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毕业就回国

贾一凡

真实的留学世界是这样滴

先说说个人生活方面。和国内城市高普及的宽带网络相比，意国有很多老百姓（并非耄耋之人）完全不使用网络，住家没有网络接入的更不占少数。留学的第一年我住的是非常现代化的Campus，环境相当不错，使用Wi-Fi不是问题，但是费用非常高。第二年，我搬到了距离市中心很近的民宅。经过数次协商，老外房东仍不愿安装网络。他的理由很简单：你们搬走以后，我又不使用宽带，每月却还要交纳相应的费用，岂不是浪费？

意大利的宽带服务套餐最普遍的是有限上网，客户每个月只可以使用有限的流量，比如80G、100G，USB网盘和无线Wi-Fi发射器这种常见的上网设备也只是为了有限流量上网才使用。

更令人惊讶的是，欧洲的网购才刚刚起步，无论从物流还是产品都存在明显缺陷。拿欧洲某购物网站举例（其性质类似于我国的唯品会），挑选心仪产品放入购物车就很难，因为断码缺货的情况比比皆是。再说付款，支付宝微信根本不可能用，只能默默拿出外国网上银行的“大优盾”接入电脑进行支付。最后是物流，那叫一个慢啊，产品从发货到送达怎么也得三五天以上。虽然在国内很多留学生早已是钻石级淘宝用户，可到了国外却没有用武之地，他们也只能去实体店买买买。

有一次我想在网上买个登机箱，之前听过太多留学生们关于网购的抱怨，但由于便宜了太多（3折），于是打算舍命尝试一下。因为没有随身携带“大优盾”无法支付，又怕本来就不全的尺寸卖断码，所以只能麻烦在家的同学帮我支付。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大概一周以后，我终于在其网站上查询到了家附近邮局收到包裹的信息（欧洲唯品会采用寄送到邮局的“原始方式”），兴高采烈地前往邮局却看见有人在哭泣，一问才知道那里刚刚被抢劫（这里的邮局相当于国内的邮政储蓄所，有现金业务），还好我们的包裹没有丢失，一拿到手便一路小跑赶紧离开。

相比于国内满大街的iPhone和华为智能机，欧洲的电子产品既落后又昂贵，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的直板机型在国内已经基本销声匿迹，可在欧洲各大通信商的店铺仍然可以找到，售价在100欧元左右。“果粉们”关注的苹果产品，比如4.7英寸的iPhone7在欧洲官网的价格平均高于国内售价的8%，而且普及率并不是很高。别看我们一个个被苹果产品全副武装，可这都是从国内“出口”的啊。

再说说社会生活。即便国外有优质的教育、洁净的空气、安全的食品和较高的个人修养，但人终究还是要融入社会，在社会中生存的。欧洲社会确实很有秩序，国民素质也比较高，但我的内心仍没有安全感。

难民是欧洲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无论在火车站、景点、生活区还是政府机关都可以见到形形色色的难民，他们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你无法读懂他们看你的眼神。而2016年同城一所大学的中国女留学生遇害事件使本就不安的情绪又蒙上一层阴影。事件的起因是这位女生办理居留卡后在重兵把守的移民局外不到3公里处遭遇一伙难民抢劫，包和手机均被抢走，而女同学在追逐劫匪的过程中不幸在铁轨被突然出现的小火车撞击身亡。

当晚同公寓的同学发现她深夜未归，迅速報警的同时在各大华人微信群里发布寻人启事。由于移民局在郊外而且临近难民区，于是当地的华人同胞们自发开车接上她的室友一起到移民局附近寻找，而得到消息后我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第一时间到达相关地点，并与警方交涉，督促其他部门协同合作。虽然最终等来的是不幸的结果，但我国大使馆已经正式向移民局申请在各院校开设办理居留卡的相关业务。但讽刺的是，由于作案的难民劫匪未满18岁，已经被释放在家……

除了难民，更令人揪心的就是接连发生的恐怖袭击。其实早在IS极端组织发动一系列恐袭之前，我所生活的城市就被列入可能遇袭的重点对象。从那时起一直到近期毕业，我和女友每次去人群密集之处无不是战战兢兢。特别是乘坐地铁上下学要经过中央火车站，这里早早就成为重点袭击的目标。即便有大兵把守，但没有安检设备的地铁站安全形同虚设。看不到恐袭的警报解除，我们毕业旅行的目的地也无奈地取消了一个又一个。

国外不错，远不如家好

毕业日期日益临近，每个留学生都面临着“是走？是留？”的选择，面对欧洲居高不下的失业率，身边不少朋友都望而却步。即便是还继续留在欧洲的朋友，也是依靠当地华人谋求工作。

我有两个相识的留学生朋友W和H。W住在巴黎已经有一年半时间，之前在米兰求学，如今米兰巴黎的两个硕士学位都已读完。法国移民局规定海外留学生毕业后仍可以在境内停留半年以便求职。W求学时便兼职做海外代购并且有一定的客户积累，她本科毕业于名牌的传媒类大学，文笔功底了得，代购的公众账号也做得有声有色。代购收入完全可以支付W的生活及住宿费用，文笔和经验可以帮她在当地找到与奢侈品相关的工作。

但是面对国内难以捉摸的消费者心理和日益同步的奢侈品市场，留学党的生意也并不好做。前几年海外代购过于火爆，代购党已成为各大牌店的众矢之的，购买实名制和限购成为各大牌店的常用招数。在外面待上一天却常常收入寥寥。更惨的是去郊区打折村，不仅要起早贪黑饥寒（暑）交迫，收入通常情况下也无法得到保证，更可怕的是遇到恐袭。一年来恐怖袭击在巴黎频发，W也动了尽早回国的心思。

学姐H，大连人，长我一届。由于留学生在意申请居留需要学校提供相关在读手续和成绩证明，为了能留在意大利，她延期了一年毕业。为此，她要忍受与去年才完婚的老公异地分离。为了在意的生计，学姐H从家里“借”了几万欧元买了一辆二手奔驰SUV，做地接地陪工作，也承接一些诸如接送机和搬家的工作。所谓地陪地接，就是从游客下飞机开始，全程开车陪同，直到将游客送上返程航班。遇到饭点游客去饭馆用餐了，学姐为了省钱在车里啃面包，并且还要无条件接受游客一些过分的要求，比如临时更改路线，增减景点亦或是去一些特殊景点。每个团的平均游览时间大概一周，结束后她经常累得在家躺两天不想动。我想这样的生活大概也不是我想要的吧。

至于我，虽然在意大利做了一些中意合作的实习和项目，但是留在意大利公司的机会依然不大。原因很简单：大部分的本国青年还找不到工作，我一个外国留学生又如何竞争得过他们呢？反倒是在国外工作实习的经历更有利于我在国内的发展。留学的经历给予我们更高的学历、开阔的眼界和外国文化的精华（也有可能会是糟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家中有便捷的生活、稳定的治安、熟悉的环境……国外不错，但远不如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