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枪手》:校园青春片的另类诠释范本
2017-05-07常红唇杨冬竹
□ 常红唇 杨冬竹
《天才枪手》:校园青春片的另类诠释范本
□ 常红唇 杨冬竹
作为校园青春题材的泰国电影《天才枪手》,独辟蹊径,抨击应试教育体制,探寻社会阶层的贫富差距,叩问灵魂深处的人性矛盾,构建了一个校园青春片的另类诠释范本。
校园青春片;《天才枪手》;应试教育;贫富差距
近年来,校园青春片悄然兴起。从《致青春》到《左耳》,再到《同桌的你》,俊男、靓女、老套的爱情故事,早恋、堕胎、斗殴的烂俗桥段,俨然成了校园青春片的通行主题。而近期上映的泰国电影《天才枪手》,则创新主题,诠释了一个另类校园青春故事。
《天才枪手》改编自2014年轰动一时的SAT亚洲考场作弊案,讲述了出身贫寒的天才学霸利用高智商手段帮助富家子弟考场作弊并牟取暴利的故事。电影始终以“作弊”为叙事主线,穿插了对于应试教育制度的抨击、对于社会阶层问题的表述、对于灵魂深处人性的叩问,耐人寻味,引人深思,令人反思。
一、抨击应试教育的道德绑架
“所谓应试教育是脱离社会发展和人的发展的实际需要,以应付升学考试为目的违反教育教学规律的一种传统教育模式”。①长期以来,应试教育体制禁锢了孩子的天性,压抑了家长的期许,饱受诟病。在应试教育体制中,优异成绩几乎成了个人能力的代名词,学校只重结果而不重过程,把学生培养成只会考试不会生活的机器。“高分——优质教育资源——成功”更是成了家长眼中定义孩子发展的固化逻辑。
在应试教育的体制框架下,孩子被道德绑架。父母的殷切期许,老师的谆谆教诲,头顶“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的道德光环,无形中成了禁锢孩子发展的两把枷锁。影片中故事展开的“作弊”二字,看似简单,却是孩子迫于应试教育所做的无声反抗,更是对应试教育的一种戏谑与讽刺。家长眼中的乖孩子、老师眼中的模范生、同学眼中的高智商女主小琳,就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父母的谈资,学校的骄傲。家中经济本就不富裕的小琳,爸爸却执意要让她上贵族学校,心甘情愿地缴纳高昂的赞助费,为的是让她能够接受更优质的教育,将来出国留学。小琳不解爸爸的用意,爸爸却说“我想让你这辈子有更好的机会”,爸爸就这样诠释他所认为的“高等教育”。小琳小声呢喃,“您就没有想过,或许我在以前的学校更快乐”,爸爸不愿相信自己的良苦用心,换来的却是女儿的疑虑与不解。电影中的这一幕情节折射出了多少贫困家庭所面临的现实。在贫困家庭的父母眼中,孩子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就是上学。所以无论生活有多么艰辛,他们也致力于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为的是完成他们所没有实现的梦想。孩子的快乐,在父母理所当然“为你好”的逻辑中慢慢消磨殆尽,逐渐成了父母“道德绑架”下的“牺牲品”。
家境殷实的小巴,为了达成父母让他去波士顿大学读书的期望,苦求贫困同学班克帮他作弊。“我如果去不了波士顿大学,我爸爸一定会宰了我的”,这是小巴内心的真实写照,透露出父母“威逼利诱”之下的苍白而无奈。对于父母的“旨意”,小巴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为了送孩子出国留学,小巴的父母甚至要求葛瑞丝出国陪读,并愿意支付其所有费用。他们从来都只关心冷冰冰的成绩单,并不了解小巴的真实想法,只知道能让孩子出国留学是成功的阶梯。
应试教育固化了父母期望孩子成才的方式,对孩子的天性进行无情的鞭打。在父母的重望之下,孩子既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追求那个未必能通过自己努力所达到的“结果”。在应试教育下,小巴的商业天才并不能得到充分展示,葛瑞丝的表演天赋也未能得到充分释放。电影始终绕不开的“作弊”话题,便是应试教育链条上最赤裸裸的部分,应试教育只是裹挟着华丽外衣的道德绑架,展示的仅仅是“弱不禁风”的虚幻表象。
二、解构社会阶层的贫富差距
