与南京友人共同主编的“六朝松随笔文库”之中出版。多年前,白家已经乔迁到了北京西远郊的颐和山庄去了。在随后的拜访中,谈到编书一事,仙风佛骨的白先生为我提供了他历年来的著作书目,又从电脑中找出了一份2014年以来在各种报刊上发表文章的篇目,以及几篇新写但尚未正式刊出的文章,说是也可以编进这本《退士副墨》新书里。

《退士副墨》如同作者以往随笔文集如《承泽副墨》《人海栖迟》《负笈北京大学》《北大熏习录》《退士闲篇》《已落言诠》等书的风格,呈现了作者的别致文思和精妙文笔。全书分为三辑,收录的文章既有作者的书评、书话、书序,如白先生为《中国古旧书文化史》《楹联纪事》等书撰写的序言,品评《<永乐大典>考》《启功日记》《古诗文名物新证》等书的书评、书话,亦有作者探讨古老楹联文化、近代武侠小说、纸文化、佛典目录及推荐目录等的文史随笔,还有其追忆北大师长的随笔文章,如追怀其业师吴小如先生学术、书法价值及其性格的《敬悼吾师吴小如先生》、回忆朱家溍先生负责“昆曲研习社”时往事的《朱家溍先生晚年二三事》,以及记述他追陪三十载的周绍良先生与阿英先生书信往来的《阿英与周绍良的学术往来》。作者经历丰富、世事洞明,其怀人记事之中可见练达人情、独到见解。

白先生作文擅长归纳和总结,他的书评常常是条分缕析而又别有独到见解。如他于2002年元月,在《承泽副墨》一书自序中的思想,则论及书评写作要顾及“五方”(文章执笔者、著作人、出版社、答应刊登的报刊及读者)、“四面”(除了读者以外的前四个方面),而关键在于“两处”。他说,书评文章“总得有点自己的观点、想法,在遣词造句上有与众不同之处,还要有动人之处。不然,没人登,登了也没人看……书评乃是小‘道,可是也不容易走啊。”[1]这一写作观,对于我们读白先生的书评书话类文章大有裨益,故摘录于此,广而告知。

仅从刚才这一小段引文中,读者便可知白先生在运用汉语文方面有着鲜明的个人风格。

在他的文章中,常有妙语佳句活灵活现地从他笔端迸出,即便是在品评说理的时候也是如此。细心的读者若能捕捉并仔细揣摩作者遣词造句之妙,必能大受裨益。如《独具慧心自辟蹊径——读<古诗文名物新证>》一文,白先生在开篇为了说明做学问“若深入钻研”“中文系女性同窗”和“考古文物以至中国史研究系统的同志”研究上的长处“都有待于互补,再加以好学深思,才更能达到学术殿堂的顶层”的道理,对上述两种不同风格的研究者形象做了比照。对于前者,白先生惟妙惟肖地描摹他在北大中文系读书时,“前后见过的女性同窗,抱着小说泪湿枕函类型者居多,林黛玉的衣着她们倒很少考虑”。一句“抱着小说泪湿枕函”便活脱脱地展现了人物的神情性情,且白描了一幅素美简洁的画面,让人不禁联想到古书中的版画插图[2]84。

白先生出生于1930年8月27日,幼、童年时期随其曾任“海州镇守使”十余年、后任国民政府陆军中将的祖父白宝山(1878—1941年),转辗生活于海州(今江苏连云港)、汉口、浏阳、桂林、北碚、重庆、上海等地,至中学生时才搬到位于北平的母亲家——京剧富连成科班的东家外馆沈家居住。1949年10月起求学于天津南开大学中文系,后转入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1955年毕业后,先被分配到北京市教育局系统,后入北大从事教书工作。

