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中“人面鱼身”的形象探究
2017-05-09梁志琼
梁志琼
摘 要:人面鱼身是《山海经》出现最多的人面兽身之一。本文通过探究《山海经》里“人面鱼身”的形象,了解“人面鱼身”里蕴含的原始初民的天命观和生命意识。
关键词:人面鱼身;鱼崇拜;天命观
在众多的奇珍异宝里,《山海经》尤其喜欢人面兽身的组合。在人面兽身的叙述里,它生动刻画了很多奇特的物种和神人形象,诸如人面蛇身的女娲、八首人面十尾虎身的天吴、人面马身、人面羊身等。人面鱼身是人面兽身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本文将针对《山海经》里人面鱼身的形象进行探究。
一、《山海经》里的人面鱼身
《山海经》里描写鱼的种类达到50多种,其中人鱼也即人面鱼身的描写至少16次。其中有明确名字的人面鱼身形象主要为“赤鱬”“?鱼”“龙鱼”“氐人国的人”“互人之国”“鲮鱼”“颛顼”,其余地方均直接称之为“人鱼”。
袁珂在《山海经》校注时,表示“即南山经青丘山之赤鰌,中次七经少室山之締鱼,亦均人鱼之属也。然此人鱼,乃动物之人鱼,非神话之人鱼也。”袁珂认为,《山海经》里的人面鱼身是是分两种的,一种是偏向动物的人鱼,如:“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是之不疥。”“決決之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其中多人鱼,其状如?鱼,四足,其音如婴儿,食之无痴疾。”还有书中笼统称为人鱼的奇鱼很多也是偏向动物的鱼:“
《山海经》里描写了很多的奇鱼怪鱼,这些鱼从对人类的作用来看也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招灾引祸的怪鱼,一类是慧及人类的灵鱼。而这些惠及人类的灵鱼也主要是人鱼,人鱼一般都有奇特的药效,也有学者称之为“巫医”作用。上面提到的赤鱬,吃了这种鱼就不会生疮疥,?鱼食之就不会痴傻,“其中多?鱼,状如盩蜼而长距,足白而对,食者无蛊疾,可以御兵。”,而那些神话的人鱼如颛顼、后稷、河伯都是可以死而复生的,不断循环的。
总而言之,这里的人鱼都有奇特的本领和功能,寄托了先民美好的愿望和理想,他們将自身难以实现却想要实现的愿望寄托在人鱼上,他们渴望通过对自然的神化来达到超现实的目的。
二、《山海经》的人面鱼身崇拜
《山海经》里人面兽身的结合体有很多,先民也赋予了它们超乎自然和现实的能力,他们把内心不能实现的愿望都寄托在这些奇物上,希望通过它们来战胜自然,达到他们生存和生活的需要。而这一些需求和愿望都体现了先民对自然的崇拜。《山海经》里众多的人面鱼身的描写侧面反映了远古人民对人面鱼身的崇拜。
在远古生活的最初,物质生活水平低下,先民们崇拜之物必定与生活息息相关之物,崇拜的是那些可以温饱之物、保证他们生存之物。然后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人们崇拜的东西也由低级的保证他们温饱的东西转向更高一级的精神追求——崇拜可以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东西,如强大的猛兽。先民生活的这片地域有着较广阔的水域,这为先民崇拜人面鱼身提供了自然前提。因此,可以推断人面鱼身的崇拜是先民们相对较早的图腾崇拜,先民对人面鱼身的崇拜在某种程度上说反映了人类童年时期与自然的统一、人类与自然的无隔阂状态。
“费尔巴哈说:‘动物是人不可缺少的、必要的东西,人之所以为人要依靠动物;而人的生命和存在所依靠的东西,对于人来说,就是神。因此,最早的神往往呈动物型。”所以,我们也不难理解在原始社会之初,他们崇拜的神就是往往呈现动物型。在物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先民们的生存能力弱,医疗水平低下,自然条件恶劣,猛兽出没,人们的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于是他们把生存和安宁的希望寄托在具有超自然力量的崇拜之物上。《山海经》里多次的人鱼描写,如有强大医药作用的赤鱬等,能死而复生的颛顼等人鱼形象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先民们对人面鱼身的崇拜。鱼一方面是先民们的食物,并且它们大部分没有攻击性,不会伤害人类,满足了先民们生存的温饱需要。而且鱼是群居动物,这也恰恰反映了先民们群居的生活状态,这也是鱼和先民的相似点。还有一点就是鱼一腹多卵,有极强的繁殖能力。而在远古时代,人类的存活率极低,而鱼恰恰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鱼就自然而然成为他们崇拜之物。但是,先民们并不是直接崇拜鱼,而是把人和鱼组合,组成一个个人面鱼身的形象,因为他们那时候已意识到人和鱼的区别,已经有了人的本体意识。并且人面鱼身还有死而复生的能力这是普通的鱼没有的。所以,先民们的崇拜是人面鱼身而不仅仅是鱼。
三、藏在人面鱼身里的天命观
《山海经》里反映了远古先民的原始、淳朴的天命观。不同的奇兽形象反映出先民们不同的心理和天命观。天命观反映了先民对神性的信任和天命的信赖。
远古时代生产力低下,常常面临自然的威胁。先民从生命诞生开始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生命的脆弱和死亡引起了先民们深深的恐惧,他们渴望生命得到保障,希望生命长寿,甚至有了死而复生的宝贵思想和信念。在《山海经》里先民们就把这种思想贯彻到底。其中,人面鱼身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面临生命的威胁,先民无法用现有的条件来医治自身,就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自然上。这种天命观反映了先民对生命本身仍旧充满了好奇与不解,以至于对大自然也同样满怀神秘和敬畏心理。这也是社会生产力低下,人们力量不够强大的时候对自然的无奈和妥协的表现。但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人类童年时期纯真的梦想和积极面对自然和生活的挑战。
人面鱼身这个人兽组合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原始先民对动物的信赖和崇拜,是他们力量的来源和安全感的落脚点。人面鱼身是人类挣脱自然之网的最初阶段的不自信的体现和对自然母体的回归,是他们的精神慰藉和支柱。他们的天命观一方面体现了他们对人面鱼身的匍匐,另一方面又体现了他们内心深处又隐藏了征服自然的意识的复杂心理。
《山海经》创造之初并非为了娱乐和陶冶性情,而是包含着更深刻的一种本质精神和直接功利性——生存实用性。《山海经》的人面鱼身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类童年时期积极寻求出路的美好愿望。
参考文献:
[1]袁珂.山海经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2]史礼心,李军注.山海经[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
[3]张春生.山海经研究[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