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葡萄

有岛武郎

小时候，我非常喜欢画画。但是，由于颜料不好。我怎么也画不出讓自己满意的图画来。

我的同学吉姆有一盒上等的进口颜料，其中最漂亮的要数蓝色和胭脂红色了，简直美得让人赞叹。唉，要是我也能有吉姆那种颜料。该多好！

一天午饭后，大家都在运动场上嬉戏打闹，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满脑子都是吉姆的颜料。真希望能拥有它们啊！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我脸红心跳。正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我猛地站了起来，鬼使神差般地走到吉姆的桌旁。拿出了蓝色和胭脂红色颜料，迅速放进了我的衣兜。

上课时，我的心情还跟刚才一样紧张，压根没听见老师讲课的内容。

下课铃终于响了，我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但就在这时。吉姆和其他三四个同学向我走来。

“你拿了我的颜料吗？”吉姆问。

我刚想申辩，一个人已经把手伸进了我的衣兜。完了！那两管颜料被他们发现了！我羞得无地自容，眼前漆黑一片。我为什么干出了这种丑事？无助的我不禁抽泣起来。

大家吵吵嚷嚷地把我推到了二楼办公室，我最喜欢的班主任老师的房间就在那里。老师正在写着什么东西。他们把我拿吉姆颜料的事向老师告发了。老师认真地看了看同学们。又瞅了瞅快要哭出来的我，然后问我：“这是真的吗？”虽然事情是真的，但我怎么也不愿告诉最喜爱的老师自己做了这种事，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老师让其他同学都回去。她走过来抱住我的肩膀，轻声问道：“把颜料还给他了吗？”我使劲儿点点头。

“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令人讨厌的吗？”老师心平气和的话让我更难过了，悔恨的眼泪流个不停。

“别再哭了。明白了就好。我去上课，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好吗？老师拿起书。然后从攀到二楼窗口的葡萄藤上摘了一串葡萄，放在还在抽泣的我的腿上。

放学后，老师回到房间。看见葡萄还完好地放在那儿，就把它放进我的书包。说：“回家吧，明天一定要按时来学校呀，老师如果看不见你，会伤心的。”

第二天我刚到学校，吉姆就跑过来。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到老师的房间里。他仿佛已经完全忘了昨天的事了。

老师在门口等着。

“吉姆。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你理解我的话了。”老师又转向我。“吉姆对我说，你不必向他道歉了。你们从现在开始做好朋友就可以了。握握手吧！”

老师边说边笑地看着我们，我害羞地笑起来，吉姆也爽朗地笑了起来。

从那以后。我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害羞了。每到秋天，葡萄成熟的季节。我总是分外怀念这位老师，还有老师那双托着葡萄的美丽的手。

（唐丽光摘自《少年文艺，开心阅读作文》）