从四岁起,白先生就在启蒙老师倪梓铨先生的指导下认字,逐渐大量阅读“《聊斋志异》《三国演义》《水浒传》及各种历史演义、公案小说,外加希腊罗马神话、《苦儿努力记》”等[3],这对他的一生起了“决定性的良好影响”,使他“养成了爱读书而且见书就想看的习惯”[2]代前言;初中阶段,他“几乎把当时北京后门桥旁边一间租书铺里所有的书全看完了,有巴金、鲁迅、丁玲的书,也包括大量的武侠小说、神探小说、言情小说”[4],且被母亲从文学方面培养,高中时即立志报考北大中文系;在北京大学学习和工作期间孜孜不倦,又受到吴小如、周绍良、朱家溍等名师指授,学养日增。白先生从小特殊的成长和学习环境、再加上他勤于观察周遭人事且博闻强记,“每日必动笔”“能写就写”,知识、学识和见识不断积淀、丰厚。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白先生调任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任至教授,兼任中国佛学院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佛学研究中心和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特约研究员、中国俗文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语言文学研究分会副秘书长等,长期从事佛教、敦煌学、目录学等学科的研究。因而从治学的视角,读者在白先生的文章中,还可以读到他结合书人书事以及自己的心得所指引的治学门径。如《读<《永乐大典》考>》一文,白先生在评论郭伯恭先生《<永乐大典>考》一书的学术水准时,极力推崇郭氏的治学方法,赞赏他“在大量使用原始资料时,极有取舍,表现出一位成熟的學者的水平、眼光与剪裁能力”,并举该书“纂修诸人考略”一章为例,点明郭氏在该章“基本上使用碑铭墓志和正史,旁及方志和当时人的诗文等,很少采用笔记的‘漫录式记录。”白先生眼力尖,他从《<永乐大典>考》书中注释所载相关书名悟出:“实际上,如焦竑《玉堂丛语》卷一与卷七,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十、十四、十五、十六、二十五,其‘补遗卷一等中所载,郭先生一定都参阅过”,但“这些笔记类型著作与郭先生所引大体雷同者……(郭氏)绝不为了扩充篇幅或显示博览群书而赘引。”白先生认为郭伯恭先生此种不枝不蔓的著述方式,深合史家法则[2]66。

最后,我对本书中收录的《敬惜字纸》一文做一个说明:书中选用的文本是白先生在上海博物馆的讲稿,并参考了他发表在《中国典籍与文化》2011年第3期的《中国纸文化中特有的“敬惜字纸”之现象》一文。

这两篇文章的大部分内容相同,但不同之处在于:首先,讲稿相较于《中国典籍与文化》上的同主题文章,内容更丰富。尤其是“开场白”部分,白先生深入浅出地讲解了“敬惜字纸”的逸闻(如有人撕下鲁迅先生手稿的一张包了油条)、旧时的习俗(如明清时代的“敬惜字纸”炉长什么样,当时的人们如何将字纸放在炉内点燃烧掉)等“敬惜字纸”的历史和掌故,接着才在“开场白”最后一段话语中讲“敬惜字纸”的根源,然后开始旁征博引,通过甲、乙、丙三部分,逐一分析中国古代对汉字与字纸的敬畏心理、中国古代对纸的爱惜与节约使用,引录古代记载“敬惜字纸”内容的“善书”、笔记小说、类书与专科性质书籍、诫示、白话小说等,以及“敬惜字纸”思想的内核、本根、与社会生产力的关系,中国汉字、造纸、印书的独特魅力等等[2]148-187。我感到遗憾的是,“开场白”的两页文字并未见于《中国典籍与文化》的《中国纸文化中特有的“敬惜字纸”之现象》文中。而且,后一篇文章与讲稿相比,每部分都有明显的删减之处;其次,讲稿行文的风格更有白先生著文的特色,引经据典之后,便是侃侃而谈,诙谐有趣、清清楚楚地跟读者解释,讲明白一件事情。因此,编者在选稿时,收录了前者。而《中国典籍与文化》刊登的后一篇亦有特色,该文插图丰富,因此《敬惜字纸》一文的插图又选用了后者。

总之,以编者的体会和感悟,读白先生其文其书,犹如聆听其教其诲,不仅增广见闻,而且增长学识。白先生的文字,看了,真不白看!

参考文献:

[ 1 ] 白化文.承泽副墨[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2:自序.

[ 2 ] 白化文.退士副墨[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7.

[ 3 ] 白化文.负笈北京大学[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8:162.

[ 4 ] 张鹏.白化文:遨游书海一顽童[N].北京晚报,2015-09-14(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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