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昌夜话（外一篇）

■李军

塔昌夜话（外一篇）

■李军

盛夏的一个傍晚，我们一行3人来到塔昌村作客。

刚巧下午下了一场大雨，辽阔的天空一片湛蓝，空气中的热气已被雨水驱散，充满着阵阵凉意。当我们的车到村口时，斜阳夕下，小鸟己归巢，却有一只毛鸡在村的小道上闲哉悠哉地散步，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它自己存在。

好客的村长把我们引进家中，叫来几位长辈作陪。丰盛的晚宴，和谐的气氛，让大家放开了话匣子，细数塔昌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红色故事，绿色梦想，小康生活，勇闯市场，美好蓝图等等，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无所不论。宴席中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偶尔也有一些争论声。酒足饭饱后，我趁着到外面散散气、透透风之机，独自离开饭桌，到村里的小道上走走。

夜晚的塔昌，还没有路灯，除了民居中散发的一些灯光外，整个村庄是一片漆黑、寂静，它和城里的霓虹灯、街灯、路灯交相辉映，处处都是嘈杂的喧闹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一个人走在村里狭小的村道上，思想像插上了飞翔的翅膀，走着走着，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朱自清先生名篇《荷塘月色》中的名段：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跨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我边想边走，边走边想；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漫无目的，身心仿佛得到了从所未有的放松。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闻着菠萝蜜树发出淡甜的香味，听着从村民家音响里传出的歌声，望着天空闪耀的星星，一个人站在小道的中心，向四周张望，整个村庄被茂密的树林笼罩着，树缝里漏着一两点从村民家散发出的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鸟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周围被黑暗所笼罩，离民居越远，路变得越黑，伸手已不见五指，在这黑暗的夜里，我想起了朦胧派诗人顾城的那首名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的思想缰绳被拉到白色恐怖黑暗的年代，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原有150多人，在革命战争年代，因忠贞不移地参加共产党领导的琼崖革命，遭受国民党反动派和日寇的残酷推残，三次变成“无人村”，先后有50多位党员和90多位村民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抗战胜利后，全村仅剩下9人。回忆往事，我恍然大悟，原来，塔昌人民就是用这样的“眼睛”来寻找“光明”。塔昌村是“革命模范村”“红色村庄”家家户户都有革命烈士，我想，这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可能绝无仅有。村代表傅楫经被选为革命老区代表出席1951年北京国庆观礼，受到毛泽东主席的亲切接见。

我打住回忆，调整思绪，调头向有灯光的一排小“别墅”走去，进入一户人家，房子装修得豪华、气派，彩电、冰箱、洗衣机、空调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向村干部了解得知，塔昌村人发扬勤劳、勇敢、坚韧的“塔昌精神”，发展产业，勇闯市场，发家致富，在各级党委和政府的帮助下，家家户户都住上了小“别墅”，有些人还买了小轿车，用上了电脑，生活一点都不比城里人差。2014年，全村人均纯收入超12000元。达到了小康水平。但塔昌村民告诉我们，他们不满现状，还要不断进取，加大投入，做大做强“塔昌梦”，在现有建设的基础上，深挖旅游资源，兴建“红色革命文化公园”“农业体验观光园”“休闲娱乐广场”“慢行健身系统”“农副产品交易平台”等项目，总投资超千万元，计划用2年时间完成。届时，一个公园式的美丽塔昌将展现在世人面前，成为城乡人都来寻梦的幸福家园。

夜深了，人静了，整个塔昌进入了静美的睡梦中。此时，在笔者的脑海里浮现出以上夜话，便提起笔写下这些文字。

塔昌晨曦

凌晨5时许，此时的塔昌，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还挂着一二颗星星，大地被薄雾笼罩着，整个村庄显得那样的安详、和谐。站在村东北角的水塔旁，四周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我侧耳细听，有树上传来的蝉鸣声，这种声音是群体发出的，它由大变小，又由小变大；它由尖变沉，又由沉变尖；时缓时急，时快时慢，与其说是鸣叫，还不如说是在合唱。它们发出的声音有规律、有节奏、有韵味，我不禁驻足恭听，感觉恰似一首迎接黎明到来的欢乐曲。听见蝉鸣，鸟儿们也不甘寂寞，不吝自己的喉咙，放声歌唱，鸟类可就不那么斯文，只是一个劲地嚎叫、尖叫。在这些宏亮的声音中，却有一种鸟的叫声例外，那就是毛鸡，这种鸟的叫声阴沉、浑厚、有力，在群鸟中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仿佛在宣示要重视它们的存在，颇有鸟中之王的风范！忽然，在我的头顶传来一阵嗡嗡声，我一惊，抬头一看，哎，原来是一群蜜峰也来凑热闹，加入动物们的合唱。