电影具有强烈的社会隐喻,几位主演不同的阶层身份,其身份阶层背后的贫富鸿沟始终难以逾越。小琳和班克作为高智商的寒门学子,迫于家庭经济,隐忍着生活的无奈与艰辛,他们期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出国留学,改变命运。小巴和葛瑞丝作为富家学生的代表,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他们期望通过作弊获得好成绩,作为换取父母丰厚物质奖励的筹码。小琳,天资聪颖,想要进入重点学校获取更优质的教育,却发现学校免除了学费之后收取了更贵的赞助费;班克,正直勤奋,想要通过努力学习获取奖学金争取出国留学的机会,却因富二代同学的欺凌与能够改变其命运的机遇失之交臂。他们靠自己的努力与才智改变命运的想法,一个简单而美好的梦想,在富家同学的眼中成了不可一世的笑话。富家学生,不学无术,不做努力,但却可以花钱雇人作弊,让家境贫困的天才为他们铤而走险,取得同样优异的成绩。寒门学子再努力,再优秀,也难逃被利用被操纵的命运。富人的潇洒,穷人的挣扎,是比电影还要残酷的存在。在真正的现实生活中,富人的孩子因为拥有资本能够轻易获取更为优质的教育资源,从而更好地发展;而穷人的孩子却常常在匮乏的教育资源与巨大的生活压力中苦苦挣扎,过早地辍学打工以贴补家用。
社会底层的痛感,残酷生活的嘲弄,在金钱面前,都幻化为虚妄。影片的结尾,班克选择了堕落,跌入了物欲的深渊,小琳放弃了作弊所获得的巨额财富,选择了自首。富家子弟没有因为作弊抄袭事件受到任何的牵连,家境优渥的他们仍然可以继续学业,而寒门学子却错失了梦寐以求的留学机会,抱憾终身。果然这个社会留给穷人的试错机会太少,而试错的成本又太大。“这种以金钱为标准来划分的阶层区隔已经使得看似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所谓‘机会均等’的竞技游戏变成了现实绝望的游戏”②,天才又如何?作弊又怎样?“就算你诚实,生活依然在欺骗你”,学习成绩的差异最终还是不能弥合阶层贫富的鸿沟。
三、叩问灵魂深处的人性矛盾
没有规则不成方圆。规则的设定,尚可约束行为,亦可颠覆行为。影片中,学校可以因为手握教育资源,堂而皇之地收取高昂的赞助费;老师可以开设课后补习班,光明正大地泄露考题;富人学生可以花钱雇人作弊取得优异的成绩,这些就是所谓的“潜规则”。“潜规则”之下,穷人的安分守己与富人的为所欲为形成鲜明的对比。穷人就该努力奋斗,富人就该坐享其成,残酷的“潜规则”触发人性的裂变。
第一次考试发现试题竟是富家同学葛瑞丝手中的模拟题,小琳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以“作弊”的方式帮助同学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无意中,发现学校收取高昂赞助费的小琳,与校长据理力争,选择了“以此之道还彼之身”。从开始的开设钢琴课教授同学作弊技巧到最后利用时差组织SAT的跨国作弊,小琳游走在道义与规则的边缘,她不希望同学演不了喜爱的舞台剧,不希望爸爸几年如一日地穿着破旧褶皱的衬衫。她是学习上的天才,生活中的弱者,既不平凡,也不高尚。她喜欢别人叫她老师,那是她最质朴而本真的理想,她原本就不是一个贪婪无度、不择手段的欺诈者。
同样出身寒门的班克,一身正气,他选择了揭发同学的作弊行为。他天真而单纯地认为这个社会只要努力付出,就会有所回报。一次因富家子弟的欺凌而错过的奖学金考试,击破了他所有的梦想。绝望之下,他同意加入小琳的跨国作弊团体。原本善良正直的他就此“黑化”,直到作弊被抓,终身禁赛,留学无望,他也没能幡然醒悟,不断被物欲所吞噬,陷入精神的迷障,最终无法自拔。由此,灵魂深处的人性矛盾可见一斑,正义善良终究抵不过金钱。“从明天起,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了”,不过是自我安慰式的自欺欺人。
影片中的“作弊”从开始的贬义词,伴随着情节的推进,演变为中性词,亦正亦邪地存在,甚至观众都在期许作弊的成功。正邪在女主身上浑然天成,亦正是帮助朋友的道义之光,亦邪是世俗标准下的欺诈者污名。“作弊”作为一种人性矛盾的媒介,既承担着期盼成功的梦想,又裹挟着贪婪欲望的无畏。影片巧妙地将人性隐藏于作弊行为之下,窥视了人性道德中善恶对错模糊的边界,这是一场道义与规则的博弈,更是一场对于灵魂深处人性矛盾的拷问。
注释:
①徐晓云.试论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J].教育理论与实践,1992(06).
②张慧瑜.电影《少年班》的文化反思及局限[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5(03-04).
(作者均系云南财经大学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