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里的“诚信包工头”

◎文/丁蕾

大年二十九下午，江苏扬州火车站到处是步履匆匆的乘客，人们拖着大包小包往家赶。笔者无意中看到在火车站广场上，有两个农民工模样的男子蹲在地上算账，一人攥着一本白色记事本，一人手拿一张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什么的纸，两人仔细地核对着一笔笔账目。其中头戴帽子、坐在地上的男子一手拿着手机点着，一手拿着账本盘着账。当笔者提出想与他们聊几句时，在旁边对账、身穿红色冲锋衣的男子说，“等一下，我们在算工资。”

大概过了20分钟，穿红色冲锋衣的男子长吁了一口气，从戴帽子的男子手里接过一沓人民币，往手上吐了点唾沫，开始飞速点钱。“58张，一张不少。”穿红色冲锋衣的男子在账本上认真地签过字，把钱揣进衣服口袋里拍了拍，满足地走了。临走时他对笔者说，“年三十前我们都领到工资了。”等手上的事儿忙完，戴帽子的男子站起身拍了一下裤子， 掸去灰尘，说道：“我要回老家了，赶在回家前把工人工资发了。”眼前的他，皮肤黝黑黝黑的，戴着一个线帽，黑色棉袄搭着灰色的裤子。他叫蔡云连，是安徽蚌埠人，54岁的他来扬州有七八年了，家也安在了扬州。去年他在扬州北边的工地上接了一个活——砌围墙，带着十几个农民工忙活了一个月。年底，派活公司发工程款了，他赶紧联系工人来领工资。

“万冬梅，23-24号上班；张玉，30号上班……”他把自己的红布手拎袋抖开，里面就是账本、笔和一盒药。账本，密密麻麻都是名字和数字，记着去年跟着他干过活的工人流水账，领过工资的就签字勾掉，没领过的，得联系他们领钱。起身后，他走向客运站，买一张回老家的车票。“老家还有几个工人先回去了，我得把钱给他们送去。”蔡云连说，他这次一个人回老家，就带着账本、银行卡和钱，到家后就赶紧取钱把剩下的工资给发了，这样工人们能安稳地过个年。“盘一盘，去年发出去十几万工资了。”蔡云连掰着手指头算着，咧开嘴自豪地说，工人们都愿意跟着他干，“跟我干活的，没有一个拿不到钱的。”

蔡云连回忆，他刚从老家来扬州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做做零工，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老家来的老板。“平时做工，老板都会给钱花，跟着他干了有五六年，没有哪次年底不结钱的。”“我做工那会儿，老板常说一句话，再苦再难，不能让干活的兄弟没钱过年。”蔡云连说，现在我做老板了，再没钱也不能少工人工资，借钱也要付账。

我们听过太多农民工讨薪的辛酸故事。一到年关，有些包工头就“捣糨糊”，逼得农民工苦苦讨薪。然而蔡云连却塑造了一个暖心形象：讲诚信，不赚昧心钱。蔡云连手里攥着的是一本良心账，他已经54岁了，不知道还能做几年，但他坚定地告诉笔者，只要他带工人干活，年底就一定会把钱送到工人手里。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可贵的品质：诚信与责任。

蔡云连（左）在火车站给工人发工资 摄/丁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