临近拂晓，雄鸡齐鸣，母鸡附和，此时的塔昌已是蝉、鸟、蜂、鸡争鸣的海洋，发出它们各自的声音，这些声音你唱罢来我登场，你主唱来我附和，相互交替，延续不断，这些声音汇集成了塔昌动物世界的晨曦交响曲。

空气中弥漫着九里香的刺鼻昧、菠萝蜜树的甘甜味、自然空气中的清新味。漫步在塔昌的村道上，依次映入我眼帘的是，几只小鸭已起来觅食，几只正在嬉戏；两只大鹅在悠闲地散步；村民庭院前的一只小狗伸起了懒腰，睡眼惺忪地望着我。另一只很像勤快的保安，绕着村道慢跑进行巡逻，随时都掌握着全村凌晨的动态。我抬头远看，它正向我走来，我不免有些担心，是否我这不速之客不经意闯进了它的领地，它的保卫范围。我思索着。这时，它已走到我跟前，我礼貌地向它点了点头，嘴里还说道：“你早！”狗识人语，它也友善地向我摇了摇尾巴，似乎回答我：“你好！”然后又向前巡逻去了。

我绕村道走到了村的西北角，看了看表，已是六点时分，我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天空中飞翔着几只早起的小鸟，它们时高时低，时远时近，时而振翅，时而翱翔，时而飞回树上小憩。望着天空中飞翔的小鸟，我赞叹道，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好不惬意。天空开始放亮，显现出浅蓝色，无数块硕大的白云布满天空，东方开始出现淡红的朝霞，它稳稳地挂在远处的天空，而淡淡的乌云在朝霞前缓缓移动，形成了各种不同的图案，摆出了形态各异的姿势，像是一幅幅变幻莫测、美丽无比的画卷在远方晃过。“好神奇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是这么奇妙。”我不禁脱口而出。

过一会儿，我又折回到了村东边的水塔前，忽然听到站在水塔十多米高顶端拍照的泉哥发出的声音，他在上面告诉我，整个村庄像刚刚醒来的睡美人，让人目睹到了她尊贵的容颜，她被四周的绿色所笼罩，像是住在大自然公园里的美女，它整齐划一、干净明亮，又像是刚梳妆打扮过的美女，那一排排全新的小“别墅”群，又像是美女刚换上了新衣裳，飘逸别致，落落大方，楚楚迷人。

与此同时，村落里飘起了几股袅袅炊烟，那是早起勤快的村妇正为全家准备早饭，全村人也陆续起床了。我又漫步到村外东边的田间地头，只听见一条小溪潺潺的流水，伴随着阵阵的花香缓缓而流，我贪婪地吸吮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大地丰收的美景。近处看，田地里种满了柠檬、柑桔、槟榔、甘蔗、玉米、四季豆等农作物。远处看，是一片片胡椒和橡胶林，以及各种杂树和野花、野草。整个大地，像铺满了绿色的地毯，显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让人目不暇接。小溪旁，已有村里的大嫂在溪边洗衣服，一问才知，这溪水是远处的山上流下来的山泉，一年四季流水不断，浇灌着地里大片的良田，年年都确保庄稼的丰收。溪里的泉水清澈透明，干净冰凉。大嫂告诉我：“这才是正宗的矿泉水。”我连连点头附和称是。

村里不仅瓜、果、菜种得飘香，而且猪、牛、羊等也养得肥壮。我沿村周边走了一圈，只见村西边茂密的橡胶林下，放着一排排鸡笼，笼里养满了鸡，鸡在林里吃的是小虫和五谷杂粮等，怪不得村里养的鸡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口感极佳，很受市场欢迎；在村的东侧，看到的是一排排牛舍和羊舍，在村的北面，摆在我眼前的又是一排排的猪舍，这里的农家猪、牛、羊也同样供不应求。原来，村民们的环保意识很强，为创建高标准的文明生态村，村民们把猪、牛、羊都集中起来饲养，并移到村边，避免了村里的环境污染。

早7时刚过，我返回村里，路上遇上一对骑摩托车到白石溪赶集的中年夫妇向我问早；又看见两辆小轿车送着小孩上学:一位带着农具准备到胡椒园锄草的少妇看到我们有些诧异，便问我道：“这么早在做什么?”我答道：“来体验你们塔昌村民一天的生活是怎样开始的，以便告诉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知道和来体验。”她听懂了我的意思，并笑了笑点头表示感谢。

一轮红日冲向高空，普照大地。村子里，大人陆续外出干工，小孩开始上学，老人在家里料理家务，该干啥的都干啥去了。此时的塔昌又恢复了宁静，整个村庄一片祥和，人们一天新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